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宪!”马度眉毛一挑脸色一沉,“你来这里做什么!”他下意识的往腰里摸了一把,却空空如也。
他当然是在摸手枪,说起来荒唐,他与杨宪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却是生死仇敌。他深恨杨宪,他相信挨了一枪的杨宪恨他更甚,双方几乎没有调解的可能。而且他害怕杨宪,比怕老朱还要怕杨宪。
如果杨宪只是老朱一个普通手下,纵然阴险狠辣马度也不惧他,让他恐惧的是杨宪掌握的检校组织。虽然这个组织还有些稚嫩,可是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十分的强大,他可是在平江领教过的。被这样的一个组织盯着,可以想见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别看因为上次因为枪击杨宪的事情,马度给老朱两口子又求饶又认错的,可是杀杨宪之心一直都有,从平江回来之后,这种想法更加的强烈。
杨宪现在不过是个检校,可马度知道他会飞黄腾达执掌中书,而自己作为老朱的外戚注定不会有太多的实权,到时候怎么和手握明暗两柄大权的杨宪斗。
乱世杀一小官尚有周旋余地,就比如薛显就曾这么干过,仍旧被老朱封侯。现在不杀杨宪难道还等着大明王朝建立了去杀次相吗?就算老朱饶他,大明律法也不会饶他!
平常这王八蛋神出鬼没的根本见不到人,现在送到家门口不动手还愣着做什么?只可惜马度今日大喜的日子,根本就没有带枪在身上。
杨宪当然恨马度入骨,可是他被老朱严厉的警告过不许去找马度的麻烦,他今天不过是趁着马度大喜的日子过来恶心马度,纯粹是过来添堵的。
他最多能想到两人唇枪舌剑的暗讽一番,哪里能想到马度大喜的日子一见面就要杀人,他肯定马度收在在往腰里摸那种不知名的火器,这根本就是不按规矩出牌呀!
“拦住他!”杨宪大喊了一嗓子掉头就跑!
只带了一个手下,立刻张开双臂扑了上来,老刘赶忙的迎上,双方身上都没有带兵刃,立刻的扭打在一起。
马度撒腿去追杨宪,引得周围的人的纷纷侧目,个个都是满头的雾水。
两人从青石小路一直追上官道,都是玩命的在跑,杨宪一边跑一边扭头看,见马度两手空空心中大定,他知道马度这个四肢不勤的家伙跑不过他,心下有些得意。
“张五六给我拦住他!”
身后传来马度的大声的呼喊,杨宪抬起头来,就见前面有一个人正走过来,好熟悉的场景,还想再玩一次?他可不会再大冷天的往河里钻了。
杨宪不当一回事,径直的往前跑,谁知道前面的那人突然大喊道:“狗日的,还敢来俺们家!”
张五六纵身一扑直接把杨宪扑倒在官道上,两人滚到在地扭打在了一起。杨宪到底不是个文弱书生,跟张五六这个人高马大的打起来竟不落下风。
可惜张五六没有他阴没有他狠,杨宪一膝盖直接捣在他的裤裆里面,张五六痛呼一声抱着裤裆蜷缩成了虾子,杨宪挣脱张五六踉跄的起身,刚一爬起来,马度就就从地上将他直接扑倒,骑坐在他的后背上,伸出手臂直接去勒他的脖子。
“呀!”马度猛地把手抽回来,抓着杨宪的头发按在地上直接往地上磕,杨宪使劲的梗着脖子,两腿扬起去踢马度的后背。
张五六终于反应过来,扑上来抱住杨宪的两腿,“老爷我把他的腿压住了!”笨蛋就是笨蛋,这时候他要是能过去冲着杨宪的脑袋来上两脚,马度何必用费这么大的劲。
按着杨宪的脑袋在地上用力的磕了几下,这家伙终于发懵了,一把揪他的头发,直接用手肘钳住他的脖子,咬牙狠勒!
身下的杨宪自然不甘心受死,张着嘴身体剧烈的挣扎着,两只手往伸手张着用力的抓挠,一分钟,只要一分钟就够了!
他现在拖家带口,比不得从前光棍一条,此人不除终是心腹之患。隐隐的听见杨宪的喉间发出咯咯的声响,那是胜利的号角。
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臂,竟然硬生生的把他的胳膊给掰开,一下子就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马度扭头一看竟然是韩成,不由得怒道:“韩成为什么要阻挠我教训杨宪!”
韩成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你这是教训他?分明是要杀他!”竟然是李善长。
杨宪斜躺着在地上重重的喘着粗气,两眼都翻白了,若是再晚一点,怕是真的要窒息而死。
李善长压低声音道:“你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老夫跟韩成救你一回你还埋怨,知不知道王爷王妃的车驾就在后面,你当着王爷的面杀了他的忠犬,王爷会怎么想?”
李善长五十多岁,一张长方脸,颌下一缕山羊胡子,脸上笑眯眯的,一副和蔼的长者模样。马度以前在王府和他见过一面,只问马度为什么不给他送肥皂。
他拉过马度就往前走,“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的换身衣裳回家等新娘子上门,刚才我们都瞧见花船了。”
李善长又回头对身后的随从道:“把杨检校抬老夫车上送回城里,路上若是遇到王爷王妃的车驾,莫要言语。”
老李拉着马度安步当车的走在前面,一脸不满的道:“玄重大婚为何不给老夫送请帖!”
被夺了杀杨宪的绝好机会,马度心中不满没好气的道:“李公日理万机,小子不敢劳烦,再说李公不也来了吗,哎哟。”他捂着屁股扭头不可置信看向李善长。
李善长同样没好气的道:“怎么跟老人说话呢,都要成亲了一点都不懂规矩,要不要老夫给宋濂聊聊。”
老李不光是右相国还是个老头,五十多算是挺老的,三十七八就自称老夫的人多了去了,刚满四十的大舅哥也已经开始适应这个称呼了。对老者不敬,被揍了也没处说理。
马度不想结婚了还不宋濂叫去打手板,只好求饶道:“李公就饶了我吧,小子给您赔罪了,要不给您送点香皂过去。”
“谁稀罕你的香皂,给老夫说为什么见了我就躲,难道老夫身上有屎不成!”作为老朱最为信重的人,李善长对马度的来历自然要比他人知道多些。他对马度十分的好奇,可偏偏马度从来都不登他的门,换成别人早把他家的门槛踩平了。
一听这话就知道李善长不是一个正经的读书人,换成宋濂或者刘基绝对不会把屎这个字挂在嘴上。
“李公这就冤枉小子了,说起来这还是第二次见您,说小子躲您从何谈起。”
“老夫没你想的那么高明,但是这几十年也不是白活的,当我看不出来吗。”老李笑得颇有深意,“听说你准备弄个琉璃的生意,让老夫参一股如何?”
我擦!马度惊讶的扭头问道:“你怎么知道?凭什么!”这老家伙八成就不是看老朱的面子来的,是冲着钱来的。
李善长嘿嘿的笑道:“凭老夫将来压得住杨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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