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曜担忧地看向鱼斯年。
宋雪松看似是在为鱼斯年辩护,但其实话里的煽动性明显的都不需要深思。
鱼斯年看上去性子沉静,但其实在诗词一道上最为心高气傲,受不得一点刺激。
但凡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很清楚这件事,所以刚刚鱼斯年不回应朱鸾的话,也没人敢说些什么。
李文曜担忧地看向那个小女子,鱼斯年和宋雪松在士林里的影响力可不是一个层次的,现在这种气氛,鱼斯年不应战,只把这件事当做小女孩的胡闹一笑置之才是最好的结局。
但没想遇上宋雪松这个棒槌!
李文曜暗暗咬牙。
宋雪松话里的嘲讽,是个人都能听出来,首席们都看向鱼斯年,等着他的反应。
“你说的不对。”
放下酒杯,鱼斯年转头看向宋雪松静静说道。
“哪里不对?”宋雪松的眼神看上去非常平静,温和地反问。
乍一看这两人倒像是在进行友好的交流。
“宋大公子输给一个小姑娘,看来是相当的不甘心。”鱼斯年一声轻笑,“但你输了又怎么样?”
鱼斯年的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但落入宋雪松眼中却无比刺眼。
“不过是你输了而已,这小姑娘在你眼里就那么可怕了?”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是你太没本事了而已,文武双修哪里是那么简单能做到的?你当你是段立峥吗?”
“你……”宋雪松指着鱼斯年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鱼斯年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衫。
“看来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鱼斯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慕恪之,随后继续看向宋雪松说道,“这里是天字阁,是首席们才能来的地方。”
“原本以为慕二是在胡闹,”鱼斯年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长衫,“但那个小姑娘受邀来到天字阁看来也是有缘由的。”
他走向门边,在即将越过宋雪松的时候停下,淡淡说道,“你没本事,不代表别人没本事。”
“我倒是等着看你多么有本事。”宋雪松咬着牙说道,按住怀里对鱼斯年怒目而视的宋玉雪。
鱼斯年轻笑一声没有回应,抬脚继续往门外走去。
“斯年,你要下场?”年华藏在后面叫住了他,不赞同地怒声说道“这女子根本没资格让你下场,别做这种直降身份的事。”
年华藏皱眉看着宋雪松,一脸恨铁不成钢,“怎么这种低级的挑拨你也会中?”
鱼斯年回过头来,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意。
“为什么你们都会这么想?我只有中了挑拨或者是意气用事才会下场?”
男子的声音清凉淡泊,没有丝毫的冲动于与郁愤,这不是一个中了挑拨的人会有的语气。
原本坐在一边的段立峥闻言看向站在门边的男子。
鱼斯年的眼神很亮,一直平静如水的瞳仁里现在却像燃烧着两团火焰。
“我只是想斗诗而已。”他看着屋子里的人说道。
“我一直想下场的,”鱼斯年苦笑道,“但从未有人愿意和我比。”
男子转过身去,声音平静,身影随后消失在门后,只留下一句话在空气中飘散。
“她想和我玩,我去陪她玩玩。”
暮云楼大厅的高台边,因为天字阁那边迟迟没有应战或拒战的消息传来,围观的人群逐渐骚动起来,各种议论甚嚣尘上,场面嘈杂不已。
高台上,司仪为难地看向站在原地的朱鸾,“九小姐,等下也许还有别的公子想要下场,你要不别一直……”
眼前的少女看着他不说话。
司仪皱起眉头,这女子的眼睛还真是……
被这样流光溢彩的眸子盯着,司仪每次都觉得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实在是很漂亮的眼睛,说是摄人心魄也不为过。
司仪微微侧过头去,认命一般叹了口气,脸上堆起笑,准备继续哄这个祖宗,“九小姐,怎么说鱼公子都不可能下场的……”
他还没有说完,突然被人群里突然爆发出的惊呼声打断。
“天哪!我没看错吧?”“是鱼公子!”“这小丫头到底是什么人?”“天泉书院的首席居然真的下场了!”“快去传话,鱼斯年在斗诗场上下场了!”
司仪头皮一炸,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楼梯上,有一位年轻公子正一阶阶走下来。
他的身材清瘦,打扮也很普通。
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人会认错他。
因为他是鱼斯年。
暮云楼里的气氛变得从未有过的热烈,各种欢呼与尖叫山呼海啸一般涌起,整个楼内变得热气腾腾。
鱼斯年走下楼梯,挤成一团的人群自动分出一条道来,原本兴奋议论着的人们安静下来,眼神激动地注视着来人。
男子不疾不徐地走来,来到高台边,拾阶而上。
男子在朱鸾面前站定,含笑道。
“我来了。”
眼前的女子朝他莞尔一笑,看上去心满意足的样子。
“你这样,真的让我很难办。”看到她这个样子,鱼斯年皱着眉头说了第一句话。
朱鸾不解地看着他。
“你不想玩吗?”她问道
她记得鱼斯年小时候最喜欢斗诗了,各种诗会赌局上都少不了他的身影。
“想玩,”鱼斯年坦然地说道,“但我现在和你玩,会被别人当做在欺负你。”
“是我欺负你才对,”朱鸾笑了笑说道,“没想到居然有机会和你斗诗。”
鱼斯年不懂她的意思,只以为是小女孩在逞口舌之利,也就笑了笑没有理会。
男子对僵在一旁的司仪说道,“可以开始了。”
司仪愣了一下,随后乐手击缶,清脆的一声缶声后,他高声喊道。
“文斗第一场第十八局!”
“天泉书院首席鱼公子下场!英国公府朱九小姐下场!”
周围掌声雷动,随即司仪继续高声念道,“下注开始!”
“这下不知道押多少,”有赌徒兴奋的嚷起来,“希望比上一局精彩啊!”
通过上一轮的洗礼,众人已经对赌注失去了概念。
侍者们报注的声音此起彼伏,随着节节攀升的金额,周围没有下注的看客们也蠢蠢欲动。
“鱼公子,五百两。”
“朱九小姐,五百两。”
“朱九小姐,八百两。”
“鱼公子,一千两!”
千两的高额下注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