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伦学长的魔法篷车驶入未央湖畔的船坞。狂沙文学网
近千米长的船坞码头上并排停泊着十艘五桅帆船,每艘五桅帆船都用密集的木架围着,站在这些木架上铺着临时木板,一层层地将整艘五桅帆船团团包围,每艘五桅帆船的船体外部都包裹这一层精金符文板,让这些五桅帆船看起来就像是黄金海船,那些精金符文板上绘制这繁复的魔纹法阵。
一些船员就站在几十米高的船甲板上,有些船员靠着船舷向下眺望,有些人爬在桅杆上整理厚重的帆布,有些人则是在刷洗船楼上的地板,很多人好像都在船上看(热rè)闹。
船坞里的船工们却是聚集在码头上,他们围着几位管理者,看上去更像是在抗议什么。
码头上堆积着一些精金魔法符文板,却没有人在工作。
码头上还有几名铭文师的(身shēn)影,他们穿着华丽的魔法长袍,站在管理者人群之中,被这些船工们围着。
迪伦学长从魔法篷车里看到码头上乱糟糟的场面,连忙催促这魔法篷车驶过去,还没等魔法篷车在码头人群前面停稳,迪伦学长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从魔法篷车上跳下去。
那群码头上的船工们看到了迪伦学长出现,大家一齐向魔法篷车这边围了上来。
“布雷德福,你们怎么都站在这里?”迪伦学长对着一位管理者模样的中年人呵斥道:“都什么时候了,大家怎么还不开工?”
那位中年管理者穿着浆洗得有些发黄的白色衬衫和棕色羊皮马甲,下(身shēn)穿着一条呢子布料大方格筒裙,脚上穿着长筒皮鞋,留着一副络腮胡须,瞪着铜铃大的眼珠子,追在这些船工们的后面,手里握着一条马鞭,用有些颤抖的手指着这些船工们大声地谩骂道:“你们这些卑微的平民,究竟想要干什么?还不回船上干活去,你想要违抗命令吗?”
那些船工根本就不理会这位被称作布雷德福的管理者,直接围住了迪伦学长,我担心迪伦学长在这些(身shēn)强体壮的船工面前会吃亏,连忙从魔法篷车里面跳下来,站到迪伦学长的(身shēn)边。
魔法篷车的马车夫也举着马鞭,从魔法篷车驭者座位上跳下来,战战兢兢地挡在迪伦学长的(身shēn)前,已经是紧张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过那些船工们却是显得非常的克制,人群微微涌动,一位看上去还算冷静的老船工走到迪伦学长的(身shēn)边,对迪伦学长施礼,并问道:“迪伦大人,我们听说这些五桅帆船上的魔法符文板全都要拆除,再重新安装是吗?”
迪伦学长望着眼前这些带着迫切目光的船工们,沉声问道:“哦,大家今天聚在这里,是为了这件事吗?”
那位老船工穿着一(身shēn)亚麻布上衣长裤,敞开的衣襟里面露出黑褐色的皮肤,显然是终年暴晒在烈(日rì)下才会有的肤色,他并不是帝都人,在帝都这边只有夏季人们才敢打赤膊。
老船工尽管(身shēn)上的皮肤已经有些松弛,但是骨架却是异常高大,他在迪伦学长面前尽可能的佝偻着(身shēn)体,即便这样依然显得人高马大,他对迪伦学长问道:“我们想知道,大家辛辛苦苦没白天没黑夜的苦干了将近三个月,才将这些精金符文板安装到了十艘五桅帆船上,随后又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各种调试,铭文师大人们质疑哪一块精金魔法符文板的安装位置,我们就要不厌其烦地更正,在更正,反复的更正到他们满意为止,这样还不行吗?”
老船工的面容显得有些苦涩。
迪伦学长盯着老船工摇了摇头,老船工却是依然不可放弃说服迪伦学长,他向迪伦学长质问道:“这可是我们耗费了将近半年时间,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劳动成果,为什么说拆掉就要全部拆除掉?”
也不等迪伦学长做出回答,他继续说道:“如果仅仅只是精金符文板之间无法产生魔法共鸣,整个魔纹法阵的关联魔线没有办法完美贯通在一起,我们还可以继续调试啊!这块不行就拆除这块,那块不行就拆掉那块,有必要完全拆掉吗?”
这时候,那位被迪伦学长称为布雷德福的中年管理者却已经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对着那位老船工大声呵斥道:“汉克勒姆,你这是在干什么?你在质疑迪伦学者的决定吗?还是我们船坞少给了你们一分工钱?上面让你们拆除这些精金符文板,你们就直接拆除好了,你们聚在这里能有什么用,耽误了造船工期,我看看场上的诸位,谁能付得起这个责任。”
老船工汉克勒姆看起来也是被((逼逼)逼)急了,他仰着头对穿着方格呢子布料的布雷德福反驳道:“可是……布雷德福大人,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没多久了,距离查尔斯陛下规定的工期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这样不清不楚的将精金符文板拆除掉,就算马不停蹄的重新安装,至少也要三个月才能将整艘五桅帆船上的精金魔法符文板全部更换一遍,误了的工期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显然作为一名管理者,布雷德福在这些船工中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威信可言。
一旁有位船工跟随这汉克勒姆附和说:“是啊,至少要给大家一个说法啊,如果说是我们这些船工安装的精金符文板的位置存在非常大的误差,那么让我们再重新安装一遍,这我们无话可说,但是如果找不到什么安装位置上的毛病,那么就算是重新安装一遍也根本无济于事啊!”
老船工汉克勒姆周琪眉头,苍老的脸就像是绽放的菊花,他十分勉强地迪伦学长说道:“现在这些船上精金魔法符文板的安装水平就已经是我们能够做得最好的标准了,更加精细的活我们也做不来了。”
他停顿了一下,咽了一口吐沫润了润有些沙哑的喉咙,继续说:“所以五桅帆船上的魔纹法阵无法正常开动,我不认为这是由于我们船工安装出现的问题,而且我希望诸位大人们在拆除这些精金魔法符文板之前,最好给这件事(情qíng)一个明确的理由,至少要让各方面都确认这些符文板究竟是哪里出现的问题,以免最后延误了工期,追责的时候推给我们船坞,而船坞推给我们这些船工!”
管理者布雷福德用手指着老船工的额头,对他大声呵斥道:“汉克勒姆,你现在就是在拖延工程进度,赶快给老子回到船上去,如果再继续聚众闹事,那么我只好请帝都警卫营的骑士老爷们好好地跟你们讲讲道理,告诉你们如何本分地当一名平民。”
布雷德福色厉内荏地瞪着汉克勒姆,却是没有下一步动作,让我觉得他和老船工汉克勒姆像是在演戏。
迪伦学长对船坞里管理者布雷德福表示出了极大程度的不满意,他呵斥道:“布雷德福,闭嘴!”
那位管理者立刻停止了聒噪,一脸惊惧地看着迪伦学长。
“诸位铭文师大人们,你们有什么想要说的吗?”随后迪伦学长将目光落在这些船工们之外的一群穿着魔法长袍的魔法师(身shēn)上,微微眯起眼睛对他们说道:“诸位是不是也很不服气?”
看到迪伦学长将战火引到了他们的头上,其中一位铭文师毫不客气的站出来,对迪伦学长说道:“若说不服气,那还真的没有。”
他用眼睛微微地看了一眼(身shēn)边的同伴,得到了另外九名铭文师眼神上的鼓励,就又说道:“我们对于迪伦学者那篇关于移动式魔法传送阵的论文还是十分钦佩的。”
这位铭文师很擅长说完这些,话音一转:“这几个月我们整天绘制精金符文板,如果说这段时间能够见到一些成果,那么也能让我们对未央湖船坞的未来增加一点信心。”
他指了指码头上堆积的精金符文板,一脸可惜的说道:“可这几个月下来做出来的精金符文板都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了,而对于这(套tào)移动式魔法传送阵的成功依旧是遥遥无期。就算是再稳重的人,耐心也被消磨干净了!”
这位铭文师向前迈出一步,并对他(身shēn)边的同伴使了一个眼色。
一旁的铭文师立刻会意,跟着他一起向前迈出一步,两个人站在这些铭文师的前面。
随后这位铭文师说道:“如果说我们这些人之中,有一名或者两名铭文师出现了一些致命错误,导致整幅移动式传送魔纹法阵无法正常运转,那么我们认为这是很正常啊,这么大一幅巨大组合式移动传送阵,每一块精金符文板都需要精工细作,偶尔出现一些小问题这并不是很难理解的事(情qíng)。”
两位站在前面的铭文师诙谐的耸了耸肩膀,紧接着又有两名铭文师从后面站出来。
这位铭文师接着说:“如果我们这十名铭文师之中,有三至四名铭文师制作的魔纹法阵都有致命错误,那么就说明或许设计图纸有着一些细小的瑕疵,但是并不太大,我们这些铭文师之中有人无法驾驭也是在所难免的。”
听他这么说,其他的铭文师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然后又有两位铭文师站了出来。
这时候,这位铭文师语气就有些凌厉了,他说话的声音变大了一些,说道:“但如果有五至六名铭文师绘制的魔纹法阵都是错的,其实我们就很有必要检查一下是不是魔纹法阵的设计图纸在某些地方存在这缺陷了,有些年轻的设计者往往缺乏自查能力,往往会被主观意识蒙蔽了自己的眼睛,年轻人嘛,出点错误也是在所难免的,只要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是可以改正过来的,但是这种事也不是绝对。”
迪伦学长一直(阴阴)沉着脸,看着这位铭文师。
这位铭文师并没有就此住口,而是继续示意让两名铭文师从后面站出来。
随后他说道:“如果十名铭文师里面,有七至八名铭文师绘制的魔纹法阵安装到船上去,法阵依然无法正常运转,那么我想这件事足可以说明问题了,迪伦啊!你看看这些精金魔法符文板是不是还有必要继续改下去,还是你们占星者工会再重新审核一下这(套tào)可移动式传送魔法阵的图纸,最后的魔法图纸审查和理论论证还是很有必要进行全面的彻底的完善一下。”
他的语气就像是在教训后辈一样,让迪伦学长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可是他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最后两位铭文师也都站了出来,他继续说:“现在呢,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十名铭文师同时制作出来的十幅组合式魔纹法阵全部无法正常运转,可以说你这(套tào)关于魔法传送阵的魔纹法阵存在的问题很大啊!”
码头上的这群船工们听到这位铭文师的解释,也是觉得很有道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同时大家将目光落在这位铭文师的(身shēn)上。
这位铭文师显得有些得意,他朝着迪伦学长走过来,所经过的地方,船工们无不纷纷避让。
他最后说道:“纵使是奉查尔斯陛下的命令,我们这些铭文师在这里无条件的配合你们,但是总是出现这样大的致命错误而始终找不到有效的解决办法,我们已经陪着你们占星者在这里干耗了快有六个月的时间,也不能总是这样无休止的耗下去,现在位面战争的战局这样紧张,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事(情qíng)要做,我们不管这些五桅帆船究竟要改装成什么样子,但能不能给我们这些铭文师一个准确一些的工期?毕竟我们的时间也都很宝贵。”
迪伦学长盯着这位铭文师,点了点头,平稳了一下呼吸之后,才说道:“尤斯塔斯铭文师阁下,您想要一个确切的工期,是吗?”
铭文师尤斯塔斯神色傲然的站在迪伦学长对面,说道:“没错,年轻的迪伦学者。”
迪伦学长语气平静地说道:“那么这事很好办,我可以现在就答复你们,我们占星者工会和诸位铭文师大人的合作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接下来我会和我们占星者工会会长大人亲自去想查尔斯陛下解释这件事。”
“很抱歉,耽误了各位将近半年的宝贵时间。”迪伦学长对着尤斯塔斯铭文师道歉说。
尤斯塔斯与其他铭文师们对视一眼,面露得色。
迪伦学长转(身shēn)又向老船工汉克勒姆问道:“汉克勒姆,你觉得你们这么多人历时三个月,完成这十艘五桅帆船的精金符文板铺设拼装工作,觉得这已经是你们的极限了是吗?而且你们觉得不应该如此草率的毁掉你们的劳动成果,是么?”
“是的,迪伦魔法师阁下!”老船工汉克勒姆这样说道:“其实您当初有必要在增添一些人手过来的,我们人员虽多,但是分散到十艘船上去,其实没艘船上就只有几十名船工,这么大一条船,一撒下去连个浪花都掀不起来,您也看到了,我们这些船工拼装这些精金符文板有多么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