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母可没有老夫子的愁思,他一如既往地大大咧咧,两只小短臂一展道:“猛哥,你这绳索机关术看似复杂,其实整个儿就只用了一根绳索,法力集中其上不会分散,所以威力挺足。对吧?”
“呦呵,不错嘛,这都叫你给瞧出来了!”猛哥砸着嘴夸赞,但口气一转又道:“可瞧出来又如何,你还能有本事翻天不成?”
黑母嘻嘻笑道:“当然没啦,给你猛哥捏在手心里,我就是团泥巴,泥巴又还能干啥大事?来吧,快绑上我朝我扔刀子吧,我正皮痒得不行呢!”
“嗯?这个混蛋表现得如此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他是真不怕死还是另有图谋?”黑母表现得太过了,猛哥再蠢也起了疑心,反而有点不敢动了,暗想是不是要等舵主来了再行裁夺呢?
黑母也意识到猛哥似有动摇,这下心里可急坏了,作势欲往后蹦,并说道:“你怕了是吧?真不玩爷就不奉陪了!”
“啊?你还想走?”猛哥气急败坏的,但他气的是自己,如此大好的立功机会,怎就跟个娘儿们似的畏首畏尾,要白白放过呢?
想到此处,猛哥牙一咬心一横,招呼手下道:“快,上去给我把他绑好,顺着滑绳往楼外推!”
两名五大三粗的打手一直等着,猛哥一下令他们就咚咚咚朝黑母走来。
黑母也不躲闪,照例笑嘻嘻站着。
“黑母,你要三思呀,你可死不得……”老夫子又气又急,结果喉咙给痰卡住,赶紧清一清吐了出来,却不知城楼下的五人叫裤带子连着散不开,为首的将痰接了个正着。
黑母给送上滑索后,脸是朝下的。猛哥抽动手边机关,他就飞速朝城楼外滑去。老夫子就在他前方,等到了地方停下来,二人蹬蹬脚就能相互碰着。
黑母的目的就是上滑索,上去了哪还能安静呆着?猛哥机关按下,他确定此人再没法反悔,便身体一转,面朝上用两脚夹住了绳索,于是这下就能控制滑索的速度了。
“哎呀他他他,居然还能在空中翻身!”一名打手惊叫,叫喊声扰得猛哥心烦意乱,越来越觉得是着了黑母的道。
眼看黑母就要滑出去了,猛哥已来不及看清是否是合适时间,心想是立功还是闯祸就只看这一招了,便手一抬,重重一柄钢刀就朝黑母扔去……
“嘿,来咧!”
半明半暗的夜色中银光闪烁,黑母瞅那刀划出的轨迹极准,对准银光用两只短脚狠狠一夹,这下猛哥送在刀上的力道就给抵消了,黑母得刀便成了抄刀之人。他也没等那刀的惯性全消,而是对吊起老夫子的粗绳大力蹬去。
黑母作为宇宙法力几乎全失,剩下的一点全集中在脚上了,蹦蹬劲使出来威力也不小,
钢刀在他脚下发生力的转折,猛哥和众打手压根就来不及看出来,就只见到本来是劈向黑母的刀不知怎的就转了弯,竟朝老夫子飞去了。
“哎呀,幸亏我有先见之明,在城楼下安排了人,否则老头儿就真掉下城楼了!他要摔死还好,假如给人救走,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电光火石之间,猛哥尚在庆幸,却见那刀果然削上绳索,“呲”的一声,滑索的一端就断了,瘦高的老夫子如一片鸿羽般向楼下飘飘悠悠而去。
“梦奇,就看你的了!”黑母两脚松开滑绳,身体完全悬空并替代了老夫子的位置,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在心里祈祷了。
楼下那守着要接老夫子的五人,若是没给兔子精假扮的美女迷得七荤八素,心思早不在裤腰带上了,梦奇就很难找准机会去接老夫子。
老夫子带着呼呼风声往下掉,五人全然没看见,梦奇却眼尖手快,扑身朝城头飞去,其型不似飞鸟,更似一个裹着块蓝布,毛绒绒的圆球。
这变故发生极快,领命接人的五人在老夫子已掉落一半时终于发现了,哪还顾得上去看漂亮女孩子?惊叫着就想奔过去接住老夫子。
然而何谓作茧自缚?讲的该就是这五人。五根裤带子把他们拴在一起,行动不便不说,掉下去的裤子还缠住脚,他们刚一迈步就站立不稳,“哎呀妈呀”鬼叫着摔到了一堆……
梦奇跑出去接老夫子,竟毫无阻碍。兔子精们见几个坏蛋摔成了肉堆是捧腹大笑,将香汤书铺的广告扔在他们身上便溜走了,去帮主人抬老夫子,等主人驮着老头儿安全落地,才意犹未尽地钻回召灵扇。哎,这一夜过得可真乐呵呀!
城下的五名打手见一只长得极像兔子的魔种蹿出来救人,立时就明白那两名美女是怎么回事了,眼看是着了敌人的道,这要不赶紧扭转颓势,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为首的急得呜呀怪叫,想跑又给他那四名弟兄拖着跑不动,情急之下只好拿刀斩断裤带,可这下,五人真就只能穿着裤衩子迎接天边的曙光了……
猛哥尚不知老夫子已叫梦奇救走,还道派去的五人很快就能将人带回来呢。不就是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吗?面对五个身强力壮的年青人,手脚还给捆得死死的,他绝对插翅难逃,这个黑小子,算盘打得可不怎么样!
猛哥还在擦冷汗,冷不丁冷汗就转成热汗,哗啦啦淌个不止。为啥?因为他听见木头楼梯嘎嘣作响,紧接着派去的五人一个接一个露头,等来到面前,全都没了裤子,还满头满脸盖着泥土,狼狈相叫一个凄惨,犹如出征打了大败战归来!
“你们……你们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那老头呢?”猛哥心急火燎地问。
“头儿……老头他……这个……”为首老大支支吾吾,不敢正眼看猛哥。
猛哥都快吐血了,哪耐烦听他啰嗦?上前揪住他的衣领质问:“什么这个那个的?人在哪儿快说!”
“老头他……叫一阵大风吹跑了……”
这是五人知道大难临头,一路爬回城头时商量的说辞,明知骗不过去也找不出更好的法子了,那位做老大的,只能同意由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