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幻灵族人天性纯善,不可能会暗藏祸心设计什么阴谋。
想来,还是自己谨慎过了头啊!扶苏颓自摇了摇头,一票否决脑海中出现的不实际念头。
幻灵人不仅生来善良、温雅,大多还都智慧聪颖。像白与飞这样的智商,估计在幻灵族中绝对是万里挑一的异数。
万千年,甚至更久远的时间里,幻灵族人一刻不得闲地履行着守护者的职责。
他们守护着藏有无数神器的飞羽洛溪,守护着人类以及亿万生灵生存的山河湖海、林地沙漠…
而作为这样一个秘族的柱石,比现任守境使还重要的存在,白与元慎更不可能、也没道理会是一个阴谋家。基因突变都没可能!
扶苏看向元慎的眼神中略带一丝丝愧疚,而元慎则完全不知情地拈起一只半透明的琥珀色小盏,神情一如既往的认真、淡然。
当然这只是假象,明堂众人已经在晚餐那会儿领略了白与元慎的‘真面目’。
但此时什么真面目假面目都不重要了,面对这些稀世臻宝,谁还会在意那些呢。
元慎站起身,环顾围坐于圆桌的众人。
大家蓦地觉得有些紧张不由摒住呼吸,一个个睁大眼睛竖起耳朵,等看这位大叔又有什么惊人之举。
表情仍是那个表情,认真、淡然,看了一圈之后,举起手中的小盏“来来来,大家吃好喝好啊!”
众人再次绝倒!!!
一桌人木讷讷地各自举起面前的小盏。
白与飞瞪着双眼,嘴张得呈O型合不拢,真的合不拢。
一旁的好奇宝宝骆宾尝试帮他合上嘴,可是合上一撒手下巴又往下挂了。
林染伸手在小飞面前晃了晃,没有一点儿反应。白与飞就那样保持着傻缺痴呆儿的样子,斜仰头盯着身旁的父亲。
父亲?不,不,不。
这是哪儿来的妖孽,这绝不是父亲!
“小飞”元慎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傻儿子“白与飞。”
“父亲”比咒语还管用,被点了名后白与飞瞬间醒过神来。
“小飞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些都是你娘准备的。”
“大家别客气啊,吃起来吃起来,都是些我们飞羽洛溪的土特产。乡野之地,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啊,呵呵…”
呵呵…乔子夜觉得自己像被机枪扫射了一般。
这叫乡野之地,这叫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就这…
拜托,大佬,这一桌子的‘小礼物’耶!!
咦,喂,别啊,别……
与刚才被元慎轻描淡写的语气和送礼物的豪气给暴击了的灵魂相比,此时的伤害才是真正量化级的。
同样受到这种伤害的还有阿妖。
两人眼睁睁看着许多‘小礼物’突然从桌面消失,感觉灵魂被抽空。
要什么脸?要什么脸!要脸干嘛用?!蠢货!!!不多拿点,这时候还讲脸面,是不是傻…
两个蠢货在心中咒骂自己的声音,一字不差地落进了扶苏耳朵。
扶苏立马用灵力封住了自己听见心声的能力,实在是太辣耳朵了。
要脸?就你俩还要脸!
全桌人,扶苏、骆宾、林染没动作,桑夏拿了颗‘葡萄’;蒙毅掖了支步摇、师暄暄只挑了只红琉;
子夜和阿妖拿了一件又一件,当别人都透明似的。
就这,你俩还是要脸的?那不要脸得是什么样??!!
还我当年的陆沧浪和沈清欢!
扶苏眼底泛白,没好气地瞟了两个没出息的家伙一眼别过脸去。
白与飞一边介绍着桌上的各种美食,一边吞着口水,他也想吃啊!
七百年风仙树的果子、五百年的红榴;
用极地岩盐烤熟存放起来的牦牛肉、吃古松树籽喝露珠的灵雀鸟用棕榈叶卷起来煨炙;
最普通的是各种坚果仁,就这也是古老森林中才出产的稀罕物…
乡愁,当然,白与飞的乡愁并不是对自己的奇葩爹妈。
吃的,乡愁就是一口吃的!
迅速介绍完后,白与飞埋头加入‘吧唧’大军。
也有不好吃的,比如好奇宝宝小骆驼。
只见他正提着一串真正的、半紫不青的葡萄,也不吃,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
白与飞花了啃一只鸟翅的时间对骆宾讲解了五大秘族、十一种职责者的存在以及存在方式,而这些‘新知识’刷新了骆宾的世界观。
他一直以为白与飞老爸是个玩杂耍魔术的…
噫!刚才幸好没有鼓掌叫好,不然是不是会被他爸秒杀?!!
有言在先,白与飞愿意坦诚自己的身份是他自己的事儿,而其它人主要还是尊重师暄暄的意见,都没吭声,继续卖力地吃着。
扶苏看了骆宾一眼,心想这青年倒还有几分有趣。
面对珍宝没什么反应,也不知是憨傻还是内心够纯净?
不过,自古以来这些搞艺术的,思考事物的角度不同,生活诉求也不同,由此便出了不少狂人、怪客。
想到这儿,扶苏突然想起先前噪杂一片的心念之声中,并没有骆宾的。
这便有些奇怪了?
瞧了眼正与阿妖说笑的师暄暄,提起面前的盏却发现空空如也…
“子夜。”
“嗯?”乔子夜抬头接到眼神,拍拍手上的坚果碎末,起身往厨房走去。
乔子夜跑去厨房时桑夏便跟着去帮忙了,过没一会儿,两人端着热腾腾的茶水一一分摆到大家面前。
“来来来,喝茶喝茶”。
“小飞他爹,喝茶,吃您的好东西,您也尝尝我这茶。”乔子夜自信满满地放下杯子。
元慎将茶凑到鼻前嗅了嗅,点点头,喝了一小口,继续点点头,然后一饮而尽“不错。”
一个一个学着元慎的样子先嗅再品后饮尽,有模有样。
一时之间,席上只听得一片饮茶之声。
原本的说话声、咀嚼声都没了,突地安静下来。
没有人说话,大家仰头望向夜空,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与舒适。
也有人在纯粹地思念安宁,蒙毅靠着椅背摸着下巴刚发出来的浓密青须。
饱暖容易思,故人。
而有人的故人就在眼前,却不知如何开口相认。
师暄暄很挣扎,这样的挣扎已经持续一段时日了。
希望骆宾能想起自己是谁,但那么痛苦的前世记忆必定会再次令他受伤。
她于心何忍?!
那个害了他性命的人取走了他的躯体,有什么用?他的灵魂之后又经历了什么?
这些问题,浸那双‘通灵’的诡魅双瞳也无法看到。
如果魂灵觉醒,他是否会想起来呢?不,那必定又是另一个恐怖故事?
知己知彼,这个道理师暄暄懂。可是若要让他再历一次可怕回忆,她怕…
师暄暄陷入了纠结的黑洞中,“唉…”不自觉的长叹,心事太满、时间太久肯定是要藏不住的。
一声无意识的叹息,将众人从片刻宁静之中唤醒。
骆宾不自觉看了过去,便与师暄暄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心头一颤。
不自然地别开头,尴尬不知所措地四下看了看。
也不知道骆宾是排解心头的紧张,还是顾左右言它想转移开某人的注视目光,低声惊说了句“这个灯笼是不是要烧着了呀!”
这时大家才发现那灯笼四周热浪翻滚肉眼可见,要达到这种程度,那火得有多大?
一般来说,只有火堆或者将燃气灶的火力开到最猛,空气才会被高温熨出这种效果。
但灯笼内的火光显然没有那么夸张,不然灯笼纸早烧没影了。
“放心吧,烧不着。灯笼是普通灯笼,不过图个喜气罢了。”
接收到扶苏等人的狐疑眼神后,元慎睨了眼头顶,说了句算作解释的话。
扶苏正欲使灵力去探,便见元慎将空了的茶盏推到一旁,双臂搭在椅子把手上,架势十足地继续说道。
“别白费功夫了,本就未曾刻意隐瞒,告诉你有何妨。”
“灯笼确实无甚独特,只是其中火苗有些来头。相传出自上古神明留在人间的火种,是以才会温暖和熙如春夏相交之际。”
“哦!”几声不明觉厉的惊叹,很捧场地及时作出了应和。
毫无预兆,元慎双手扶椅,突然站起身,长伸双臂,沉声道“莫惊”。
“起。”
随着这一声,灯笼中阵阵红色气浪自上而下辅卷开来,仅两三息的功夫便笼罩住了整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