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雪心头喜极反嗔,给他一个白眼道“看在你存心弥补当年气我的份上,就允许你卖乖讨好一次。不过此事可一不可再,若是我事事都要依靠你的金刚愿力,可是就难再有进展。如同罗穆夫妇二人一样,永远距离金仙位业一线。”
萧清拱手道“小弟遵命!”
化身一下化为一颗晶莹剔透,碧光莹莹的宝珠,朝绛雪云鬓飞去,还不等罩上,就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绛雪只觉心灵为之一轻,一颗灵珠活活泼泼,一丝火气也消弭得无影无踪。一片清濛濛的云光从身上涌起,只一闪,就落身在一片湖荡上空。
见湖水中金波粼粼,犹如一片金汁,下方好像有银霞闪动,知道是萧清用昊天镜之力,以假换真,将她挪移到了下面的禁制中。手中也多了一面寸许大小的古镜,上面云光浩渺,正照出当地情形。
就在昊天镜微微朝外一晃间,立刻照出下面的金波银涛下,有一座小小的木亭,亭中现出一团青霞,约有三尺高下。霞光中裹着一朵尺许方圆的奇花,通体六瓣,如花如果,状如半开放的金粟,金光闪闪。
花中趺坐着一个身材矮小的老人,通体枯瘦如柴,身穿一件青色长衣,苍发披肩,赤着双足,仪态甚是肃穆。
绛雪一见,就欲移开宝镜光华,唯恐被他觉察,不料就在手掌移动间。宝镜中陡然青霞一闪,金光大亮,老人的形态一下发生了少许变化。
右侧化为一个形如童婴,肌肤如雪,又白又嫩的女童,秀发也变得乌光滑亮,眉宇间更多了几分艳丽妩媚之态,与左侧老人银发如雪,寿眉低垂,庄严宝相的情况大不一样。
左手枯瘦如鸟爪,持着一个乌光四射的奇果;右手洁白如玉,粉嫩如藕,捏着一朵色分九彩的奇花,花光明灭变化,交织如轮,所传的青衣也化为一身锦衣,好似一片花海笼罩在身上。
绛雪方悟出建木生变之理,方在要成道的紧要关头,现出枯荣生灭之相,无法进入非枯非荣,亦枯亦荣之境,上证金仙位业。
唯恐昊天镜宝光惊动女婴,连忙挪开。宝镜光华方微微一动,就见那银发老人好像有所觉察,眼皮微抬,露出一只金瞳,射出数丈长的精光,就欲透过湖水,冲天而起。
老人脸色陡然大变,露出几分慌乱神色。绛雪知道湖荡中必然有禁制,只要太阳神光一飞出,女婴就立刻警觉过来。就在千钧一发间,突见昊天镜陡然脱手飞起,迎在金光飞起方向,一下贴在了水波上。
金光与水波上的宝镜一射,立刻从宝镜中飞起,一晃无踪。宝镜也一下飞回绛雪手中。老人一见,面色立刻呈现出几分喜容,左目中的金瞳立刻翻起,给了绛雪一个大白眼。寿眉一下凌空飞起,在空中编织出一个个古篆字来。
绛雪知道萧清虽化为佛门大金刚愿力,但昊天镜与他心灵相合,亦能知晓外面之事,更能随心意主持昊天镜,也和他炼有两个化身不无关系,才能不动声色间运用宝镜之力,将建木公公的太阳神挪移在一边。
不过就算以他法力,也需贴着水波施法,足见下面的禁法微妙神奇到何等地步。
绛雪见建木公公以寿眉做笔,说出原委,人也不禁愣住。
耳边突然传来萧清的声音,“建木一星,阴盛阳衰,再兼水多土少,五行失衡,自然渐入魔道。所幸你这位姑奶奶携带九阳金轮过来,这问题自可迎刃而解。不过木姥姥虽未醒转,此时也有所感应,四周暗藏的太清禁制已经发动,被我金刚愿力荡开大半,快走!”
绛雪灵机一动,左肩现出九团酒杯大小的金光,老人面色微整,脸上立刻多出了一股青霞笼罩。
金霞一闪,绛雪见人一下现身在空中万余丈中,凌风而立,身中云霞飞舞,只是依然不见萧清现身。
正奇怪间,只听萧清的声音再次响起,“速招元鼍,驭龙回日,将此间海水煮海燎天,烧去小半。我全力主持昊天镜,与九阳金轮汇为一体,用镜光为下面的亿万生灵多加一层防护,不受太阳神光所伤,祛除此间阴气。”
绛雪一下了然于心,又惊又喜,娇声笑道“要是我犯了弥天大罪,被人射下,你可是罪魁祸首!”
萧清笑道“你尽管放心,十日并出,在上古时,也是消弭水患的根本法子。你元曦之号,亦是为今日之行而备。只是天机微妙,令祖才不明言相告。过了这三日,木姥姥元气一复,就算我有贝叶灵符,也难以降服她!”
说完,就再无声息。
绛雪眨眼就知道是何缘故,知道他正暗中吩咐九龙峡的艾真子传人玉川子一脉,全力发动三才九宫大阵,将罗穆三人团团围困。让玉川子,铁剑真人率门下弟子和众多仙宾各回洞府所在,一起施展佛道两家法术,将浅海方圆数万里的大小生物,一起挪移到远海中去。
情知此举固然有不少生物受到伤害,但却能泽被宇内。他们这两个罪魁祸首固然要承担不少因果过错,却能事后弥补。
心头微微一动,对萧清道“你可是佛门弟子,难道不怕造孽祸害众生吗?一个不巧,你多生修集的功德全数毁于一旦。”
萧清轻笑道“你方才还在说,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这功德要之何用?道生天地,天地可不知功德何物。佛门重功德,只是佛门以人道修天道;而我道门乃天地人三才合参,岂可重人道而轻天地?天地五行,仅东方乙木有生死枯荣,方跳不出这功德圈子,为虚名所累,你怎还要重蹈你家榆木脑瓜覆辙?”
绛雪一下明悟于心,失声道“原来你让我反证《帝府天篆兜率真敕》,就是为此!”
说话间,一道乌光从衣袖中飞起,现出元鼍本身,闷声道“我家姑娘得道矣,当明白我老龙吃人,也是天经地义,并非都是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