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嫣华等人在汤山温泉上玩了将近半个月,临近过年才回来。
舒鸿煊带着江映蓉回了侯府,他如今是广平侯,就算二叔暂代管理侯府,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这个侯爷出面的。
一大家子的生计扛在他的肩上,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已经多年来最放松的日子了。
舒嫣华与周廷昱回了皇子府,两人回府的第二天就递牌子进了宫,去给承德帝和皇后、静妃等人请安。
舒嫣华被静妃拉着手不放,让她细细的说在别院的生活,听到去野外烧烤,更是兴致勃勃的,就连皇后娘娘都露出了倾听的神色,静妃更是催促着她快说。
因着周廷昱那强势的回击舒嫣华是知道的,更知道京城这边没有反应,就明白这事可以当着静妃和皇后娘娘面前说。
她口才也好,抑扬顿挫的,一开始说起哥哥和廷昱两人烧烤的不服输,听得静妃哈哈大笑,一边笑还一边鄙视儿子烧烤的手艺差,差点舒嫣华当场就说不下去了——怕自己会喷笑出来,被自己婆母给逗的。
皇后要不是顾忌身份,也要跟静妃一样开怀大笑了。
等到说到两人烧烤趣事之时,舒嫣华话锋一转,说起了野猪从密林里冲出来的事。
她的口才好,富有感染力,这个转变让静妃惊呼了一声,脸上立刻就露出了紧张的情绪,就连皇后都紧紧的盯着舒嫣华,等着她的下文。
当说到周廷昱提着长枪与野猪搏斗,并且一枪就把野猪给爆头的时候,静妃双掌一拍,狠狠的叫好,连皇后娘娘也面露笑容,欣慰至极。
等到承德帝带着太子和周廷昱进来的时候,还能听到皇后和静妃的说笑声。
“好久没有见到皇后和静妃两个笑得这么欢了,小五媳妇儿说了什么让你们两个都这么乐?”承德帝笑着道。
静妃脸上笑容一直不断,“陛下,华娘说着去汤山玩的事呢,说的臣妾和皇后娘娘都神往了。”
承德帝含笑看了她和皇后一眼,“不用神往,日后带你们出去外面游山玩水。”
静妃和皇后都没有当真,身为一国之君,又哪里有空闲可以去游山玩水,她们这些做妃子更是不可能了,一进宫门深似海,进了这个四方墙,想要出宫都是一件难事。
舒嫣华和周廷昱在宫中用了一顿午膳,才出宫回府。
过了几天,就是大大。
这一个年,舒嫣华身边陪着的人是周廷昱,在繁华盛放的烟火中,周廷昱对她许诺,此后年年月月,会陪着她一起白头。
她的笑容,美好如骄阳。
似乎是为了好好享受一个过年的氛围,不约而同的,各方都没有生事端,大家和和气气的过了一个彼此欢笑的大年,就连北地的边境里,突厥人也只是小范围的寇犯边境,这样小的冲突,边境军士也早已见怪不怪。
广平候府的年过得有些惨淡,家中接连有人去世,因着守孝,旁人没有上广平侯府的门,广平侯府也没有去别家拜年,怕自己身上带着的晦气会冲撞了人家。
严家在得知自己家小女儿真正死因的时候,除了那次全家打上门让梅氏去严氏坟前叩头之后,再也没有登过广平侯府的门。
舒鸿煊理解外祖家的心情,大年初三就带着江映蓉,代替娘亲回外祖家给外祖父等人拜年。
彼时江映蓉的肚子已经有点大了,足足将近六个月的身子,严家所有人对她都小心翼翼的,严老夫人看着她肚子的眼神很欣慰,轻轻的拍着她的手,安抚她:“你和煊哥儿都年轻,这一胎要是生了个闺女也没事,先开花后结果也是有的,都说闺女是娘亲的小棉袄,有个闺女才可人疼呢。”
舒鸿煊非常认同的点头,“小子哪里及得上姑娘可爱?姑娘香香的、软软的,会依恋的抱着你,会睁着圆咕噜的大眼睛看着你,被她这么一看,心都化了,还是姑娘好,我就想要个姑娘,跟华娘一样的姑娘就很好了。”
江映蓉随着怀孕日久,肚子越大就开始猜测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男丁还是姑娘,要说不在意那是假话,广平侯这一辈,最先成婚的是舒鸿煊,舒鸿煊又是长子嫡孙,她作为冢妇,第一胎非常惹人重视。家中的老太君就不止一次的说过,看她肚子尖尖的,必定是男娃,这是侯府第四代长子嫡孙。
这样的期盼和渴望给了江映蓉很大的压力,夜里时常惊醒。如今得到了严老夫人的安抚,也有丈夫的附和,她忐忑的心终于稍稍放下,同时听到丈夫的话,想到自家那个才貌双全的小姑子,心中也开始期待起来。
她是见识过丈夫疼宠小姑子的,虽然她不至于妒忌,但有时候看到心中也会有些酸溜溜的,如果自己生了一个姑娘,丈夫必定也会爱如珠宝。
大年初十,朝廷正式开笔,诸位朝臣又开始了五更出门的习惯。
过了二月初二龙抬头后,周廷昱也要返回军营了,这一个多月来习惯了他的陪伴,舒嫣华心中不舍的情绪陡然之间就放大。
周廷昱看着她眸底蕴含着的那抹晶莹,差点想留下来陪她了,只是他一直记得自己当初从边境回来之后对父皇许下的诺言,他要披甲为父皇而战,为大夏而战,为天下百姓而战,所以他只能狠心离去。
对舒嫣华,他心中一直存有愧疚,存着这份愧疚的同时,对边境的突厥人就更加恼恨了,想着一定要把突厥人打残了,打怕了,不会再对边境的百姓侵犯了,余下的半生,他就陪着舒嫣华好好游历整个大夏,他一直都记得她想去外面看看这大好河山的愿望。
终究还是别离了,舒嫣华知道他的抱负,自己失落了一阵,还是自己先催促他启程,目送他离去之后,转身回府,又过上了先前一个人的生活。
而在这平静的日子里,舒妍玉肚子大了的消息也瞒不过人了,至少广平侯府里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除了震惊愕然之外,似乎没有别的情绪可以表达他们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