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涨水会在什么时间?这个谁说得准呢,只不过古来每一次黄河决堤都伴随着滔天的灾难,这世上只有古之真人才能预见山川的改道与爆发,但是很可惜,现在的榆次城内并不知道这个问题,而且他们也找不到一位古之真人。
相虺的计划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雨霖铃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妖氛,鸪神湖四野彻底成了禁地,以至于盖聂与张月鹿逃出去之后,他们转头所见到的,那片雾气更加的深邃与妖异了。
不仅仅是榆次的斩妖人们。
降水之畔,张月鹿曾经杀死了一只比较厉害的老妖,而程知远后来去邯郸的路上正好路过降水的某段河流,在大槐树下对着一个尸体吹了半天的牛皮。
那个尸体又是被某个神秘男人所蕴养的尸妖,然而因为程知远的一番吹水,那个尸体的魂魄回返了过来,成为了这世上,或许是唯一的,有灵智且正常的“妖”....
不,倒也不知道他还算不算妖了。
如果有了正确的理性以及正常的身体机能,那么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生灵。
妖是没有生命特征的,也没有鬼的寒气,也没有像是鬼一样自带恐怖BGM,他们是不详与诡异的集合体,妖之十类,大部分都是如此。
尸兄现在就发现了问题,他离开了降水,为了躲开那个男人不假,但是他貌似又撞到了另外一拨人的头上。
“我怎么这么倒霉!”
尸兄发出最真诚的哀嚎,他本来是前往稷下学宫准备明年考试的,结果莫名其妙就被杀了,这可以理解,毕竟他的血脉高贵,出身不凡,长得还帅.....对方想要用这种血脉来制造大妖也是无可厚非,但现在自己明明已经跑路了,怎么还能遇到这些玩意?
枯法修士,那是自愿被妖上身的人啊!这种人百千年内都少见,自己还真的是时运不济。
“糟了,糟了.....”
远方的妖氛冲天而起,浩浩荡荡,尸兄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他只能夺路而逃,只是这一次没有走多远,那从山野之中忽然荡起一片烟尘,尸兄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一刀插在地上!
“嗷——!”
他发出如狗一般的惨叫,那柄长刀上染了许多的,干涸的黑血,尸兄看着突然出现,站在自己身前的那个少年,惊恐的喊道:“我我我,我不是妖,真的!”
浑邪乌檀的手在刀柄上狠狠拍了一下!
“哇!”
这一刀在尸兄身体内插得更加深了一些,顿时让他疼的嗷嗷乱叫,而浑邪乌檀眯起眼睛,冷冷道:“你不是人,也不是妖,你是个什么玩意?”
“不要叫!不然我杀了你!”
尸兄顿时大气也不敢喘,忍着剧痛,认真的点头道:“不叫,我不叫,别杀我,好不容易活过来,我不想再去黄泉了.....”
浑邪乌檀把刀拔出来,顿时尸兄又倒抽一口气,那是疼的,只是下一刻刀锋就架在他脖子上,浑邪乌檀披头散发,身上也满是血污,显然之前是和赵国的小股部队交过手了。
惨胜,大概就是这种情况,而且害怕引来大军围攻,浑邪乌檀已经逃了很久。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放弃在赵国腹地捣乱的企图。
“你从哪里来?”
“降水....”
“你耍我,降水那么长,具体点!”
刀猛然陷入尸兄脖子里。
“等等等!有话好说,别动怒,打打杀杀的多不好....我是,我是从左权之野来的!”
“你说什么!”
浑邪乌檀的眼睛顿时光明大放:“你说你是从左权来的?!那里有没有一株大槐树!”
尸兄差点哭了:“有有有,你把刀放下!我就是从那株树下活过来的!”
浑邪乌檀心中宛如乌云散尽,光辉骤起一般,那种狂喜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走!带我去左权,不然杀了你!”
“蛤!?你动不动就要杀我几个意.....别别别,别架脑袋!我去,我带你去....!”
尸兄欲哭无泪:“可,可你去那里很危险的,那里有个真正的大妖,还有一个修行枯寂之法的人,他正在搜罗生灵的三魂七魄,似乎要弄出一个绝世大妖,你去了那里就是送死啊!”
浑邪乌檀冷笑:“区区小妖,我有天神庇佑,他能耐我何?”
话语说着,身上逐渐升起丝丝缕缕的金色闪电,尸兄被那金光一晃,顿时心中又多了三分惊惧,小声逼逼道:“要不我给你指路.....你自己能找到......”
“别你娘废话!”
浑邪乌檀的刀顿时在他身上砍了一下,尸兄疼的满地打滚,嗷嗷乱叫。
“姓名!我问你姓名!”
“姬....姬游....周氏,洛阳人!”
浑邪乌檀一愣,随后露出了开怀的笑容。
姬姓的人不少,但是敢自称周氏的....只有王室子孙!天子后裔!
“哈哈.....哈哈哈哈!跑了一个赵迁,来了一个姬游!天助我也,上苍庇佑,我长生之地当得大兴!”
风云变幻,暗流涌动。
邯郸的染坊中,天色已明,程知远悟出庶人剑第三重,接过那信使送来的令牌之后,转过身去便看到了甘棠。
“奎宿,居然给你晋升了星主?”
甘棠负着手,轻移莲步:“从此之后你就不再是寻常的斩妖人了,位列二十八星宿,地位超然,看来是赵国的高层开窍了,从现在起要逐渐给你些甜头尝尝。”
“这只是一份工作,再说了,我给赵国争光添彩,他们总不能让旁人寒心,于情于理都要给我一些好处才是。”
“毕竟我们干的可是出生入死的勾当。”
程知远把奎宿的牌子别在腰间,用力扯紧了:“我要回榆次述职,随后前去稷下学宫,你要来吗,去稷下学宫的话,能见到青丘的同族,想来你也应该是欢喜的吧。”
“哦,知远你要去稷下学宫?”
这时候高长恭一帮人也醒了,这少年第一个出声,显得很开心的样子:“我也想去的,明年开春在齐国不见不散啊!”
“我...其实我也想去,只是稷下学宫的考核比较困难,说不定不好过啊。”
曹亭嘀咕了一句,而南搏身则是忽然一笑:“这么说,我可能和各位见不到了。”
“哦,你要去哪?云梦宫?”
南搏身摇摇头:“我准备去洛阳,去西郊太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