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猪啊你。”
孙远山看不下去了。
他一想到那张银行卡的户名就是一肚子气。
更让他恼火的是,那张银行卡上余额的最后六位数字,跟银行卡密码一模一样。
这意味着什么,孙远山哪里会不清楚。
明显是,赵江川早就已经算到了一切,那六位数的密码,那银行账户上最后六位数的金额,都在打他的脸。
或者说,不管是谁查到那里,脸都会被打的啪啪作响。
而他,还是自己送过去给人打脸的。
谁让他说了一句,要是没关系亲自把人银行卡再送回去。
现在倒好,说出来的话就是破泼出去的水根本就没法收回去了,他只能乖乖把人银行卡给送回去。
黄骁龙懵了。
孙远山那是出了名的脾气好,可是现在居然骂他是一头猪。
那摆明是孙远山被气坏了。
可是,哪怕他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你知道我们东南省1983年全省的生产总值是多少么?不到100个亿。我们全省所有人加起来的生产总值是100个亿不到。”
“不明白是吧,那就说去年,去年我们东南省全年全省的生产总值是1600亿。”
“听清楚没,是全省所、所有人、一年累计的、生产总值。”
黄骁龙一脸懵逼。
他每一个字都听得懂,可是根本不明白这些话组合到一起是什么意思。
那些围在一起的同事,一个个都低下了头不再看他。
黄骁龙完蛋了。
蠢成这样已经没救了。
“我发现,说你是猪其实是抬举你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付大军是你表叔我早就知道的,你是不是想着等把赵东来弄下去,你表叔就能上去了?”
黄骁龙这回听清了,所以,他一脸的惨白。
可是,孙远山根本就不打算放过他。
“就你蠢这个样子,你那表叔能强到哪里去,一丘之貉,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他身上的那些问题,他给你递了一万块是吧?那你知道他这一万是哪里来的么?你知道他这一万块跟生产总值该怎么换算么?”
黄骁龙已经完全瘫软到了地上,瑟瑟发抖着,他没想到这么机密的事情孙远山都会知道。
他知道,自己完蛋了。
“我知道你不服气,不过蠢成你这样,我这是在救你你知道么?”
“你好好用脑子想想,我们全省3000万人,在去年一年生产总值只有1600亿。排名第一的泉州就占了350亿。”
“而我们鹭岛,去年的生产总值是100亿,听清了没,我们全市四百万人口,一年的努力,一共的生产总值是100亿。
明白没?是生产总值。”
“明白了?那你他妈跟我说说赵东来是怎么贪污几个亿的。”
孙远山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所以黄骁龙终于明白了。
生产总值才只有100亿,别说赵东一个处长了,就是天王老子也不可能贪污那么多钱。
因为,生产总值是国内和国外所生产的全部最终产品,加上劳务的市场价值总额,并不是意义上的钱。
而那一亿八千多万,全是现金。
容不得孙远山不发火。
在他查到赵江川账户上有接近两个亿后,差点没被吓死。
站在他这种层次上,哪里会不知道这么多钱,根本就不是贪污或者挪用公款能做到的。
至少,在区区一个鹭岛甚至整个东南省,没有一个当官的可以弄这么多钱。
可孙远山终究是没忍住,他的职责让他又继续查了下去,。
一查之后,孙远山后悔了。
他查到了赵江川的账户上资金最高的时候是四个多亿。
也查到了那些钱全是来自于证券市场。
然后,孙远山就没有再往下查了。
他怕了。
赵江川账户上的钱,全部来自于证券市场的323国债期货。
连张华那种普通的江湖客,在明白赵江川说的四个字后都吓到全身发凉。
就更别说是孙远山这种锦衣卫指挥使了。
国债323的事件的影响之大,够层次接触到的人早已经知道,甚至连英国的金融时报都是头版头条。
孙远山自然早知道这件事。
华国一年的国民生产总值才四万多亿,国债一天就干了八千多亿成交。
那天文数字一样的资金,孙远山这种眉毛都是空的人,又如何猜不到那里面到底有多恐怖。
八千亿的水有多深,绝对可以分分钟把他这种小人物给淹死。
跟张华一样,孙远山觉得赵江川能够在那光是浪花就能把人拍死的地方赚几个亿,绝对不可能是靠运气的。
至于靠什么,孙远山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所以孙远山毫不犹豫的停止了追查。
他觉得他查到了不该查到的东西。
也没有必要再查下去。
他的职责只是加强官场风气和组织协调反腐败工作。
既然赵东来父子的钱不是贪污的,那跟他就没有任何关系,他没有任何的失职。
在那时候孙远山就已经明白,人家敢光明正大的开着奥迪100,那就根本就不怕他查。
而他,差点一头栽倒天坑里面去。
黄骁龙被撤职查办了,在他的交代下,很快就牵连出一大堆亲戚朋友。
包括黄骁龙在林业局工作担任副处长职位的付大军。
可能付大军永远都不会想到,是他自己的妒恨将他自己给坑了,他的那一张举报信反而最终把自己给灭了。
一家名为鹭鸟的招待所门口。
孙远山亲自把赵东来送了出来,并且在一直握着赵东来的手说着什么。
“东来兄,这次真是对不住啊,误会,天大的误会啊,让你在这里受了这么多天的罪,孙某真是惭愧啊。”
“远山兄这哪里说得话,在这里你们好吃好喝的一直招待着,天天住宾馆要是都算受罪的话,那我情愿天天来你这里免费住宾馆。”
“东来兄真是高风亮节,有非凡度量啊。
说来真是惭愧,如果不是被下属蒙蔽,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误会,我之前一直没想到黄骁龙居然敢勾结他的表叔付大军给东来兄故意下绊子,这回真是对不住啊。”
“远山兄不必如此,查处贪污腐败是你的职责所在,我赵东来那是佩服的紧啊。
没有你们冒着危险在一线跟腐败分子做斗争,没有你们守护最后那一条底线。
如何保我泱泱华夏的公正廉明,又如何让我华夏可以繁荣昌盛。
对于那些违法乱纪的犯罪分子,我赵东来一向是恨之入骨。
所以这话,远山兄你要是再说岂不是是折煞我了。”
“既然东来兄都这么说了,那孙某就却之不恭了。”
“哈哈….”
孙远山满脸笑容。
赵东来也是哈哈大笑着。
两人互相握着手,就像是那亲如兄弟的知己一般。
至于这两人说的话是真是假,那真是鬼知道。
不过,赵东来腰杆挺得笔直。
方方正正的脸,声音洪亮,一腔正义的他简直就像是在世于谦。
“东来兄,既然事情都弄清楚了,那我就不敢再打扰你了,耽误了这么些天,回去估计有的你忙了。”
“哪里的话,不过时间确实也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
赵东来的奥迪100早就被孙远山派人开来过来,在孙远山的目送下,赵东来踏着大步走到了车边。
“嗡…”
汽车发动了。
“远山兄,你先忙,我这得先回去给老婆孩子报个平安。”
“那东来兄路上小心,帮我转告赵小兄弟,我孙远山明日一定负荆请罪。”
“有你这么说话的么,请什么罪,那小兔崽子嘴巴不饶人希望远山兄别见怪,改明我带着他来跟你道歉。”
“不敢不敢,东来兄,古时候曹孟德曾说生子当生孙仲谋,我看这个年代怕是得换成,生子当生赵江川。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哈哈…..,远山兄,你抬举那臭小子了,我先走了,记得有空来喝茶啊。”
汽车走远了。
孙远山也收敛了笑容。
一想到赵江川,孙远山就想到了那一连串的恐怖数字。
更想到了赵江川那一系列言辞和动作下隐藏的东西。
孙远山已经查出来,那笔天文数字,完全是赵江川一个人在几个月内倒腾出来的,跟他的父亲赵东来是一点关系都没。
那种已经从量变到质变的财富,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够聚集到的。
好可怕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