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向南,有个事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
孙福民喝了一口茶,砸了咂嘴,说道,
“现在的年轻人大多都很浮躁,你在培训的时候,要着重加强这一点。文物修复是一份需要耐心和恒心的工作,如果想要一蹴而就,劝他还是尽早换一个行当,免得浪费了自己的青春。”
“嗯,我知道了。”
向南点了点头,神情庄重。
“行了,你在这里坐一会儿看看书,或者上上网,我要去上课了。”
孙福民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笑着说道,“别急着走,等我下课了,咱爷俩出去喝两盅。”
“好。”
向南站起身来,送孙福民出了办公室的门,等老师走远了,他才又重新回了办公室,轻轻将门合上,然后从靠墙的巨大书柜里挑了一本书,回到沙发前坐了下来,一边喝茶一边看起书来。
在金陵的家里住了两晚,第三天,向南便赶回了魔都的工作室,与此同时,向南文物修复工作室首期古书画修复培训班,正式对外发布,开始招生,限额30人。
平淡了几天的日子,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当然,忙的不会是他。
“喂!你好,这里是向南文物修复工作室,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培训班报名?对外发布的广告上不是写了吗?把个人简历以及从事古书画修复的经历写下来,然后发到培训班的电子邮箱里,电话里不接受报名。”
“并不是说你报名了就能上培训班了,培训班只招收30人,择优录取,所有这次报了名的修复师,我们也会录入档案,如果首期培训班没有入选的,以后开第二期第三期的话,还是会比别人更有优势的。”
“不客气,不客气,再见。”
“啪!”
挂了电话,朱熙端起放在面前的杯子,一口就将半杯水给喝了个干净,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刚从长安回来销假还没几天呢,就接了一个这么个任务,从上班到现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类似的话,他都已经说了四五遍了,说得口水都快要干了。
不过,向南还真是有能耐,这培训班的招生广告发出去才过去了一天时间,邮箱里的报名信件都已经有好几页了,再不赶紧登记,估计邮箱都要爆了。
别说是30个名额,就是300个名额,如果真是按照报名顺序来确定的话,也早就满了。
事实上,如果培训班学员只是限定在岗在职的古书画修复师的话,那肯定不会有这么多人报名,但向南将要求放宽了一些,只要是有过古书画修复或保养经历,或者文物修复专业应届毕业生,都可以来报名。
如此一来,古书画修复培训班所面向的群体就大大增加了。
“我是不是也应该跟着学点什么?”
坐在前台,翻看着专门为培训班申请的电子邮箱里的报名信件,朱熙一手撑着下巴,心里面在暗暗地想着,
“我虽然是富三代,这辈子都不愁钱花,但总这么下去,生活多无趣啊,总得给自己找点爱好。”
想着想着,他突然眼睛一亮,嘴角咧了起来,暗想道,“听说文物修复师鉴定文物比那些鉴宝专家还厉害,要不,我干脆跟着向南学习一下鉴宝知识?”
“超越我爷爷,做一个全国最大的收藏大家和鉴定专家!”
人生目标啊,可算是找到了,你说我作为一个“富三代”,我容易嘛我?!
向南可不知道“富三代”前台服务员朱熙同志一拍桌子,就找到了人生目标,他要是知道了,也会感觉很欣慰,总算不负朱远舟朱老爷子的嘱托,没把他的宝贝孙子给带坏。
此刻,他正坐在二楼的古书画修复室中隔出来的小会议室里,面见康正勇的那个修复师朋友。
尽管向南让康正勇自己决定,但康正勇想来想去,还是不敢自己拿主意,干脆将自己的那个朋友带到了工作室来,让向南见一见。
“老师,这是我之前跟您说的那个朋友,他叫杭鸿军。”
康正勇先跟向南介绍了一遍,然后又转头对杭鸿军说道,“军哥,这是我老师向南,他也是工作室的老板。”
跟大多数文物修复师一样,杭鸿军有点小内向,他连忙站了起来,然后喊了一声“向老师好。”
“嗯,坐吧。”
向南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小杭,你能不能先简单介绍一下自己?”
看到刚刚坐下来的杭鸿军又要站起来,他伸出手往下压了压,说道,“坐着说吧,你是小康的朋友,到了这里就不用太拘束了。”
“好,谢谢向老师,那我就简单介绍一下自己。”
杭鸿军笑了笑,然后说道,
“我四年前大专毕业,其实学的也不是文物修复,您也知道,大专生出来找工作比较难,在人才市场上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后来,我一个大学同学就介绍我去了我现在工作的古玩店,一开始只是看看店。”
“后来有一天,有一个顾客拿着一幅碎画来修复,我当时就觉得很好奇,这画都已经碎成一片一片的了,还能修好?结果,店里面的一个老师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居然就将这幅碎画复原了。”
说到这里,杭鸿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
“我看到复原后的画,惊讶极了,那个老师傅就告诉我说,这是一门手艺,叫古书画修复,还问我想不想学,想学的话,他可以教教我,以后他做事的时候我可以站在边上看。”
“其实,一开始我是没打算在古玩店做很久的,毕竟看店也学不到什么东西,我一个年轻人也不想在这样的地方蹉跎下去,可老师傅愿意教我手艺,我自己也很感兴趣,于是我就继续留下来学习了。”
“学了两年多,老师傅年纪大了,就辞职回乡下养老去了,那时候我已经能够上手修复古画了,但太复杂的还是处理不了。”
“老师傅临走的时候跟我说,古书画修复技艺要想学好,必须长年累月地练习,但心浮气躁的人,是学不好的,他让我一定要坚持下去。”
“我哪怕不为了别的,就为了他在我迷茫的时候,给我指了一条路,我也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说完,杭鸿军又笑了笑,然后很快低下了头。
向南好像听出了点什么,问道“那老师傅去世了?”
“嗯。”杭鸿军低低地应了一声,“今年春天走的。”
“抱歉。”
向南道了声歉,心里却是一声叹息,华夏的老手艺人呐,又少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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