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鱼发现岛国的城市有个特点,那就是把生活区和商业区划分的很清楚,生活区一整片都是公寓、民宅,便利店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如果你大晚上忽然发现家里没套了,还得大老远的跑出去买。
很不方便。
从这里可以看出,岛国是一个比较迂腐刻板的国家,当然,你也可以说是一板一眼很有规矩。只是从个人角度来说,这样的一板一眼规划在生活方面造成了许多不便。
需要什么东西,下楼就能进超市买的人,很难理解买瓶酱油都得跑大老远的生活模式。
基于岛国的这种不人性化的城市规划,李羡鱼就没给祖奶奶她们买礼物或者零食,岛国物价这么高,不高兴给他们制造GDP。
但他万万没想到,祖奶奶和翠花非但利用短短一天时间,在东京玩了个爽,还为岛国的GDP提升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她们今天花了五百万日元
客厅的角落里堆满了衣服、零食、化妆品的包装袋,打开冰箱,里面有啤酒,有各式各样的饮料。
翠花盘腿在沙发上,左右两边堆着几只精致松软的猫窝,她眼神温柔的抚摸着那些猫窝。祖奶奶穿着T恤和七分运动裤,盘腿坐在干净的地板上,手里握着游戏手柄,噼里啪啦的操作着。
胡言摆出家臣的坐姿,侯在一边,为她翻译游戏里的日文。
李羡鱼心痛的难以呼吸,却又要在天狗面前维持李佩云的人设,板着脸,冷冰冰道:“你们哪来的钱?”
祖奶也不回,脆声道:“上彬什么的孝敬的。”
李羡鱼怒气如潮水般退去:“怎么不多买点。”
“因为在外面逛太久怕暴露行踪,而且也不好让三无一个人看着他们,虽然我们又给她买东西当做补偿。”翠花说:“我和她准备明天再去别的地方玩玩。”
反正考虑到隐蔽的问题,祖奶奶和翠花还有三无她们暂时不会跟着李羡鱼招摇过市,她们当然得做些别的事情,否则一直待在这里,虽说地方很大,可终归是太无聊了。
“你们把三无丢在家里,两人出去浪?谨慎点好吗,三无未必看得过来。”李羡鱼皱眉。
“放心,”坐在单人沙发上的三无面无表情的说:“我把他们的手脚都打折了。”
她用一种“我做事你放心”的眼神看李羡鱼。
你是魔鬼吗?
李羡鱼推开天狗社成员蜗居的小房间,看见床上躺着两个,地板上躺着三个,奄奄一息,感觉活不成的样子。
见到天狗后,几个人热泪盈眶。
“老大,我想尿尿,我憋了一天。”
“老大,一天没吃东西了。”
“能给我加个毯子吗,浑身发抖,好像生病了。”
“活不成了,让我切腹吧。”
唯一没有说话的青木龙斋,躺在床上,嘴唇不停的哆嗦,用一种被人遗弃的小狗似的眼神,可怜巴巴的看过来。
李羡鱼便知道,他必定是有所求的,只是无法说话了。
李羡鱼揽住天狗的肩膀,努努嘴:“他们就交给你照料了。”
说完,出去找他的奶去了。
天狗呆立原地,宛如雕塑,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他抱我了,他抱我了
我真是嗨到不行了。
“小妈,你最近跟我吧。这样我就彻底没短板了。”
客厅里,李羡鱼和他的后宫团围坐,边吃零食边议事,华阳也在吃东西,她占据了藤原三郎的肉身,舍不得离开了。
这样她和真人就没区别了,可以享受美食、饮料,可以晒太阳,可以吹风,她享受到了活着的快感,对“人世间”重新产生了希望和向往。
希望她能习惯站着尿尿。
华阳摇了摇头:“你现在实力可以横推岛国,只要不被大规模围攻,或者踩雷,惹到那位古妖。”
藤原三郎声带受损,无法开口说话,声音是从他身体里飘出来的,就像传说中的腹语一样。
李羡鱼摊手,无奈道:“我就怕踩雷啊,您别忘了我的被动技能。”
华阳沉默片刻,轻轻叹口气。
干儿子身上有两个被动技能,分别是“魅惑”和“事逼”。前者是吸收了古妖遗蜕带来的附属技能,后者比较玄学,至今没弄懂它产生的原理。
但可以确定的是,两个被动异能都不是省油的灯。
魅惑异能倒是还好,最多就是菊部危机,以干儿子的实力,这点危机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不怕被知男而上,或男上加男。
可事逼体质非常可怕,古妖在岛国,他们为了古妖而来,很可能他在外面浪啊浪,忽然就野区遭遇古妖。在没有祖奶奶伴身的情况下,如果自己不能弥补他精神力方面的短板,干儿子肯定凶多吉少。
祖奶奶边打游戏,边回头,说:“我会用水符冻住他,让这具身体保留住生机。”
华阳顿时松口气,嫣然道:“谢谢祖奶奶。”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真是半点都没错。别看祖奶奶打架只会用拳头,其实是个法术学霸,精通道佛两门的各种法术,水符里有一种旁支法术可以将人体冻结,迫使其进入休眠,就像冷血动物冬眠一样。
几十上百年后破冰而出的桥段是存在影视作品里,但十天半个月的生机还是可以维持的。
“我现在比较肯定的猜测是天神社背后的主脑就是古妖”李羡鱼把这一天的调查所得,讲给祖奶奶她们听,草雉剑的来历,樱井家的发家史,青木大辅那里得到的线索,以及官方组织和天神社近期的矛盾。
“天神社是在万神宫即将开启的消息传遍世界,它仿佛接收到了某种信号,开始展露苗头,要把官方组织取而代之。”李羡鱼点了根烟:“这代表什么?”
翠花祖奶奶几个面面相觑,光洁脑门仿佛写着:“代表什么?”
胡言沉声道:“厉兵秣马,积蓄实力。”
李羡鱼欣慰的点点头,胡言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
这一次的万神宫开启似乎非同寻常,在古妖们看来,这次万神宫开启,意味着果子即将成熟。事实的确如此,之前万神宫开启了数次,但从未有人进过天空中的那座宫殿。
但二十年前那一次,李无相非但带出了果子,他还带出了万神宫之主(后裔)。
二十年后,万神宫再次开启,古妖们知道果子要成熟了,未来将会是一场苦战。要么和万神宫之主打架,要么古妖之间争夺果子。
所以岛国的这位古妖准备重整旧山河,统一岛国势力。
“冰渣子创建万妖盟,也是出于这样的原因。古妖之间似乎有着类似的默契,教皇也是如此,那位古妖夺舍教皇后,便安安心心的养精蓄锐了。难怪她会怀疑宝泽大老板是古妖,因为符合古妖的作战方针,而且大老板的晋级速度不同寻常。该死,现在搞的我也很迷,我到底该相信谁?”李羡鱼心想。
“你的计划没毛病,把水搅浑,让官方组织和天神社狗咬狗,最好全面开战。你帮着官方组织一起打天神社,这样那家伙就不得不现身。除非他舍得放弃多年的积累和准备。”胡言赞同李羡鱼的做法,这是阳谋,天神社和官方组织隔着铁丝网骂街了半年,迟迟不开战,幕后的那位有以下几点顾虑:
一:牠忌惮皇顺藤摸瓜过来揍人,暂时不想暴露。
二:准备以较为温和的方式完成血裔界老大的新老交替,避免招惹美帝。美帝是个移民国家,路子野,科技发达,相当霸道。
出于隐蔽为主的考虑,自然是能不招惹尽量不招惹。
“明明是高大上的古妖之间的斗争,怎么就给牠们玩成了躲猫猫?”李羡鱼头疼的捏了捏眉心,他对胡言的猜想表示认同。
开心的把玩着猫窝的翠花耳朵竖起来,茫然道:“为什么要躲我。”
李羡鱼摆摆手,示意不想跟她说话,叫她玩自己的去。
眼下的天下局势,可以用简介明了的一句话概括:李羡鱼代表开挂流和古妖代表的种田流决一死战。
“但你小心别暴露了,一旦李羡鱼的身份曝光,要么打草惊蛇,要么惹来牠不顾一切的杀机。”胡言说:“你打的过牠吗。”
“祖奶奶恢复极道境界了,尽管距离极道巅峰拥有很大的距离,但肉身上是极道巅峰的层次,所以和牠打一打是没问题的”李羡鱼说着,目光看向祖奶奶,得到她点头肯定后,继续说:“我除了气之剑,还有两个古妖遗蜕。再加上可以迅速修复伤势的自愈异能。拼爆发是我的强项,勉强可以和极道高一阵子,就当我是短时间内的极道好了。”
“如果你的强化异能练到你父亲的层次,搭配你身上诸多的底牌,全力爆发,你完全可以媲美极道。”祖奶奶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小妈给干儿子说好话:“能一样吗,无相觉醒十几年才练到那个层次,李羡鱼才觉醒多久?”
世上只有妈妈好。
李羡鱼开心的给华阳喂了一根海鲜味虾条。
相隔不远的客卧,天狗社六人齐聚,房间略显拥挤。
房门敞开着,门外被施了一道结界,里面的人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外面的人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你们看,李佩云给藤原君喂虾条了。”
“那个不是藤原君吧,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藤原君已经死了,占据他身体的似乎是个女人。”
“可怜的藤原君,哎。”
“咦,老大,你脸色怎么好难看。”井上武雄不经意间看见了天狗的脸色,他死死的盯着客厅里的藤原三郎和李佩云,表情复杂到让井上武雄难以理解。
非要用某个准确的词语形容,倒是有点像井上武雄年轻时在风俗场地与人争风吃醋的表情有几分相似。
“老大,老大?”他手脚骨头折断,没法动弹,连喊几声才把天狗拉回现实。
天狗茫然的看着他。
“老大你没事吧。”
“我没事。”
“你脸色分明很难看。”
“我在为藤原君默哀。”
“搜噶斯内。”井上武雄恍然大悟,接受了天狗的说辞。
上彬信野压低语气,鬼祟道:“老大,你一整天都在外面,有没有尝试向外界求援?”
他们都有各自的朋友,天狗自然也有血裔界的朋友,上彬信野等人接触不到通讯设备,手脚被打断,又被注射了抑制细胞活性的药剂,看管的严严实实,门都不准关。
委实找不到机会联系外界,但天狗可以,天狗跟着李羡鱼出去一整天了。
天狗一愣:“求援?为什么要求援。”
“哈?老大你怎么说出这种话,当然要求援,我们现在处境很危险啊。随时会被他们杀人灭口。理当抓住任何逃脱的机会。”东条银时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他不理解天狗脑子里在想什么。
难道他浪费了这么宝贵的一天,竟什么事都没做?
天狗浑身一震,脸色呆滞,我在干什么,我为什么没有在他杀死工藤俊的时候留下标记,暗示天神社的人?我为什么在他独自上楼击杀坂本夏树时,乖乖的站在原地等他。就因为他一句:好好在这里等我,待会一起回家。
我我都干了什么?
这不是我,这绝对不是我会干出来的事。
我天狗浪迹一生,凭着机智和实力风里来雨里去,今日却宛如魔障一般,难以理解,难以理解
想到这里,天狗忍不住扭头,看向客厅里的李佩云,看见他线条硬朗的侧脸,忽然心里一动,理解了自己状态。
阿珍爱上了阿强。
“不会错,我,我真的喜欢上这个中国男人了。”天狗绝望的想。
他和青木结衣战斗时,我站在远处默默的看着,竟然没有逃跑。
他独自上楼斩杀坂本夏树时,我却站在原地等他返回,等着和他一起回家。
这个男人身上有着奇妙的魅力,让他不知觉的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天狗呆滞的脸渐渐出现变化,先是恍然,接着恼怒,继而悲伤,最后是生无可恋的绝望。
他缓缓跪坐在地,仔细的整理着衣衫,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太刀,虎目含泪:“是我对不起你们,诸君,来生再见。”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