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周回来了…我就知道,每次你一回来大黄就会跑来…呵呵”
伴随着一把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妇从屋里走出来。
女人看起来也有五十来岁了,一条腿库管空落落的,一只手也不利索,拄着拐杖,很是吃力。
她看到素辛,稍稍愣了一下,问道:“值周,这位姑娘是?……”
素辛稍微愣了一下,说不诧异是假的。
从之前获得的消息来看,卞家大少爷是因为在外面有一个红颜知己才会冷落刁家小姐,不与之同房。
后来也是只有这一个小妾,没有续弦,也没有子嗣传下,这才被父亲嫌弃赶到这农庄来了。
在素辛比较传统的认知里,小妾嘛,那肯定是要找年轻漂亮的啊。
可是眼前这个女子……年轻以及没有伤残的时候或许还有几分姿色,但绝对算不上娇艳。
现在,苍老的皮肤,佝偻的身体加上断腿,就更加不敢恭维了。
卞值周忙放下锄头,上前把女子扶着做到石凳子上,顺手放了一张草垫子在上面:“丞儿,都跟你说了不要出来,你的病才刚好,不要着凉了。这是……她的侄女,她说她想知道当年的事情。”
她——在两人之间有着特殊的含义。
那个叫丞儿的老妇上下打量了一下素辛,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恨意,还有轻蔑的意思,不过很快便掠开,毫不掩饰地冷笑道:“哼,她还好意思?”
卞值周叹口气,说道:“没想到事情过去几十年了,却还揪着不放。既然你想要知道,那我告诉你便是。世人都说我和丞儿如何如何,说丞儿与有妇之夫无媒苟合……呵呵,真是可笑至极。”
他大有一种事已至此,随便你怎样的心态。
“当年本来我和丞儿是早就结识,并且我们在心中也认定了彼此的。然后秉明了父母,还定下了婚约……一切都很顺利。可是有一次的庙会,我们在做一个游戏,恰好一个女子突然窜了出来撞在我身上,她自己却摔在地上,丞儿把她扶起来,还数落我,然后送走了对方。当时我并不以为意,毕竟是对方自己撞上来摔倒的,后来甚至把这件事情忘了,可是后来才知道,一切都是因那次事件而起。”
素辛想说,看不出来对方年轻的时候身体挺“棒”的啊,如此强健的体魄……莫非那个撞他的女子就是刁家小姐?然后就对她一见钟情一往而深?
卞值周:“没过多久,我父亲说他捐的官终于有着落,本来是想让我去,但我对那些没有兴趣。后来就说我与丞儿的八字不合,竟然就,就退婚了,紧接着就给我安排了另一桩婚姻,不到两个月就成亲。”
“本来当时我已经觉得既然事已至此,也与丞儿说好,这便是上天的安排,那就各自安好…可是新婚当晚,我才发现是那次庙会上的女子,我当时就觉得非常的奇怪,为什么是她。她就说,那天第一次见我就,就对我……”
卞值周说到这里苦笑一下,“你是不是觉得有人对自己这样深情是一件非常荣幸并且值得骄傲的事情?是的,我的确很感谢她的这一份深情,可是她为什么要拆散我和丞儿?她说她当时并不知道我和丞儿的事情,还说她回去后只是跟父亲提了一下,然后就让媒人来提,然后就成了,她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我当时一听,就像,恐怕还是因为父亲想要做官,捐了钱却一直在家里等“通知”,而她的父亲恰好手中有这么一个资源,于是……心中很难过,也很郁闷,觉得既然都是拜过堂的,总不可能违背规矩再伤害她吧。所以我打算让心里完全放下对丞儿的感情再,再与她……毕竟对于当时的我而言,心中还是很难想着一个人然后与另一个人…所,所以……”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睡在书房,大概有将近一年的时间,这段时间我和丞儿再没见过面,也没有书信来往,甚至连找人捎口信都没有。有句话说得好,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我感觉自己对丞儿感情渐渐淡了,虽然不能完全抹去,但是已经能够很平和地看待眼前人了。就在我准备走出这一步,接纳她的时候,发生了让我始料不及的事情……”
虽然从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以及加上带个人色彩的描述,让素辛觉得,其实这还是是一个有情有义并且是很有原则担当的男子。
素辛问道:“发生了什么?”
她问的时候视线移到丞儿身上,很明显她手臂和腿伸直脊柱都受过很严重的伤。
莫非是刁家小姐因为迟迟得不到丈夫的心,而迁怒了另一个占据了丈夫的心的女子,找人把对方暴打了一顿?
其实素辛只猜对了一半,而真相却比她猜想的更加让人心寒。
没错,刁家小姐的确是因为自己那么思念爱慕的丈夫却每天想着另一个女人,就算是自己成了对方名正言顺的妻子也无法得到青睐,甚至连房都没有跟她圆房。
再加上来自下人的眼光,以及长辈对她的要求…想要带孙子啊。
于是在询问到丞儿的家后,就让人去说媒。
以为这样就可以绝了丈夫的念想,可是她却不知道,在成亲后的那段时间,两人没有任何消息流通。
丞儿的父母也是非常谨慎的人,并不会因为媒人说怎样就是怎样,一定要知道对方的底细才行。
很快就戳破了媒人原来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吃喝嫖赌抽的老鳏夫,当然不同意了。
这一招不行,于是就让父亲那边稍稍使点绊子。
因为丞儿家和卞家以前都是经商的,所以让那些差人隔三差五去店铺里闹上一番,吃喝卡拿,很快生意就败落下来。
不久后的一天,不知怎的,一个乞丐突然就死在了他们门前,于是官府把丞儿的父母都抓起来去拷问。
有道是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最后几乎是倾尽家财才把两人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