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义兴闻言,心中不免又是一阵慌乱。
无数闲杂的念头,开始在脑海中盘旋,毕竟眼下只是平安走出皇城而已,是否真的一切平安,还要等待将军大人归来才能彻底确定。
大内义兴焦躁不已,盯着没有丝毫车驾影踪的街道眺目观望。
几息的时间。
在大内义兴的眼中好似已经度过了千年万年一般。
感觉这般继续等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的他,所想抬脚就要朝着皇城的方向迎去。
可是他这边方才刚刚抬起脚步,两匹骏马也随即从街角拐了过来。
紧接着。
就是自家将军的车驾。
大内义兴见到这里,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怦怦乱跳之余,抬脚就朝着车驾跑去。
他等不起了!
他急于想知道答案!
大内义兴一路狂奔,朝着马车驶来的方向大步迎了上去。
在其对面。
足利义稙自是看不到马车之外的情形。
但是赶车的车夫却早早就已经辨识出了大内义兴的样子,一边减缓车速的同时,一边对着车厢之中轻声通传道:
“将军,大内义兴大人正朝着这边跑来。”
车厢之中。
足利义稙眉头紧锁,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刚才在登基大典上所经历的种种,已然让他惊惧不已,就在他思量接下来该如何讨好大明时,忽的听到了车夫的奏禀声。
足利义稙一愣,但也只是转瞬即逝,很快这愣神的表情,就变成了苦笑。
他猜到了!
大内义兴这般急急赶来,肯定不是为了迎接自己。
而他之所以如此模样,多数也是因为他在外面,听到了高丽也或者草原的种种。
举一反三,思虑几身。
估计也是和自己产生了相同的念头。
足利义稙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稍稍挑开马车上的门帘,在朝着外面观望了一眼后,远远看着大内义兴那关切焦急的神色,愈发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轻叹一声后,道:
“让他上来吧。”
“会同馆中人多嘴杂,我们在外面溜溜在回去。”
此言一出。
车夫瞬明其意。
虽然说在会同馆中,各个使团都有其独自的院落。
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在那里面说话就不会被外人得知,尤其是在接下来的谈话可能还涉及大明的情况下,就更不能不小心行事了。
而和在会同馆中相比,这马车之上,无疑是一个更为安全和隐秘的存在,最起码旁边但有人靠近的话,他们可以一览无遗。
车夫念头急转,快速的应了一声。
几息之后。
大内义兴气喘吁吁跑到了马车近前。
还不待他上前表明来意,车夫已经主动出言道:
“大人,将军让您上马车!”
大内义兴一愣,脸色更是急剧变化。
就在其担心,是不是将军在大明皇宫之中受了什么委屈的时候,足利义稙的话语声,忽的从车厢之中传了出来。
“大内,上来吧,跟本将一起同游大明京师。”
大内义兴听着足利义稙那正常的话语声,紧张的神情稍缓,躬身一礼后,爬上了马车。
车厢中。
大内义兴刚一掀开门帘,目光就直直的朝着足利义稙望去。
当他看到足利义稙一切如旧,眉宇之间除了淡淡的愁容,并没有丝毫凌乱后,紧张担忧的心情这才为之一松。
紧接着。
这才好似后知后觉一般,快速低下头的同时,向着足利义稙行了一个跪礼,道:
“下官失礼,请将军恕罪。”
足利义稙闻言,苦涩一笑。
大内义兴刚才的动作,他可谓是尽皆看在眼里。
而他为什么会有那般失礼的表现,足利义稙也是心知肚明,说到底无非还是担心自己而已。
要不然,就凭借大内义兴现在那谨慎小心的行事风格,怎么可能做出那般逾越和失了礼数的举动呢?
足利义稙毫不在意,又是苦涩一笑后,道:
“行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也不用那么拘束了。”
“你怎么突然跑出来了,是不是在宫外也听到了什么消息?”
足利义稙没有过多客套,在看到马车已经重新开始行进后,直接了当问询出来。
大内义兴闻言,神情瞬间变得凝重,重重点了点头后,答道:
“禀告将军,下官在外面已经听到了消息,草原收复,鞑靼亡族灭种,甚至就连高丽……”
大内义兴话语到了嘴边,但依旧还是没有说出来。
到最后,也只是长长叹息了一声,来表述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大内义兴惆怅不已,足利义稙又何尝不是一般无二,当他听到大内义兴的回答后,就已然明白此事已经内外皆知了,同样满面苦涩的他,也没在遮掩自己的情绪,道: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原本本将还以为,此次吾等过来,只是成为了转圜一下两国的关系,顺便争取一下朝贡的次数。”
“可是哪想到,这突然就收到了这么一个噩耗,高丽还好,那件事情之前本将就有所猜测,虽然认为不和大明以往的规矩,但毕竟现在的大明皇帝不是一个可以按常理评判的主,能有现在的局面也是情有可原之事。”
“只不过那鞑靼,也就是那草原,这件事情之前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啊!怎么会如此迅速就解决了呢?要知道这可是大明耗费百年,也没有彻底解决的心腹大患,怎么到了这朱厚照的手中,就好似一个儿戏一般,如此轻易的解决了呢?”
“是鞑靼太弱吗?不可能!”
“那除去这个不可能之外,貌似也就剩下了那个最不可能的事情。”
足利义稙话语说到这里,神情开始变得愈发凝重严肃起来,继续说道:
“那就是如今的大明,已经无可匹敌,强到了一个吾等无法想象的地步。”
“甚至本将都怀疑,之前只是装备了大明太子护卫队的那种火器,如今已经在大明军伍之中列装都有可能。”
话音刚落。
大内义兴的瞳孔瞬间一缩。
紧张的情绪更是遍布于眉宇之间,惊呼道:
“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