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焕然一新的钢铁身躯,盾山说不出的感动。他真想大哭一场,就象曾经拽着哥哥的衣袖,坚决不让他走时那样。可他再也不能那样懦弱,他必须拿出与这身机甲相一致的坚强,才配得上勇士之名。
如何实现哥哥临终时的遗愿,再也不做任性的孩子,这才是他应该考虑的问题,也是他幸运地活下来后的使命。
“使命?”他惊起,想起老人刚才说过需要他帮忙的话,便转过身,怔怔地望着那道影子。
老人一直捋着短须不语,任他适应自己的新模样,这时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自由了。”
“我自由了?什么样的自由?”盾山迷茫地问。
“当然是健康的自由。”老人语调轻松地回答:“你不再被原来虚弱的身躯困扰,拥有了强大的力量,无论身体还是心理。从此你就能走遍天下难寻敌手,难道这都不叫做自由?一个孱弱的,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一辈子就只能做囚徒,看似被别人保护,却始终得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以防丢掉性命,这样的人生,是可悲的。”
“我赞同你的观点,但我认为,我的自由只是相对的,而非绝对。”盾山认真地回答。
“哦?何出此言?”老人一听有了兴致,微驼的背向他靠了靠。
“我确实是行动自由了,不会再因为体弱而迈不开步子,但却不意味我能离开这里,离开这间屋子。你对我有再造之恩,早就说过需要我的帮助来干大事,我就不能自私地离去。”
“好呀,表面刚硬,内心却有情有义,真是条铁打的好汉!我鲁班,交定你这个朋友啦!”
“鲁班?这……是你的名字?”盾山一直想问如何称呼老人,现在算知道了。
鲁班点头道:“这个名字,是女娲娘娘给我起的,在她出现之前,我称自己为‘匠’。为什么呢?因为我特别喜欢摆弄一些小东西,比如石头块、木棍、甚至沙砾。我从石头里提炼出一些坚硬的矿石,将它们融成另一种物质,称那种物质为铁。铁虽然来自石头,却比石头硬多了,足以制造精良的武器。但我仍不满足,又从更多的矿石,比如硅晶矿中提炼了硅,锰矿中提炼了锰,磷矿中提炼出磷等等,再将这些不同的元素掺和在一块儿,于是得到了打造你的钢甲身躯的材料—钢!”
“我这强大的身躯,是来自岩石?”盾山觉得有趣极了。
“是的,”鲁班说:“我的兴趣爱好全在敲打锤炼各种器具上,在我生活的地方,新奇玩意儿一件接一件地诞生,这成了我生命的支柱,每当我痛苦得受不住了,就开始打磨一样新发明,所以我那时认为,我天生就应该叫做‘匠’。但自打从女娲娘娘那里得到了新名字,我就象获得了新的生命力,我希望在未来的王者大陆上,我的名字能象‘匠’一样为世人所熟知,所以我必须比过去更加努力地发明创造,等新生命开始在这个星球上欣欣向荣地发展时,我所有的发明都能为人们造福,为他们带来便利。”
盾山真想握住老人的手,向他表示感谢,不仅是代表自己,还代表未来的人类。在起源地球上,谁不知道“鲁班”这响当当的名字?他是世间所有“匠”的祖师,是数不清的发明的创造者。
但这些事没法和只是一道影子的老人说清楚,盾山只能按耐感概,问道:“女娲娘娘告知了你的身世,又教授了你如何建造长城,那么建长城,是否就是你要我帮你做的事?”
影子重新与盾山拉开距离,叹了口气。
盾山察觉出他有难言之隐,急忙问:“不管有什么困难,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帮你克服,但请你让我知道,我需要做些什么。”
鲁班答道:“女娲娘娘向我指出了长城的起始点,应该具有的结构,甚至需要准备的砖石的数量,以及砖石种类。根据我这么多年做‘匠’的经验,在崇山峻岭间建起这样一条砖砌的长龙,虽不容易也不困难,可心高气傲的我,不甘于平凡,不想做出普普通通,得过且过的作品,所以如果长城出自于我手,我希望它能达到一个标准:雄伟!”
起源地球上的万里长城,是多么的雄伟,那是整个地球上最长、最坚固、也是最伟大的墙,鲁班想凭一己之力在王者大陆上也建起具有那种规模的长城,实在不容易。要知道那条长城从大秦帝国开始,后又历经数个朝代才算彻底完工。与其说它是由砖石砌成,不如说是由数不清的工匠的血肉与灵魂构筑而成。
见盾山不语,鲁班当他是退缩了,叹口气道:“修筑长城确实不容易,从女娲娘娘交派给我任务,一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有动工。当我知道我是神的孩子,相当于神明派来世间的眼睛与手,我的忧伤被责任感取代。我知道了为什么我死不了,如果女娲娘娘没召唤我,我还不能回到她身边,我就得珍惜生命,在活着的时候多做有意义的工作。”
“是啊,你这样认为就对了。可你又是如何在做准备呢?”
“嗨”鲁班叹道:“娘娘教授给我的建长城的知识,只能用于建造长城的形,要达到‘雄伟’的高度,长城必须具有神。神的境界是连神明也教授不了的,它来自创造者的情感,情感又决定性格,性格不同的工匠,做出来的看似一模一样的东西,神韵完全不同。”
盾山明白了,鲁班多年如一日地思索长城该具有怎样的神,这也是他不断发掘自身情感宝藏的过程。他一定走过许许多多的地方,甚至踏遍了王者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以求更加了解自己,并从自己的情感中建起长城。他知道长城必须具有怎样的神,可如果长城的神与他的情感没有合为一体,二者仍相互分离,他就不会动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