朝政只得告辞离开。
宋裕德再一次的被召见,这一次的地点却是平台。
平台奏对实际上是除了大小朝议与朝议后的内阁六部小会之外,算是比较正式的君臣奏议。
崇祯选择了平台奏对,实际上已经表示对于宋裕德奏报的事情的看重了。
君臣行了礼,崇祯直接吩咐小太监给宋裕德赐了座,崇祯这才开口道:“西宁侯,可有详细的战报?”
“启禀陛下!”宋裕德开口道:“张守备所处的兵丁已经连续两天两夜不曾合眼,满桂总制处的兵卒,也已经苦战三天,又一天一夜不曾合眼,是以军卒疲惫,难以彻底的统计战果,甚至就连死在阵前的达子首级,都没有力气收割!”
“唉!”崇祯长叹:“满总制、黑总兵、麻总兵、孙总兵、张守备等,实在是我大明的楷模啊,罢了,待会你告诉他们,军功可以暂缓统计,先让将士们休息够了在说!”
宋裕德急忙行礼:“臣代替永定门外的将士们,写过陛下恩典。”
崇祯摆摆手:“将士们为国奋战,朕不能为他们做点什么,心中难安啊,西宁侯,城外的将士们可有吃食、衣裳?”
宋裕德道:“大战紧迫,臣未见彼等生火,只是见到张守备给将士们发了冷馒头、冷水。”
“这怎么行!”
崇祯脸色大变:“朕身在皇宫,这御膳房送来的饭食虽然有着饭盒,但是都已经凉了,甚至有时候还要用小泥炉热过了,才能使用,你可要想个办法,给城外的将士们提供热饭食啊!”
宋裕德本能的想要应答,忽然想到城外可是数万的兵卒,他只得苦着脸道:“陛下,非是老臣不愿相助,只是城外的兵卒数万,提供热饭食太过不易,不过臣倒是可以提供一些热馒头。”
“还有煤炭被褥!”
崇祯书写了命令,让王晨恩拿给宋裕德:“朕写了条子,你去找户部,让拨给你粮草煤炭被褥,这些都是目前急需的!”
宋裕德苦着脸,他刚刚连续两次落了文臣的脸面,这一会去户部索要物资,这不是自取其辱嘛!
见到宋裕德的脸色,崇祯瞬间明白了他的忧虑,结合昨天宋裕德刚来,文臣们就结伴前来,他顿时明白宋裕德与文臣之间的恩怨。
他对着王晨恩低语几句,这才继续道:“你只管去,朕已经让王晨恩前往传旨,放心吧,户部会给的。”
宋裕德应了是,崇祯继续问道:“说一说目前统计的达子死伤吧!”
“是陛下!”宋裕德开口道:
“陛下,目前可以肯定的是杀死达子纛章京一人,甲喇章京一死一伤,牛录章京八人二伤,白甲巴牙喇、红甲巴牙喇七百余人,真达子九百八十七人,之上数据有达子尸体为证,另有达子乘乱带走的尸体无法统计,此外打死蒙古旗管旗章京一人,梅林章京一重伤者,可惜被达子抢走了,苏木章京三人,扎兰章京十一人,汉军旗打死参将一人,备御官七人,满汉假达子共有尸体四百余具……”
崇祯豁然站起:“卿家说的可是真的?”
宋裕德挺起胸膛,仿佛城外的达子就是他杀死的一般:“陛下,站在城头可以清晰的看到张守备营外,达子尸体层层相垒,精锐达子护军的铠甲煜煜生辉,因此,纵然数字稍有出入,但是想来应该误差不在十一的!”
这时候外面一个太监探头看了宫殿内一眼,还冲着王晨恩招招手。
王晨恩在崇祯耳边低语一句,从一侧出了大殿,不多时他再次返回,在崇祯耳边低语道:“陛下,朝臣们都在宫门外等着陛下召见呢!”
宋裕德脸上平静的就像是毫无波澜的湖面,但是心中却已经开始狂笑起来。
任你们奸诈似鬼,还不是要喝本侯的洗脚水!
崇祯似笑非笑的看了宋裕德一眼,才开口道:“宣!”
他对着宋裕德道:“阁部们要来了,卿家一起听一听吧!”
君臣两人在说了一些小事,诸位大佬就到了殿内。
诸位跺一跺脚,整个大明也要抖三抖的大佬,弯腰给崇祯行了礼,然后才在一边站定了。
崇祯今天心情高兴,再加上一边的宋裕德在坐着,他也不好做的太过,于是明人给文臣们搬来了矮凳。
温体仁这时候却是忙着绊倒东林一系的人马,好进入内阁,实际上自从袁崇焕下狱一来,明眼人都已经看出了东林一系即将倒霉了。
实际上这也不怪那些齐党、浙党、楚党、晋党们,东林的嘴炮那可是出了名的,这一群没有具体纲领的文人集团,出了名的逮到什么咬什么。
从万历年间的派出内宦太监收取矿税,东林人开始攻歼开始,直到三大案,都是东林人打头阵的。
这群人自身没有什么精确的纲领,也无政治抱负,只是笼统的为了出名而开炮。
终于,他们一手推出来的袁崇焕,却是亲手埋葬了这个政治派别在中央的建树。
这个极度排外的政治派别,若不是有着少数的精锐支撑,早就完蛋了。
这时候的温体仁却是看到了机会,作为礼部尚书的他,看到了自己入阁的希望。
精通此道的温体仁知道只要是这一次将袁崇焕一系定死了罪责,自己进入内阁,将再无阻力,而若要达到这个目标,抓紧了这一次抗击达子的功绩,就可以了,是以,他当先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纵观今岁的遭难,臣以为当重赏有功将士,惩治无为的将领。”
说完之后温体仁就退了下来。
身为礼部尚书,他知道只要是自己表态之后,作为六部的大佬之一,余下的那些人,自然是会站出来顶他的。
“臣附议!”
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的前兵部尚书王在晋也站了出来。
他已经与陈奇瑜达成了共识,两人会在大方向上面站在统一战线上。
王在晋虽然已经被夺取了官职,但是他却是遗留在了京师,准备再次进入官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