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一点就能抱到你,然后梦醒了。
——夏宇扬
夏宇扬在门前站定,想了好久还是抬手敲门。
“当当当——” 夏宇扬未料到叩叩的敲门声响了没一会儿,门忽然被打开。
夏宇扬看到站在他对面的人,显然吓了一跳,手中一松,栀子花歪歪斜斜向地上倒去。
“哎……小心!” 对面的人慌忙扶好栀子花,然后笑了一笑,“宇扬,你是看到阿姨太激动了吗?咦,这束花是……”
意料之外,此时此刻在家的人,竟然是谢筱暖的妈妈。
夏宇扬惊愕地抬起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听到谢妈妈的调笑,他才哑哑地笑了一声,“阿姨,你回来了。”
“是啊,我怕你们吃不好,就急忙赶回来了。” 谢妈妈继续追问,“你还没回答我呢,这束花是送给谁的?”
夏宇扬的身子顿了顿,强忍住羞窘,说话不免有些吞吞吐吐,“这是送给……谢筱暖的……”
“哎……” 谢妈妈叹息着摇摇头,“我可真羡慕筱暖,想到年你叔叔一点浪漫都不懂,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才发现自己扯远了,谢妈妈调皮地吐吐舌头,赶紧让开身子,“你看我在这胡说些什么,都忘记让你进门,快进来暖和吧,外面很冷。”
夏宇扬礼貌地微笑,冲她点点头,“谢谢阿姨。”
坐在沙发上,夏宇扬手中捧着一杯热水,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栀子花,一声不吭地发呆。
谢妈妈见状,将慈爱的目光投在他的身上,温和又细腻地开口,“想什么呢?水都快凉了。”
夏宇扬听了这话,立即把水杯放到嘴边,莫名觉得有些尴尬,耳垂也跟着红了几分。
谢妈妈抿着嘴偷偷笑,随即轻咳一声正色道,“筱暖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夏宇扬的目光瞬间黯沉下去,语气里也带些伤感,“我今天……惹她生气了。”
“哦?真的吗?” 谢妈妈连忙问,一脸惊喜。
夏宇扬惊讶地转头看她,好像谢妈妈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难道是……自己的出场方式不对?
谢妈妈才自知自己幸灾乐祸的过于夸张,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的女儿脾气一向温和,如果有谁能惹她生气,说明那个人一定很厉害。”
夏宇扬羞愧地垂下头,“阿姨,你可别取笑我了。”
谢妈妈满不在乎地笑笑,“我在说真的,你们小孩子家家的,能因为什么大事生气?小打小闹很正常,过段时间就又和好了。”
夏宇扬的眼里满是失落,“这一次她真的很生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妈妈安慰道,“这样吧,等她回来我和她好好聊一聊,筱暖还是很善良的,不会和你真生气,放心吧。”
夏宇扬点点头,“谢谢阿姨。”
谢妈妈拍拍他的肩膀,“好孩子,不用跟我客气,话说筱暖这个丫头怎么还不回来,我给她打个电话。” 说着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出去。
“喂,筱暖丫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谢妈妈悠闲地靠在沙发后,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扶手。
夏宇扬佯装喝水,在一旁支起耳朵偷偷听。
“妈?你今天回来啦!” 那边是谢筱暖喜出望外的声音。
谢妈妈回道,“当然啦,我这还不是怕你们两个人饿着渴着,着急忙慌地赶回来给你们做饭。”
“妈……” 谢筱暖顿了顿,轻轻问道,“夏宇扬也在我们家吗?”
听到这里,夏宇扬的呼吸一滞,转而放轻呼吸,生怕谢筱暖发现自己的存在。
谢妈妈看着他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对,你快点回来吧,记得路上买些菜,冰箱里什么菜都没有。”
“噢,好。” 谢筱暖挂掉了电话,抚摸着小花猫点点,脑子里乱七八糟,思绪又飘到了天际。
许静静发现了谢筱暖的失神,忍不住问,“怎么了筱暖?”
过了半晌,谢筱暖才开口,“我妈回来了,叫我赶紧回家。”
许静静十分担心,“你回去的话……会见到夏宇扬吧?”
谢筱暖心中一酸,连声音都变得艰涩万分,“没办法了,该面对的总要去面对。”
许静静拽拽她的衣袖,“筱暖,需要我陪你吗?”
谢筱暖松了一口气,瞬间眉开眼笑,“好啊,正好我妈要做饭,我们一起去买菜吧!”
许静静立即手舞足蹈,“耶!太棒了!”
谢筱暖才发觉什么地方不对劲,狐疑地开口,“不对啊,以往你不会这么热情啊……难道……你有偷听我打电话?”
许静静大窘,赶紧走到门口穿鞋子,音调也上扬许多,“怎么可能!快走吧,我都饿了!”
谢筱暖不由得莞尔,“还说没偷听,明明是馋了……” 说着抱起小花猫,“点点也饿了吧?今天我带你回家。”
两个人很快地去超市买好菜,匆匆忙忙往家赶,到达门口时,谢筱暖停住脚步,看着这扇门,竟觉得有些胆怯。
许静静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眼睛温和明亮,满是鼓励。
谢筱暖摇了摇她的手,调皮地笑笑,拿出钥匙开了门。
“妈,我回来啦!” 谢筱暖冲厨房喊,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那个人,迟疑了一下,把菜放到桌子上,装作不在意地越过他,回了卧室。
许静静放下点点,用鼻孔对着他冷哼一声,紧跟上谢筱暖。
夏宇扬的心里涌上淡淡的失落,蹲下身子抚摸点点,他淡淡地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笑。
“筱暖回来了?” 谢妈妈这时从厨房出来,却只看到一人一猫在客厅,瞥一眼那扇紧闭的卧室门,顿时了然于胸。
看到夏宇扬落寞的模样,谢妈妈于心不忍,于是朝他开口,“宇扬,来厨房帮阿姨洗菜吧。”
“好的,阿姨。” 夏宇扬这才从失落的情绪中走出来,站起身一把提起桌上的塑料袋,向厨房走去。
“筱暖,阿姨回来了,你不去和她说说话吗?” 许静静问道。
谢筱暖摇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许静静想了想,“要不我先出去看看吧。” 说着马上站起身,准备开门。
谢筱暖忽然拉住许静静的胳膊,语气强硬,“你别出去,和我在这里待着。”
许静静只得作罢,继续坐到谢筱暖的身旁,和她一人一只耳机听音乐。
过了一阵子,饭菜的香味一下子飘满了整个房间,许静静实在饿极了,忍不住开门往外跑,边跑边说,“筱暖,我们快出去吃饭吧。”
谢筱暖的表情尽是无奈,自己的肚子此时也“咕咕”叫了起来,没办法,老妈做的饭菜太有诱惑力。
“阿姨!你做菜的手艺真好,我隔大老远就闻到香味了!”许静静迫不及待地坐到饭桌前,闻闻满桌的美味佳肴,朝谢妈妈竖起大拇指。
谢筱暖叫了一声“妈”,坐到了夏宇扬对面,低头握住筷子,一声不吭。
气氛陷入沉默。
谢妈妈看到闹别扭的两个小孩,嘴角勾起一抹笑,突然对谢筱暖横眉冷对,“筱暖,你怎么一回来就钻进卧室里?太没礼貌了。”
谢筱暖慌忙地陪着笑,挽住谢妈妈的胳膊,把头靠在她的肩膀轻声呢喃,“妈,一天多没有见你,我好想你啊……”
谢妈妈只觉得自己的心底柔软了几分,说话的语调也变得温和,“我也想你,傻丫头,别人都在看着你呢。”
谢筱暖猛然抬头,看到冲自己嬉皮笑脸的许静静,还有对面……
夏宇扬也正一脸探究地盯着自己,眼里深邃有神,带着一丝丝的恍惚与伤心……
明明被欺骗的是自己,他伤心个什么劲!
谢筱暖赶紧移开目光,正襟危坐,摸摸鼻子然后转移话题,“今天的菜好丰盛,我都饿了好久了,大家赶紧吃吧。”
夏宇扬一声不吭,听到她撒娇的语气,心里有所动容,脸上却风平浪静,继续低下头慢慢喝汤。
“快吃吧,你们多吃点。”谢妈妈一脸慈爱地看着他们,心里不停地谓叹,时间过得好快,当初的小丫头已经长这么大了。
晚饭过后,谢筱暖坐在地上喂点点吃刚买的猫粮,看着点点时不时伸出爪子渴求食物的模样,她忍不住戏谑一句,“小馋猫。”
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声,她疑惑地回头,发现夏宇扬正注视着自己,露出缱绻的笑容,眼眸中温柔的不可思议。
她慌忙转回身,摸着点点毛绒绒的身子,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心跳却还是不由得加快了好多。
“地上凉,我给你拿了一个坐垫,坐这个暖和一点。”夏宇扬很快地走到她身旁,蹲下身子把坐垫铺在她面前。
谢筱暖怔了怔,好半天才傻傻地反应过来,“噢,谢谢。”
夏宇扬的眼底有了一些失落,“筱暖,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的……”
谢筱暖平静地看他一眼,随机别过脸去,佯装轻松,“夏宇扬,你是我的朋友,我对你客气是应该的。”
夏宇扬只觉得她说出的话,像锋利的刀子一样剜割着自己的心,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开口解释,“其实安妍……”
“够了!以后关于你的事情,我都不想再听到!”谢筱暖甩开他的手,不耐烦到了极点,脸上浮起冷冽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