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路,车内,我看着存单发呆。.。
我初的时候,‘奶’‘奶’曾经去学校,求老师给我减免一些学杂费,老师在课的时候说起了这件事,当时我臊的脸‘色’通红,同学们一传十、十传百,将这件事作为了整个年级组的笑柄。
那时候,我开始自卑,开始厌学,开始渴望做个坏孩子,我不理解,为什么‘奶’‘奶’要那么做,为什么要把我们的贫穷,赤.‘裸’‘裸’的暴‘露’在外人面前,那时候,我甚至偷偷的恨过‘奶’‘奶’,我恨她没有顾忌我的面子。
现在看来,这个老人,当初连自己的尊严都可以放下,去求我们老师的时候,只是想让我将来能活下去。
我只顾自己的虚荣,却忘了这个一生倔强的老人,我还要自尊。
而她放下尊严,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今天,我手里能攥着这张可以让我生存下去的纸。
一阵风吹过,漫天的爆竹碎屑向我这边飘了过来,仿佛一场滔天的红‘色’雪‘花’。
那年,我二十一岁。
农历腊月二十九。
环路边。
我坐在一台宝马车里。
手握着一张九万块钱的支票。
哭的稀里哗啦。
时至年关,到了午吃饭的时间,街道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我自己,茫然的坐在车里,我哭累了,感觉脸哭的发麻,我拿起手机,想找人宣泄心里的情绪,可是却不知道该找谁,我想去找史一刚和杨涛他们,但是我们相处的太久了,一旦看见我身的伤,还有不自然的情绪,根本不用‘交’流,他们会知道我出了什么事情,已经快过年了,他们本来没有回家,我也不想把这种负面情绪带给他们,在通讯录里翻找了半天之后,我找到一个号码,拨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之后,阿振欣喜的声音很快传了出来:“喂,小飞!”
“阿振!”听见熟悉的声音,我感觉心头一暖:“你在干什么?”
“呵呵,我包饺子呢。”
“什么馅的啊?”
“‘操’,我算告诉你是什么馅的,你还能听出咸淡来啊。”阿振笑了笑:“你在哪呢?今年过年,是在龙城过,还是回家过啊?”
我笑了笑:“回家,我在安壤呢。”
“你回来了?”阿振顿时一愣:“什么时候的事啊?”
“昨天到的,呵呵。”
“‘操’!这事办的不讲究了昂!回家怎么不他妈提前给我打电话呢。”阿振听说我在安壤,语气有些生气:“你还拿我当兄弟吗?”
“废话,我这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
“呵呵,少扯犊子,来我家吃饺子!”
“合适吗?”听见阿振的邀请,我‘挺’假的推辞了一下。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多和一块面,也够你吃了,我家你也能找到,直接来吧!我等你!”阿振说完话,又喊了一句:“媳‘妇’,你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我兄弟今天回家,我多加两个菜!”
挂断阿振的电话之后,我开车,向他家的方向驶去。
半小时后,阿振家里。
“来,小心烫!”阿振端着一盘鱼从厨房里过来,摆在了我们面前的餐桌,对我使了个眼神:“尝尝,看看我的手艺怎么样!”
“呵呵,行!”我伸手,夹起了一块鱼,但心里总想着‘奶’‘奶’,感觉如同嚼蜡,但还是佯装了一个赞许的表情:“好吃!”
“小飞,你头有伤,少吃鱼,来,吃块猪脚,补补胶原蛋白!”阿振的妻子娟笑眯眯的给我的碗里夹了一块猪蹄,他们两口子都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所以我进‘门’之后,两个人都很默契,也没问我身的伤是怎么回事。
“好,谢谢!”我点头道谢,随后看着阿振媳‘妇’的大肚子:“你什么时候生,预产期定了吗?”
“呵呵,快了,再有一个半月,孩子该出来了。”提起孩子,娟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慈爱。
“呦,这么快啊!”我有点意外。
“能不快吗!去年我结婚的时候,娟有身孕了,那时候还是夏天,现在眼看着都要过年了!”阿振忙活完了之后,拎着几瓶啤酒摆在了面前:“整点?”
“合适吗?”我笑看着阿振:“媳‘妇’‘挺’着大肚子,你喝酒?”
阿振呲牙一笑,伸手递给了我一瓶啤酒:“凑!你进‘门’这么半天,没看出来谁是大王吗?该喝喝,她不敢管我!”
“咳咳!”娟清了清嗓子。
阿振挠了挠头,谄媚的看着娟:“媳‘妇’,过年了,我少喝点……”
娟温婉的一笑:“呵呵,喝吧,难得小飞来一次,当初咱们结婚的时候,他可没少帮咱们。”
“来,走一个!”阿振得到娟的许可之后,一下放开了,跟我撞了下瓶。
“恭喜你要当爸爸了!”我也仰头喝了一口,随后看着那个空房间:“怎么没见你爸呢?”
“出去打工了。”阿振笑了笑:“在市里一个工厂呢,过年这些天,工厂给三倍工资,他不回来过年了,反正过年也是一个形式而已,在哪都一样。”
“你爸去班了?”听见阿振那个常年沉溺酒‘色’,嗜赌如命的父亲去班了,我意外的不得了。
“对啊,别说你不相信,连我都不信。”阿振也跟着笑了:“前几个月我跟娟去体检,大夫说是个男孩,我爸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跟变了个人一样,说要攒钱给孙子买‘奶’粉和‘尿’布,第二天去班了,他的工作是给设备换机油,又脏又累,可老头一点怨言都没有,每次有加班费的活,他都抢着干,现在一个月都不一定回来一次,每次回来,除了给我钱,也都会给娟买一大堆营养品和水果。”
娟跟着点点头:“我公公自从知道了自己有孙子之后,像变了个人一样。”
阿振听完娟的话,十分幸福的对我笑了:“小飞!我现在真是熬出头了,我爸改邪归正,走了正道,我也眼看着要当爸爸了,而且我跟娟又这么相爱,真的,这一切现在跟梦里一样,以前我一直想做个有钱人,也羡慕那种日子,可等我的日子过到现在这一步,我反而知足了,毕竟别人过的再好,也是别人的生活,而我王振有的,他们谁都不了,真的,现在这种日子,算死了,我都能闭眼!”
“呸呸呸!大过年的,说什么死啊活的,多晦气!”娟娇嗔着骂了阿振一句。
阿振被娟骂的缩脖子一笑:“对对对,扯远了,我现在踏踏实实的生活,也不‘混’社会了,怎么可能死呢,我得好好活着,将来还得看着我儿子考大学呢。”
我斜眼看着阿振:“滚吧你!少在这指桑骂槐,凭什么‘混’社会的该死啊!”
“呸!我也说错话了,来吧,越说越错,喝酒!”
“干杯!”
这天午,阿振陪我喝了不少的酒,在酒‘精’的缓释下,我内心的愤懑也减轻了一些,为了防止阿振看出端倪,晚吃完饭,我借故说要回家,然后一个人离开了,随后漫无目的地开着车,随意找了个宾馆,开完房间之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被鞭炮声吵醒,我站在窗口向外看了一眼,天空全是炸裂的爆竹。
在爆竹的浓烟滚滚,过年了。
接下来一午的时间,我都是在刺耳的爆竹声度过的,我起‘床’,站在‘床’边,一个人愣愣发呆。
过年这天,我一整天都是在这个宾馆的房间里度过的,看着电视节目,也不理会手机接连不断的贺年短信,只是一支接一支的‘抽’烟。
不知不觉的,天黑了。
窗外,依然是万家灯火。
晚十二点。
这是一年最热闹的时候,我开着电视,看着‘春’节晚会,随着十二点钟声响起的时候,凌晨的爆竹声轰天而起,家家户户都开始煮饺子,我也拿起电水壶,烧水,然后撕开了泡面的包装。
第一口泡面吃到嘴里的时候,我掉眼泪了,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吃着泡面,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没有在‘奶’‘奶’身边过年,也不知道老人家有没有吃饺子。
从那天起,我开始惧怕,我惧怕所有的节日。
我怕孤独,更怕回忆。
这是别人的新年,也是我的新年,不管是否有家人团聚,我们无法选择的,是第二天,太阳依旧会升起,我们也得依然往前走。
‘铃铃铃!’
我这边刚吃完一桶泡面,电话响了,我刚一接起电话,史一刚的声音传了出来:“哥!过年好!”
“好!”我笑着回应了一声。
“哎!这都十二点了,你说好的在家陪完老太太,出来跟我们过年,怎么没动静了呢?”
“我收拾一下,马出家‘门’,你们在哪呢?”
“蓝天宾馆,总统套房!”史一刚十分兴奋的说完了之后,想了想补充道:“快点的昂!我们几个打麻将,都快给赵淮阳他们赢哭了。”
“行,等我吧!”
挂断史一刚的电话之后,我开车,路。
新年的第一个夜晚,街道行人寂寥,但路边放爆竹的人还‘挺’多的,大街也烟雾弥漫,到处都是爆竹声响。
我赶到蓝天宾馆的时候,史一刚和杨涛他们在餐厅点了一大桌子的菜,还有赵淮阳他们几个,大家看着电视节目,喝酒、打牌,吵吵闹闹的,特别温馨。
“飞哥,过年好!”
“过年好!”
大家见面之后,都很高兴的打着招呼,我看了看房间里没有其他人,挑眉问道:“东哥和葫芦哥,没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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