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时至今日它的IP效应已经日趋明显,不但能够养活一个UGC游戏平台,同款院线电影也已经进入最后阶段,距离杀青不远。反观靠买量运营的其它产品则纷纷露出颓势,不得不加大买量的成本和力度。这就足够显示出IP和流量之间的不同。
实际上张铭和楚垣夕确实进行过交流,但不是像外界传言的那样,而是张铭做自我的总结。事到如今已经可以将当初撤出20亿并购交易的决定视作误判,而且如果是一般人,还会因为对方是在自己的平台上搞活动而弄的声势如此浩大而感到难堪。但张铭自然不是普通人,遇到事情都是向前看的,复盘是为了今后不犯错误,也是为了找到犯错的原因。
张铭的复盘相当简单,把当初自己的想法和实际情况一对照,就找到了症结。也就是当初楚垣夕描述的小游戏IP计划主要是从冷热启动的角度去描述,靠小游戏病毒式裂变获取用户,对于推广IP而言具备较高的效率、较低的试错成本以及非常好的性价比。
也就是说,要检验一个IP需要先付出流量,创业者当然可以直接买量,但楚垣夕选择通过小游戏去赚来这个流量,把买量的钱用来开发小游戏,因为小游戏可以作为一个船体内容的载体和管道而存在。
甚至当初楚垣夕还说可能IP没推起来,按试错来看确实是错了,但是项目非常痛苦的赚到几百万。
这个表述严重误导了他,使得他认为用小游戏启动IP获取的是流量。而自己掌握头条系,流量多的用不完呐,根本不需要试错,直接试IP就好了,轻松把流量灌注到内容中催生IP,灌完发现不灵就下一个。
也就是说只要张铭愿意,可以把强文创要素的IP变为流水线产品。那要小游戏IP计划何用?
当时楚垣夕对他的这番表态表示赞同。
但现在看来满不是那么回事!因为光给内容灌注流量它不一定能够成为大IP,因为“粉丝转化率”太低,导致性价比低。对商人来说这是无法忍受的。
发现自身错误的过程中,巴人集团已经演示了用小游戏为什么能够提升性价比。答案超级简单,那就是只要小游戏本身立的住,那些游戏玩家一天最少也把游戏开个十次八次的,也就不得不接触到剧情十次八次,操作角色几十上百次,接触到NPC的次数更多,换言之每天被动灌输IP的内容若干。
这就是用小游戏启动IP的隐藏福利,粉丝转化率奇高!
而且玩家进入小游戏的门槛低,比大型MMORPG和卡牌的门槛都低,巴人还人为的填平氪金点,使得游戏寿命变得极为漫长,和粉圈按头安利明星的效果相比可能更加静水流深但是也更加润物无声。
现在楚垣夕对他的这番总结也表示赞同。
实际上是日今日也不止张铭一个人看懂这套打法了,所有具备游戏开发能力,同时又有IP需求的人都开始做类似的事情。就以《阴阳寮》为例,这款手游的生命周期极其漫长,而且对IP开发有着强大的驱动力,在2020年中推出了IP相关的挂机小游戏《妖怪屋》,由玩家照顾妖怪们的生活起居。
这就是深得小游戏推广IP精髓之举。
但是等到这个时候,远远跑在前边的巴人已经不肯卖《戈壁网络》了。按楚垣夕的说法,我们带动业界新风,怎么可能自己停止探索呢?
因此张铭转而和楚垣夕交流,当时是怎么设计这套打法的,为什么对于IP的认知能够领先于时代。
这个问题楚垣夕可不敢轻易做答,因为玩流量头条系是全球顶尖,术业有专攻,远非楚垣夕自身所能及;而玩IP,楚垣夕其实并不特别懂,小游戏计划也是赵杰先提出来的,当时就是为了安置巴人游戏中立了功的老兄弟们。后面能够一直走过来,无非是亦步亦趋摸着石头过河罢了,但是外人觉得他很懂……
所以若是轻易作答,暴露出自己其实不特别懂IP,那岂不是人设都要散了?头可断,人设不能散!
最终,他说:“实际上战略上最值得反思的不是打法,而是战略目标的设立。我这两个公司,经常设立了一些从公司角度来说很有力的目标,但是到底符合不符合用户的利益?还有没有更符合用户利益的方式?这都是需要回归初心去考虑的,思索用户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愿意接受的又是什么,然后实现双赢。”
张铭看着这段话不禁陷入沉思……
这段时间不光外面出现大量注视的目光,巴人内部也是紧锣密鼓为上市做准备,比如说叶萍已经完成董秘培训,通过资格考试,开始着手组建IR部门。所谓IR就是投资者关系,负责信息披露以及和投资者的沟通。每家上市企业的官网都必须有“投资者关系”板块,这是标配,只不过一般没人看。
然鹅,这个部门实际上极为重要,即使对未上市企业也是一样的重要,重要到之前一直是楚垣夕自己把这个事情负责起来。不是他喜欢事事亲力亲为,而是上市之前需要面对的投资者少啊,往多了说百人量级。而上市前夕需要对接交易所和机构投资者,上市之后动辄十几万股东,更是只能聘请专业团队。
但是这个部门的成员招募上,叶萍和楚垣夕出现了分歧,因为通常来说这个行业都是招聘高学历海龟,最好是毕业于海外名校,给予高薪,这也是叶萍的招聘计划,而楚垣夕却感觉做巴人的IR需要的不是高学历,而是对各种新经济模式的专业性,或者具备强力的学习能力也可以。
一句话,他自己就不是什么高学历,更不是海龟,但是干巴人的IR肯定富富有余。
这个岗位的主要工作其实就两点,第一是管理投资者预期,注意舆情与股价。
这个做不好,在我大A股可能还没什么大事,但是在外面可不然。比如说投行对公司本季度的业绩预期非常低,公司也没有善加引导,连个财务电话会都不开,结果实际公布出来的业绩好太多了,市场是什么反应?
有可能大涨,但也有可能被人怀疑造假,而不是投行大傻X。用一句中学英语来描述叫做“”,业绩太好了而不可信,总之股价大幅波动。
至于我大A股?投行大傻X不是共识吗?还有机构给予扇贝运动会的举办者买入评级呢,他们出的报告一般韭菜是不会去看的,所以反而没什么大事。
第二就是负责路演和公司开放日。
每当业绩发布前后都是IR非常忙碌的时间,需要密集安排路演回答投资者提问,平时还要为企业组织活动,邀请分析师和投资人代表到公司进行实地考察和交流。这都是为了建立投资者对公司的信任关系,股票市场上信任为王,信心永远是第一位的,我大A股之所以屡败屡战十年不举,正是因为信心问题始终没有填补历史缺失。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IR还有一个责任就是把投资者对公司的认知客观的传递给管理层,以确保管理层不要对投资者产生任何误判。
所以这事儿明显应该找懂人情世故的人嘛,楚垣夕对这个团队的定位是确保公司下限用的,做事细腻的人可以保证不会做出low穿底线的事情。名校海龟只能带来一个比较高的逼格,学习能力可能是优势,但是除非是归国打拼多年的那种真正的精英,否则水土不服是劣势。
不说别的,就国内的短视频业态最少领先全球几个代差,否则不会出现全球各个主要地区的短视频几乎都被国朝出海短视频所垄断的情况。这个出海潮,并不是只有e等等追赶tiktok的产品也一样攻城略地。
这种新经济形式不是拥有较强的学习能力就一定能hold住的,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海龟如果坑爹,不见得是能力,也可能源于心态。
“更何况,叶萍我说这话你别不爱听啊,你聘几个名校海龟过来接受你的领导,你震的住吗?”
叶萍寻思着,楚垣夕应该不至于为了省那点IR薪资而反对我的计划吧?虽然说国内优秀的IR也有年薪百万的,但咱可是要上市的公司,IR可是门面啊!相当于房地产开发商的售楼小姐,还是喝洋墨水的,那薪资高点不也正常?
只听楚垣夕接着吐糟:“咱要是纳斯达克上市我保证同意你的方案,但是这不上创业板吗?听我的吧,你招海龟过来不见得能跟投资者解释清楚咱巴人的业务逻辑,就更不用说准确、清晰和突出亮点了。照我说,你还不如跟陆羽聊一下,从巴人信息抽调两个对咱们业务特别娴熟并且成熟稳重的过来当主管,都比你这个招聘计划强。”
叶萍一翻白眼,心说那得多low啊?这让同行知道了岂不是要把我笑死?
这段时间楚垣夕也不是无暇他顾,外部的变化永远都是存在的,作为日常功课,每天都做不见得有用,一旦落下就可能遭到惩罚。
譬如说岛国那边又有新的动向。
实际上虽然孙大圣和724行动力很强,该做的都做了,至少自以为该做的部分如此,但是他们在岛国可不是全无对手,就拿移动支付来说,对手非常强。
亚洲范围内的很多商业斗争最终都可以各自延伸到企鹅和阿里,比如说国内最激烈的企鹅对头条系的战争中乍看好像没有杰克的影子,但孙大圣本人却是头条系的重要外部投资人,无论是头条系集团,还是抖音单独融资,孙大圣都砸出了大手笔,这也是他投资组合中回报最显著的项目。
相同的,在岛国一直处于移动支付杆位的是Line,企鹅则是站在Line身后的那位。去年也就是2020年的4月份,孙大圣开始联手724,又双叒叕上马移动支付,然后很快被楚垣夕察觉。其实又何止楚垣夕能够察觉呢?国朝在岛国的项目和投资也不少,而且触角最多的就是大企鹅。
因此五月份Line投资的二维码聚合支付平台就开始新一轮战投,不但要巩固岛国国内的地位,还要冲击东南亚,可以说是非常针对同样在东南亚拥有重大布局的724了。
这当然是楚垣夕乐于看到的,还给喊了声加油,敌人的敌人在行动是非常好的事情。
然鹅,这个好心情只能维持到今年为止,敌人的敌人不见得是朋友。
时间来到2021年的一月底,楚垣夕愕然接到伊丽莎白汇报,说企鹅注资的一家当地企业联手一家岛国互联网企业在东南亚开始推小区社交,第一站泰国。而她也刚刚进入泰国不久,正好抵头打撞,问楚垣夕什么时候给小康东南亚注入全套小区社交的系统。
楚垣夕当即大惊失色,一查,所谓岛国互联网企业除了Line还能是谁?真难得两家公司在两国关系如此复杂的情况下还能通力合作。
说起来,巴人那边推《罗马之敌》海外版都已经要开始注意国际关系了。原本岛国区也是重点投放地区,无论是被《乱世出山》犁过的土壤还是虚拟偶像的适配性,以及岛国人对西式IP的痴迷,都使得巴人更愿意运营岛国区,不然也对不起岛国人将《勇者斗恶龙》和《秀逗魔导士》当作国民IP。
特别是,类比于东南亚地区因为没有强大的互联网,于是从原始状态一步到位进入移动互联网时代。那么岛国因为移动互联网不是特别普及,有没有可能一步到位直接从时代呢?会不会成为5G时代头显设备最容易普及的地区?这种探索往往是特别迷人的,也有非常诱人的剩余价值。
但是后来发现海外运营确实是难点重重,而且本来不是难点的地方会因为各种因素变为难点。想要闷声发财的想法虽好,但并不总能如愿,遇到的困难也并不总能依靠商业手段化解。
(作者君为了不被和谐已经竭尽全力)
伊丽莎白的报告里还说对方的所谓“当地企业”来自印尼,因此怀疑印尼那边已经被人占领了云云。
这个消息当然是冲淡了一点点即将提交IPO申请的喜悦,但是后来楚垣夕也想开了,从时而恼羞成怒、时而患得患失的心态中解放出来,以平常心提交申请,回复有关部门垂询。
之所以能想开,无非就是全球化这种事吧,要是不当成大战略来认真展开,不以绝大的执行力去推动,不配置庞大的资金,是无法以合乎商业上高标准的方式呈现的。相对来说,小康东南亚无论从资金、规模还是决心上来说,都不能算是商业大战略,按楚垣夕自己的说法,算是一笔重要的战略准备。
以资金额来看,小康本部花掉的资金已经超过50亿¥,不是融资50亿,而是支出50亿,这还没算最新一笔巴人的战投,这笔钱花出去之后总数就接近百亿了。
而小康东南亚,要执行楚垣夕的商业计划,面对的是更复杂的外部市场,更陌生的社会和人文环境,和国内截然不同的监管。伊丽莎白需要从零开始,在当地招募人手,只有研发上面能够得到总部的支持,结果功能还被楚垣夕人为的打了折扣。就这样,亿¥计价,一共融资才不到25亿,其中大部分还沉积在账上。
这就是定位的不同所造成的,小康东南亚正式启动也已经快到一年了,要是楚垣夕亲自坐镇操刀,花费不会比本部少多少。
现在既然不是他亲力亲为,甚至都没投注多少精力,那也没道理高标准严要求,所不满者无非就是别人学我还比我动作快罢了。问题是别人的钱还多呢……
企鹅的钱实在是太多了,关键是盟友也多,这是二十年的积累,不是小康一朝一夕能够追平的。这么一想,挫败感也就没那么重了,反正再挫败,楚垣夕知道自己也不会恼羞成怒并在这个时间节外生枝。他特别知道自己能力的极限在哪里,此时此刻实在是无暇他顾。
而且,谁说小康在国内行之有效的标签社交移植到东南亚就一定也能有效呢?竞争环境不一样,竞争对手都不同,本身投注伊丽莎白就是一场带有赌博性质的冒险行为,但她的能力和资源优势实在是太可观了。
楚垣夕的赌性不大,但是会算数学期望,投一块钱的数学期望如果是两块他可能出于对风险的厌恶就不干了,但如果是十块二十块他只要确保自己算数没出错,肯定不会犹豫。现在既然小马哥愿意率先踩坑,那就随他去吧。
只是,他总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有时会自责自己的速度还是慢了,太求成了。稳,商业技术上处理得更加娴熟,但失去了原世界中疾风骤雨一样的冲劲。
哪怕外人天天惊呼小康发展速度之迅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