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草长莺飞,上京之中,盛事又启。
会试的榜单,终于出了。
一大早的,在福寿堂里,就是梅氏都有点坐立不安,舒妍玉更是频频往外望,时不时心焦的嘟哝一声:“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回来?”
今天是会试放榜的日子,广平候府虽然没有少爷参加今科的春闱,可他们的姑爷有参加,一大早的,舒修和就吩咐小厮去看榜单,看看谢志安位列第几。
关氏神色之间满是不解,狐疑的看着梅氏和舒妍玉,“你们两母女怎么啦?好似一副心中有事一样,是不是不想陪我这个老太婆说闲话?”
梅氏脸上讪讪的,连忙道:“娘您误会了,哪里是有事,只是想着又到了会试放榜之日,想到三年之前家中的盛况,有些感慨罢了,也不知道今科的会试头名是谁。”
关氏脸上笑容绽放,满脸的骄傲之色,“煊哥儿是个好的,他可是我朝立国以来最年轻的三元及第,哪里还有人能及得上他?”
语气之中全然的自豪,好似舒鸿煊有这样的成就,是她一手一脚教导出来的。
关氏说到这里,顿了顿,转头望向坐在一旁的姜氏,“老二媳妇,博哥儿的学业如何?你要好好督促他读书,让他给我们家再拿一个进士回来,有煊哥儿在朝中照应着,总能给他弟弟找一份好的实职。”
姜氏应了,对婆母那番找一个好实职的话不以为意,真当朝堂是煊哥儿自己开的?说的倒是轻巧。
梅氏见关氏的注意力被引开,面上就松了一口气。
舒嫣华在一旁见了,心中摇头,舒妍玉与谢志安定亲一事,家中上下除了知道大相寺之事的人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关氏和二房都不清楚舒妍玉已经定了亲,更不知道未来的舒家二姑爷今科参加了春闱。
不过她记得,谢志安上辈子是在这一科,跟哥哥一起参加的春闱,哥哥中了会元,他则是会试第八,本来应该出的风头全都被哥哥压过了。
很快,有小丫环在门外的闪了闪,陈妈妈不动声色的想要退出去,她这番动静落在了关氏的眼中,被关氏叫住了:“有什么事不能当着我的面说,要出去外面鬼鬼祟祟的?”
陈妈妈的身形一顿,为难的看着梅氏。
梅氏暗暗咬牙,面上扯出一抹笑,“娘,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其实就是老爷吩咐人去看看今科的会试,看哪一位学子榜上有名的,想来是去看榜的人回来了。”
此话一出,姜氏就笑了,目光蕴含深意的看着坐在一旁乖乖巧巧的舒妍玉,笑着对关氏道:“娘,每一次的会试放榜,都会引得各家榜下捉婿,不要说大哥和大嫂想知道今科放榜的年轻学子是谁,就是我也想知道呢。”
关氏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舒妍玉,笑呵呵的轻轻一拍脑门,“瞧我这个记性,家中二小姐也快要到选婿的年纪了,的确是要好好看看榜下有哪些青年才俊。既然如此,也不用在外面说了,让人进来,让大家伙儿听听,今科是谁拔了头筹。”
这话说的舒妍玉俏脸一红,低下头,不好回话。
舒嫣华和舒燕巧坐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的,也不多嘴。
梅氏无法,只得挥挥手,陈妈妈出门让那个小丫环进来回话。
小丫环只是一个三等丫环,平时都没有机会进福寿堂的,她只是来替人传话,哪想会被人叫进福寿堂回话?整个人都有些哆嗦。
“今科会试的头名是谁?”关氏微微朝前倾了倾身子,倍感兴趣的看着小丫环。
“回老太君的话,好像是是”小丫环结结巴巴了,是了半天,一个人名都说不出来,脸上焦急不已,脑门上已经印出了豆大的汗珠,越是心焦,越是忘记先前那人告诉她的话。
关氏脸色逐渐不耐烦起来,眼看她就要发怒,舒嫣华适时出声,“既然忘记了,也不为难你了,你下去吧,让去看会试榜单的人进来回话。”
她的声音轻柔和缓,无端就有一种安抚人心的意味,因是舒嫣华出声为小丫环解围,关氏也不好发作。
小丫环千恩万谢,连忙退了出去,片刻之后,被舒修和派去看榜单的小厮走了进来。
“小的给老太君、大夫人、二夫人、三位小姐请安。”小厮束手静立,眼睛看着脚下,不敢抬头看各位主子的容颜。
“行了,行了,快说说,今科会试头名是谁?”关氏已经不像先前那样充满兴趣了。
“回老太君的话,今科的会元是谢家的公子,谢志安。”小厮沉稳的答道。
梅氏面上的笑容深刻了许多,眼角竟然隐隐现出几道细小的鱼尾纹,这可比她得知舒鸿煊中了会元的时候,笑得真心实意多了。
舒妍玉眸中一抹惊喜之色闪过,身子都坐正了,双手不自觉的抓紧了手中的帕子,嘴角绽放了一个璀璨的笑容,隐隐带着一抹与有荣焉。
她想到前段日子,跟谢志安约会过两次,两次他都跟她说,今科春闱他必定会名动天下,一定会让她出嫁之时备受艳羡,也会为她请封诰命,当时他说的信誓旦旦,做那事的时候更是兴奋激动。
想到那事,她动了动双腿,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舒嫣华有些惊讶,难道说这一次没有了哥哥,所以谢志安在这次的春闱上大放异彩?
舒燕巧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嫡母和舒妍玉,撇了撇嘴,一言不发的低下了头。
姜氏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是那个人称翩翩如玉谢公子的那个谢公子吗?”
小厮肯定的回答:“回二夫人的话,正是那位谢公子。”
“哦,果然是少年英才,我记得他年岁跟煊哥儿一样呢,如今也是会元了。”姜氏赞叹了一声。
关氏不高兴了,在她心中,舒鸿煊是最好的,根本不可能有人可以与他媲美,“煊哥儿十五岁就是三元及第了,这个谢公子十八岁才有一个会元,四月的殿试能不能中状元都很难说呢,什么少年英才?”
梅氏和舒妍玉的笑脸,齐齐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