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的身上流着他的血液,别误会,我们总说我们的身上流淌着我们父母的血脉,但你的情况是不同的,你之前被作为容器培养,只差一点就要被彻底换完血液了,换而言之你完全就是他的身体的一部分,就像是一只手,或者一条腿一样。”
伊西斯说到这里看了眼张恒,见他没有什么表示就继续说了下去,“这就是为什么他能控制你的身体的原因,因为手本来就是要被脑袋指挥的,当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的身体里还有那对儿凡人夫妻的血液,但遗憾的是,你的这部分血液和已经被替换的血液相比太过微不足道了,你想靠着你父母的这点血液脱离控制和痴人说梦没有区别。”
“那我该怎么办?”张恒终于重新开口道。
然而伊西斯闻言却是摊了摊手,“我不知道。”
张恒见状扬了扬眉毛。“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不,我这么说并不是为了和你谈条件,你帮我干掉了我的弟弟,短时间内我也没什么好让你帮我做的了,纯粹只是临别前的一点小建议而已。”伊西斯道,“你的灵魂的诞生源于一连串巧合,在这之前还从来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而你要面对的对手也非常特殊,虽然我们都是神明,但是彼此之间的区别恐怕比猫和老虎还要大,所以,之前的经验其实并没有太的用处。”伊西斯说到这里却是稍稍有些迟疑。
“怎么?”张恒察觉到了她的这份迟疑。
“其实既然知道根源是什么,解决办法也很简单,如果你能再次完成换血,将身体里属于他的那部分血液给换出去自然也就不会再受他的控制。”
“那你为什么之前又说没有办法?”张恒问道。
“因为换血是件很困难且危险的事情,不只是对于被换血的人,提供血液的人同样如此。”伊西斯道,“而且我和你说实话吧,凡人根本没法办法提供那么大量的血液供你更换,分批次是没用的,只要你的身体里还有一滴他的血液,那么新生成的血液就会是他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需要和一位神明完成换血?”张恒问道。
“是的,但是没有神明会愿意做这样的事情的,因为如果他这么做了,不提其中的风险,那他的血液也会被污染。”伊西斯如实道,说完她看了眼张恒脸上的神色,似乎是猜到了对方在想什么,又摇头道,“我知道你干掉了白马骑士,又干掉了赛特……但是换血硬来是不行的,必须得是双方都自愿才行。”
张恒听到伊西斯的话后倒也没有太过失望,只是淡淡的道,“我知道了。”
而这时候那只去叫醒魅魔小姐的秃鹫又飞回到了壁画上,与此同时那个埃及侍女的声音也从门外响起,“崔斯塔小姐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我们这边也完事儿了,很快就下去,叫她不要乱碰我的东西。”伊西斯冲门外道,说完又看向张恒,“新神和旧神之间要开战,对你来倒是件好事,这样的话他们暂时就没工夫来关心你,但是一旦他们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或者等到拉莱耶的主人从海底苏醒,自然会意识到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然后他们就会摒弃前嫌,先联手对付你的,所以恕我直言,你剩下的时间并不多了。”
“那你呢?”张恒这时候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如果拉莱耶的主人苏醒,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掀桌子的人没有人会喜欢,”伊西斯提着酒瓶道,“但是我倒是挺喜欢你的,希望你能多活一段时间。”
一刻钟后,伊西斯站在窗边,目送着张恒的polo沿着蜿蜒的山道而下,离开了她的视线。
而又过了五分钟,她推门来到了隔壁的屋子,这里同样也是一间会客室,但是面积要小得多,布置也没有那么豪华,好在该有的东西倒是也不少,除此之外,还有一只可以显示一个人剩余寿命的魔法座钟。
而这会儿一个身影正站在那座座钟前,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里面那只报时鸟。
“你在看什么?”伊西斯问道。
“我很好奇,如果我开口去问你的小鸟,我还有几年寿命,它会怎么说。”
“世人不都说,唯有时间才是永恒的吗?”伊西斯淡淡道。
“这话倒是没错,”座钟前的那个身影撇了撇嘴,“但是就像智慧女神雅典娜并不是智慧本身一样,我虽然是时间之神,可说来惭愧,也没法阻止自己的衰老。”
“万物皆有终点,柯罗诺斯,我们也不例外。”
“对,可一旦尝过年轻与充满力量的滋味,就很难对如今这幅垂垂老矣的身体再感到满意。”柯罗诺斯叹了口气,不过随后却是不用伊西斯相劝就又重新打起了精神,“换血的事情,你告诉他了?”
“没错,但是我说的这么细致,对他的身世这么了解,以他的谨慎和聪明很可能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以及我在这其中所扮演的角色了。”
“不要紧,”柯罗诺斯闻言却是不以为意,“就算他怀疑你又怎么样,你说的不都是实话吗?而等他验证了你的话,接下来想必就是找能为他换血的神明了,这是他唯一能对抗拉莱耶主人的办法。”
“你难道就不担心他找到真的愿意和他换血的神明?”
“这是不可能的。”柯罗诺斯笑道,“没有神明能够承受被他的血液所污染的代价,就算盖姆也不行,所以等他费尽功夫,意识到这一点后终究是要回过头来找我的,毕竟,我一直都是他的守护天使嘛。”
“虽然换血仪式是我和你一起设计的,但是我还是要再次警告你,你所面对的风险很大,就算一切都按照你设想中的进行,成功率也不会超过四成。”伊西斯神色严肃。
“四成就足够了,我筹备了快二十年,不就是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吗。”盖姆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