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与否这件事,得菊儿跟四叔他们意见统一才行,稍微不统一,就有可能会发生悲剧。”她又道。
“我希望,要么菊儿听进四叔他们的劝,自己放弃。”
“或者,四叔他们被菊儿打动,愿意跟她一起去赌一把。”
“人生在世,谁最后的终点不是死亡呢?横竖都要死,不过是提前了十几二十年罢了。”
“就拿陈彪爹的年纪来说吧,也四十开外了,如果陈彪真的倒霉被遗传了,也在他爹这个年纪走,”
“那他跟菊儿也还有三十年的厮守日子过,人的一生,又有多少个三十年呢?”
“比起那些在一起摔摔打打,吵吵闹闹的过到老的怨偶,我倒宁愿在一起平静温馨的三十年,足矣!”
听完她的这番有感而发,骆风棠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略有冰凉的手。
他用自己的掌心细细温暖着她的手,目光深深的看着她:“要是换做我,跟最心爱的人在一起,别说三十年了,就算是三年,三个月,我也愿意用后半生来换!”
杨若晴温柔一笑,并含情脉脉的看着骆风棠。
“棠伢子,记住你此刻说给我的话。”
“这辈子不管你我能彼此陪伴多久,我们只要享受到了这在一起时的快乐就足够了,将来如果某天我不见了,你不准去找我,你还要答应我,好好的善待自己,招呼自己。能做到吗?”她问。
骆风棠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下,微微皱眉。
“晴儿,你这话咋听着这么怪怪的?好像在跟我做告别呢?”他道。
杨若晴道:“人生悠悠几十载,总有一个人要先走,你就全当我是在为很多很多年之后,迟暮之年的告别和交待吧,能就告诉我,你能不能做到?”
骆风棠看着她,很认真的摇头,“做不到!”
“为啥?”她问。
骆风棠道:“没有原因,因为你在,我才有家,做啥都有动力,因为我晓得这世上有你在想着我。”
“没了你,我就没了家,这个世上于我而言,都是无趣的。我活着也没啥意思了!”
“啥叫没意思?你还有闺女啊……”杨若晴道。
骆风棠摇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她有她的人生,而我的人生里,只有你,没了你,我就是残缺的,残缺的东西,一般都没法在这天地间存活太久啊……”
不得不说,骆风棠的这番话,让杨若晴心里狠狠的被触动了。
她想象不出,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他,内心对她的在乎和依赖到了何种程度。
我们往往说,这世上谁离开谁都能活下去。
可是有时候,有些情况下,你离开他。
你废了。
他离开你,他残了。
你们是注定离不开彼此的。
“咱不说这些了。”杨若晴道,起身抱住了他。
“这好端端的,咱为啥要说这些伤感的话呢?咱现在是在讨论菊儿的事啊,为啥要把咱很久很久以后的事给扯进来
给自己添堵呢?”杨若晴道。
“不说了不说了,往后再不说这些煞风景的话了,是我的错。”她跌声道。
骆风棠将她更紧的搂在怀里,“晴儿你放心,不管是上天下地,我都会去找你的,你别不信!”
她怔了下。
跨越时空,你也能找到吗?
“就算是生死,都不能将我们分开,你要信我,我一定可以做到!”骆风棠低沉的声音再一次传入杨若晴的耳中。
如同带着魔力般,她的心里面竟然有个声音在回应着,像是在说:是的,我信!
杨若晴没去关注菊儿和杨华明他们在进行啥样的战斗,比起他们父女之间的问题,杨若晴觉得眼下最严重的是陈家的事。
隔天一早,杨若晴跟骆风棠一块儿去了望海县城的怡和春大医馆。
这一趟,她是以陈彪的东家身份前来探望的。
他是她酒楼里的伙计,伙计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她有必要过来探望下。
病房里。
杨若晴看到了陈彪的爹。
这才隔了三四天吧,陈彪爹整个人的精气神就瞬间垮下去了,身上散发出一股死气。
没错,是的,是死气。
杨若晴对这种东西很敏感,再看身旁的骆风棠,估计他应该也有所察觉。
“爹,东家姑娘和骆大哥过来看你了。”
陈彪来到病床,俯身在他爹耳边轻声唤着。
杨若晴又看了眼陈彪,估计总有三四天没换衣裳了吧?这身上的衣裳都脏兮兮的,头发也是油腻腻的,整个人更是瘦了好几圈。
这是真正的孝子啊,衣不解带的伺候着。
病床上,陈彪爹一直在昏睡,这会子被陈彪喊了几声,缓缓睁开了眼皮。
看到他爹醒了,陈彪很是开心,扭头对杨若晴道:“东家姑娘,我爹醒了,你们真是我爹的福星啊,自打来了这医馆,我爹一直昏睡着,咋样都不醒。”
“大夫说,要是今个还不醒,明日就要咱回家去,不给治了,醒了,我爹又有的治了!”陈彪激动的道。
杨若晴也挤出一丝笑来,对陈彪道:“那你赶紧去找大夫过来瞧瞧。”
陈彪要走,骆风棠道:“陈彪兄弟就留在这里陪着他爹好了,我去前院喊一声。”
骆风棠转身走了。
这边,病床上的陈彪爹用了一小段时间让自己清醒了过来,他眼珠子转动了一圈,看到陈彪和杨若晴。
“东家姑娘,彪儿,你们咋都在这?我咋躺着?这是啥情况?”陈彪爹声音沙哑的问着。
陈彪道:“爹,你生病了,一直都不醒,我和娘好担心你……”
陈彪爹诧异了,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力气竟然好像被谁给偷走了似的。
他有些慌乱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咋使不出力气?啊?”
陈彪赶紧过去扶住他爹,“爹,你都昏迷了好几天了,啥东西都吃不得,这能有力气嘛!”
“扶我坐起来,快,快啊!”陈彪爹更急了。
陈彪手足无措,求助的目光看向杨若晴。
杨若晴走上前来,对陈彪爹这安抚道:“陈家大叔,你先别急着坐起来,因为你躺了好几天,这猛然间坐起来你会眩晕的,到时候又要昏过去,你先躺着,我让陈彪给你往脑袋下面再塞个枕头。”
枕头塞好了,陈彪爹能勉强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