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茂在李丘出现后,对曹绍态度渐渐发生变化,不再纵容,失去耐心,态度不再温和。
或者说……
其实是以前陈茂对待曹绍,态度有些反常。
过分放纵溺爱曹绍,给予他的耐心远超其他徒弟。
李丘出现后才渐渐恢复正常,像寻常师父对待曹绍如此品性恶劣的徒弟一样对曹绍严加管教。
万事万物需要对比,才能分出优劣好坏。
以前陈茂那样对待曹绍,是因曹绍身为武圣后人资质超凡,能收到这样一个徒弟,陈茂非常高兴甚至是感觉庆幸。
他觉得以自己的实力、身份,不配收一个武圣后人做徒弟,以曹绍资质其实可以拜一个实力远超于他武者做师父。
他感觉对曹绍有亏欠,所以对曹绍倍加宠爱。
但李丘出现后,陈茂收到第二个武圣后人做徒弟。
李丘不但资质超出曹绍,品性更是比曹绍好不知多少倍,谦逊有礼,沉稳冷静,练功刻苦。
陈茂心态渐渐发生变化,对收曹绍做徒弟这件事,心中已没有多少亏欠,对曹绍的耐心程度和容忍程度飞速降低。
与李丘相比,曹绍无论资质还是品性都让陈茂开始觉得不满意,放在以前不算什么的“小毛病”,也渐渐变成难以容忍的缺点和瑕疵,对曹绍态度一落千丈。
曹绍感到这股巨大的变化和落差,对让他他失去关门弟子这一身份的李丘更加怨恨,甚至产生杀念。
“只要杀掉张兴,一切就都能回到原来……”
马车里,曹绍目露凶光,神色狰狞,嘴中喃喃道。
皎月高悬,月光如水铺满大地。
一道矫健的身影,轻轻一跃越过高墙,进入青木武馆中,左右看了看,往某个方向潜去。
李丘刚刚练过功睡下没多久,忽听一声瓷瓶破碎的声音,他猛地惊醒从床上坐起,借着月光看去。
但见一道黑衣蒙面的身影,身躯精壮,极具压迫性,手持短剑迈步向他杀来,汹涌杀意锁定了他。
李丘瞳孔一缩,单从气势而言,来者起码是一位练肉期武者。
月光下,蒙面黑影手中短剑闪烁寒光,像一条毒蛇张开蛇口的向李丘脖颈袭来。
李丘错身躲过短剑,出拳向蒙面黑影打去,拳势凶猛,力道恐怖,宛如有圆木从天而降,挟带千钧之势向人砸去。
蒙面黑影神色骇然,心神颤栗,收剑后撤想要躲开李丘一拳。
白天吴义得知曹绍没有成功宴请李丘,明日陈茂就会回来时间紧急,于是动了晚上潜入武馆暗杀李丘的心思。
他只是觉得这件事麻烦,从未觉得这件事可有什么困难,更未把李丘放在心上过。
按他的设想,就是潜入青木武馆进入李丘所住宅院,一剑刺出杀死尚在熟睡之中的李丘,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再退出青木武馆。
但没想到李丘居然在房门处设了机关,他触发机关使瓷瓶落地惊醒李丘。
吴义见李丘被惊醒时,心里也没有多紧张,即便李丘喊叫出声,他也来得及在陶子安等人赶到前,杀死李丘全身而退。
自始至终,吴义都没把杀死李丘当成一件难事,甚至下意识的忽略掉只想着杀死李丘后要快速脱身。
直到李丘不可思议躲过他一剑,出拳向他打来,力道轰爆空气,拳势冲击心神,使他不能自持心中生惧。
吴义猛然发觉李丘竟不是他可随手取走性命的蝼蚁,而是一头蛰伏在暗处隐藏爪牙的凶兽。
而这一刻,这只凶兽的爪牙彻底显露而出!
吴义神色惊恐,躲闪不及,被李丘一拳轰在肩膀之上。
咔咔!
肩骨粉碎,吴义感到一股彻骨剧痛,肩膀像被千斤石磨碾过,神色痛苦发出一声闷哼,身受巨力倒飞而去,空中吐出好一口鲜血,滚落至地。
当啷!短剑摔到一旁。
未等他站起,李丘脚下踏步,身形横跨十数步来到吴义身前,一爪抓出似铁爪钢钩,气势有如饥鹰扑食。
吴义眼神骇然,避无可避,被一把抓中脖颈,从地上提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
李丘身穿单衣,站在地上,眉头微皱眼神漠然看着吴义,冷声质问道。
他感觉这个深夜来袭的人,八成和曹绍脱不了干系。
白天曹绍未果,晚上就有人深夜前来袭杀他,是不是有些太巧了。
这个黑衣蒙面的人,体型和眼睛和他熟知的所有人都不相符。
李丘伸手去拽吴义蒙面的黑巾。
吴义眼中闪过厉芒,突然威势外放,冲击李丘心神,抖肩出拳,拳呈蛇形似毒蛇出洞,向李丘心口袭去,阴狠毒辣,直欲一拳穿心!
灵蛇拳,灵蛇武馆上乘拳法之一,吴义这一出手,必然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此时性命危急,顾不了那么多了。
吴义居然出手偷袭,想殊死一搏,李丘眼神冷然,手中猛地发力。
咔嚓!
吴义脖子被扭曲,歪折耷拉成一个不正常的角度,狠厉神色僵硬在脸上,双眼圆瞪死不瞑目。
李丘将吴义尸体掷到地上,走出门察看一番。
他在武馆中选得这处宅院,偏僻安静,周围没什么人居住。
与吴义交手又不过短短数招,几乎没发出什么大的响声,没惊动武馆任何一人,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
一场针对李丘的深夜袭杀,悄然结束。
李丘松了口气。
深夜袭杀他的这个人,起码是一位练肉期武者,上江城里一共才多少位练肉期武者。
若陶子安等人赶来,必然能认出尸体,到时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是怎么毫发未损杀了一位练肉期武者的。
幸好没有人被惊动。
他转身回屋,关上房门,开始搜索尸体,看能否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结果一无所获。
连对方带来的那柄短剑,都只是一柄寻常精钢打造的短剑,没有半点出奇之处。
不过,李丘已隐隐猜到来人的身份。
那一手阴狠厉害的蛇形拳法,上江城除了灵蛇武馆的人能使出外,还能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