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养济院出来,已经是日暮时分,夜染带着星儿回到宅子里。
刚下马车,周管事迎上来:“夫人,宅子里半下午来了一个客人,老奴说要去本草堂请夫人,他说夫人忙,等到了这个时候。”
这么有耐心等她?
还知道她在本草堂很忙?
夜染问:“是谁?”
“一个夫人意想不到的人,倪老爷子。”
倪家老爷子怎么会找到小泽镇宅子里来?
夜染虽然对倪夫人和倪雁儿有成见,但是倪老爷子是泽城有名的举人,相信以萧老爷子的眼光,这个倪老爷子没有可取之处,不会一直与他深交。
夜染一入湖厅,便见倪老爷对着一盘棋,一手持白子,一手持黑子,在自己跟自己下棋,也是因为这盘棋,他才有耐心等了这么久。
“倪老爷子好雅兴!”
倪夫人和倪雁儿上次来闹一事,让夜染余怒未消,倪雁儿眼馋她相公这一点,让夜染无法忍受,对于倪老爷子不请自来,夜染的语气也就不是那么客气了。
“让倪老爷子久等了,倪老爷等这么久,可是为倪家小姐做说客而来?”
倪老爷子面露几分尴尬,将手上的黑子搁下,起身羞愧道:“是老夫教女无方,给夫人添麻烦了。”
“明人不说暗话!”
夜染的性子爽快,倪老爷子开门见山道:“这次登门,是为了老夫族弟倪远而来。”
见夜染愣了一下,倪老爷子知道自己没说明白,继续道:“老夫的族弟名倪远,自小跟着族中一位老大夫学医术,只是他生性懒惰,不学无术,只略通些医理。林掌柜是看在老夫的面子上,才破格让他进了本草堂坐堂诊病。”
“没想到他如此不成器!”
倪老爷子摇头叹息:“他干下的事情,老夫也是才知道,这才冒昧来夫人府上拜访。”
原来是为倪大夫而来,夜染没想到,倪大夫竟然还是倪老爷子的族弟,他犯下了事,倪老爷子情愿为他来奔波?
只是,倪大夫下毒害人,倪老爷子该去打通审理此案的人。
跑来她宅子里做什么?
夜染脸色冷了下来:“倪老爷子是来示威?还是走错了地方了?”
“夫人误会了,老夫此来,绝非为包庇倪远而来。”
倪老爷子态度平和:“倪远此人,的确心术不正,又极为自负,但他也惜命,说他下药害人老夫信,他应该没胆子下那种一击致命的毒药。老夫总感觉,小泽镇这边的消息,这么快能传到州府倪家,很是不同寻常,此来,是想问清楚夜掌柜事情的经过。”
倪家的马车,停在宅子门口。
两人密谈了一柱香之久,夜染送倪老爷子上马车时,一旁的周管事给夜染使了个眼色。
夜染言辞犀利道:“倪大夫下毒害人,倪老爷竟上门来胁迫染娘一个弱女子?当真可笑!念在你一大把年纪,染娘就不与你这种老糊涂计较了,慢走不送。”
倪老爷子上马车的动作顿了一下,突然扭过头来,指着夜染气得发抖:“你这个刁妇,我们倪家不是那般好惹的,你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