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你也说说!”张书堂点名道。
王勇揉揉眼睛,借机将眼眶里多余的水泽擦去,他用变了腔调的声音道:
“郧阳地辖四省八府六十二县,最北方达到了大散关,也就是暗度陈仓的那个宝鸡,最南方则是长江边上的监利,最东方到了汝州,最西方则是四川的毕节、北方则是到了宁羌州!“
王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继续道:“广义上的郧阳很大!”
是啊!郧阳的确是很大!
王勇笑道:“陛下的意思应该是让大人只掌管郧阳府,也就是竹溪、保康、上津、郧县、均州,这五县了!”
他看着张书堂,严肃的道:“这一次就看大人的心有多大了!”
心有多大?
什么意思?
却听得王勇低声道:“我们都是南阳人,都是王府卫出身,这一次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说句不该说的,我之所以在南阳与大人作对,那是看到了不该看出来的!”
张书堂眯着眼,沉声道:“继续说!”
王勇的手指在郧阳抚治范围内画了一个圈:“陛下可没有说明大人是郧阳府守备,还是郧阳抚治守备,这一片区域乃是天下至中,只要拿下了,何愁……”
“禁声!”张书堂低喝一声:“圣君在上,休敢胡说!”
王勇低声道:“大人,王勇是什么人,这么多年的争锋相对下来,大人还不清楚吗?
某活着,只为了权利,正因为我看到了天下即将大乱,才有了在南阳卫与大人争执的出现。
这一次,可是天赐良机啊!别的不说,单单天下四关,郧阳有其三,我等就该拿下!
况且就算是圣君真的翻了天,逆了气运,我等也没有做出格的事情啊!”
他茫然的眨着眼睛:“我们是奉旨办事啊!”
李陵微微点头,此地大半都是山区,算不得重要的地段,但是,正因为靠近汉水流域,又使得粮食不缺。
由此看来倒也是一个当做根基的好地方。
“金边银角草肚皮,此事休得再提!”张书堂点了点地图。
他的用意很明显,虽然郧阳控制了陕西一部,但是关中平原并不在郧阳范围内,虽然名义上郧阳辖下有汉口三镇,但是最为此时天下的四大镇之一,若是张书堂敢将触手伸到哪里,就会被人连根拔起!
更可况,北边的货物集散中心朱仙镇,也在郧阳范围边上。
这里实在是太敏感了啊!
三人都是几百年大家族教导出来的嫡子,自然没有人是傻子,张书堂的倾向,两人都听了出来。
王勇的手指在汉水西岸绕了一个圈:“书堂兄弟,说句实在话,咱们这一次,来明的肯定不行,但是这河西一带,可是没人在意的山区,我们走迂回路线,静待天下大势,未必没有我们的一席之地!”
李陵也接腔道:“当年元末大乱,陈国珍等先行发起割据,最后得了天下的却是起兵最晚的太祖。
而今天下,陕西变乱已生,我们坐镇此地,若是他们壮大,可以借着剿灭叛乱的时机,发展自身,若是他们失败,我们依旧做郧阳守备便是。
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的对策,我们也可以拿来试一试么!”
张书堂沉默良久,才开口道:“还是先行挑选一个驻地吧,这才是眼前最为重要的!”
王勇指着地图道:“书堂,我的思路是这样想的,你看看对不对啊!
郧阳地区多山,很多地方道路几乎不通,要向站稳郧阳,只有倚仗水运,你们看,不管是竹溪、保康、上津、还是新分出来的郧西,倚仗水路,都可以直接抵达,就算是商洛通道,也可以直接抵达的!
至于北方的陕南大地,只要绕过几十里山路,一样有水路到达!”
“那就定下以水路为主了!”
张书堂一锤定音。
王勇与李陵两人不约而同的将手指放在了均县上,齐声道:“既然定下水路,诸地当在此地,也必须在此地!”
张书堂笑道:“倒是与我想的一样!”
王勇继续道:“书堂,郧阳有五关,那五个地方一定要尽快占据,这才是我们站稳了郧阳的根本!”
“慢慢来吧!”
张书堂道:“饭总要一口一口的吃。”
“大人,郧县到了!”
船家靠了岸,张书堂结算了船资,然后道:“老丈可以在此地等我们一天,若是明日我们不曾返回,则会派人知会老丈一声。”
“没事,没事!”
船家笑道:“大人尽管去,老儿我也是要休息一天的,毕竟逆水行舟实在是太累了!”
一行五十几个穿着铠甲的人,朝城内走去,倒是让久不经战乱的郧县百姓一阵错愕,只看到他们是朝着府衙方向前行后,百姓们才放下心来。
一百多年前的那一场绞杀,可是让郧阳百信死伤太多……
郧阳虽然是山区,但是郧县所在的却是一个小平原。
张书堂几人发现,此地竟然比大多数府城都要富裕一些。
走在大街上,不管是街上的主干道,还是大街小巷,都铺就了砖石。
甚至主干道上还铺就的是青色的青石板。
郧阳多山,这种青石最是多,因此只要是有人力,就能够开采出足够的青石板。
甚至接到两边,很多房屋的跟脚都是青石砌起来的。
“这是一个好地方啊!”王勇感慨一声。
张书堂见他又有了拿下此地的心思,不由得轻咳一声,提醒道:“此地可不是南阳,我等初来乍到,若是说了不该说的,被人告知了府衙……”
他扭头,看着一众随从,低声道:“在这里都要老实一点,这等地方,若是有心,杀死几个人,朝山涧里一埋,找都找不到!“
众人一凛,急忙点头。
府衙门外。
张书堂递上名帖,开口道:“请告知府主,就言新上任的郧阳守备前来拜访。”
郧阳守备?
门人仔细看了张书堂一行几眼,郧阳什么时候有了守备了?
张书堂从怀里取出官印,给门人看了,然后又掏出一锭银子,塞给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