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大陆上,科技的蓬勃发展着实令地面人刮目相看,但发展的脚步从未停止,每一天都有更便利于民众生活的新发明从科学城的工业区向外输送,以致人们再也不拿天堂和这世外桃源相比,因为就算是天堂的设施搬来这里,恐怕也会显得陈旧落后。*随*梦*小*说w.suimeng.lā
另一方面,联合国的旗帜也重新飘扬在了曼哈顿的地下。联合国大楼依然保持着长方盒子风格,而没如都市建筑那样造成颇具太空概念的椭圆形。
这是经联合国要求,军委会与科联共同协商后一致通过的决议,专为向联合国表达由衷的感谢,感谢这一国际组织为候鸟计划作出的贡献。没有联合国由上至下的工作人员的鼎力相助,人类现在还不知处于何种悲惨的境况呢。
当然与原来那幢唯一的区别,是大楼采用了流光一般华美的固态光建筑材料。
联合国秘书长依然是肖恩庞泽龙李。再过两年,他的五年任期就该届满了,但他不打算申请连任,而是将跟随科学家上到地面,一起研究如何快速修复大气层。
质子人给打跑后,“维修”大气层成了科学城里科学家们最主要的工作内容。过去人员不算单薄的科学城,在地面移民迁入后,反而显得空荡了不少,因为那些人都带着各自的任务去了地面,现在唯一能在地面见到的人类,就是穿着防辐射服的科学家团队以及巡逻军队。
斯科特列侬的微型强子对撞机自问世以来,在地面发挥了超乎想象的作用,鉴于他对修复大气层所作的杰出贡献,这一届诺贝尔物理学奖果然再次被他收入了囊中。
金钟泰对这位老物理学家心悦诚服,不过也没忘在颁奖大会上表态,下一座奖杯,他肯定不会再谦让给斯科特前辈。
按照目前科学家们的工作进度计算,预计二十至三十年后,地球表面将重新开始生长植物,太阳也会告别月亮,按它原来的时间表升起和落下。
沈韵昏迷时做的怪梦,看来仅是一个虚幻的梦而已,这期间唯一被射电望远镜监控室预测到的危机,是在大约一百年后,将有一颗来自小行星带的天体撞向地球。那是一颗直径为40千米,质量在3亿千克,暂定编号为2d08a的超小行星。
不知是何原因,它偏离了原有轨道,正以每秒近35万千米的超光速向地球飞来。如果那时它撞在散逸层上,地球足能借助大气层做到自保,可万一正好撞进大气层的空洞,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我们下车走走,顺便逛逛商场,给你选几件衣服好吗?既然固态光服装已不仅限于军装,以后你就不用天天穿迷彩服了。”将地航车停泊在大街边,曹方体贴地建议。
沈韵这时安静得如没起任何皱褶的湖水,曹方却清楚其实她内心的惊涛骇浪,从未平息。
“不用了,我想去纽约的军事博物馆,我想去祭奠瞿兆迪。”沈韵毫无顾忌地说出自己的要求。
曹方淡淡一笑,回答:“这是应该的,我会尽快安排送你去美国光大陆。但现在不像以前,各国边界已经不能自由进出了,所以得办一办入境手续你才能过去。今天时间太晚,估计那些单位都下班了,你的身体又刚恢复,我看既然你没兴致逛街,咱们就先回家吧。”
家?哪个家?
讨论“回去”这个话题时,出现在沈韵脑海里的,还是那间简单舒适,位于塔吉军营的军官宿舍。可扭头一瞥,曹方表情复杂,她顿时就明白了,一团后勤部肯定早已收回原属于她的房间,并且不会再作新分配,她要不想留宿街头,就必须住进曹方的家,一栋位于军管区内的高档别墅。
“送我回医院。”沈韵平静地说,没看曹方。
没流露任何的惊讶与勉强,曹方答声“好”,就启动了地航车。
犹如团在一起的星光般的地航车,很快又驶入了医院大门。一些还没下班的医生护士见曹团长的车竟然去而复返,十分吃惊,有些人以为团长夫人是又出了啥状况,担心地欲围拢过来。
沈韵正解着安全带想下车,曹方却早以快得惊人的速度打开车门准备钻出去。
“你不用送我进去了,我一个人能行。”沈韵拉住了他。
曹方扭过头,对她露出灿烂的笑容,“我为什么要送你?既然今晚你还想住这儿,我就继续陪你。只要一天没办离婚手续,你就还是我太太,哪有和我两地分居的道理?”
“你……”沈韵给他故扮天真无知的模样,还有那认真的语气弄得哭笑不得,一时间感叹原来每个男人都有无赖的一面,只要被正确触发,就会从他们的思想深处弹射而出。
走进曹方居住的别墅,沈韵的新“家”,已是深夜。
喝完一瓶力能素,机器人就殷勤地跑过来照顾沈韵梳洗换装,然后送她躺上了床。
由始至终,她都是那样的安静,那样的顺从,仿佛也变成了一个不知喜忧,没有痛觉,只懂得服从命令的机器人。
曹方的家,真是一栋超级豪华的大宅子,虽然只能使用固态光材料,却以接近百分之百的还原度模仿出了地球的生态系统。
卧室后面,是悬挂微观瀑布的小桥流水,配合声光电的效果,主人甚至能从室内闻到怡人的花香。
这时在地球表面,正处于盛夏时节,于是潺潺流水声中又掺杂进了蛙鸣,那种悠远祥和的宁静,是真的令沈韵的心停止了哭泣。
曹方的床,宽得像只小船,又软绵绵舒服得像婴儿的摇篮,沈韵却仅小心翼翼地躺在床边上,只要保证不滚下去就行。
她既然没主动要求,曹方就没给她另外安排房间,等自己收拾完了,也静静地躺上来,躺在另一边,与她保持一米的距离。
窗外花影婆娑,沈韵两眼直勾勾盯着外面,想起了瞿兆迪问过的问题:一张床除了睡觉,还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