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强调下本书设定,从开篇到现在,一直都是类似武侠的世俗框架结构。有修道者,但没有神仙,没有飞天遁地,一件法宝翻江倒海;有武者,但绝非那种掌劈山河,破碎星辰的高武。所以想看那些的,请不要太期待;还有,本书兵甲设定已经反复阐述,真正的兵甲每一个个体,本身就是武者,特别是精锐兵甲,以及贴身侍卫,可以参考下大内侍卫之流,跟普通人完全两回事。我就不明白,有些读者口口声声说仙凡有别是从哪里看出来的。本书非洪荒流非凡人流亦非诸天流,就是一个世俗的聊斋世界。如果你们觉得妖魔鬼怪厉害无比,那它们直接就杀进皇宫,自己当皇帝了。最后,最重要的一点是,主角就是个练武之人,目前实力在二流之间,前文已经提过的。我也不知道杠这个的,从哪里看到主角已经超凡入圣,修炼成仙了的……)
夜更深,山风越发大,观望不见星月的阴沉沉的夜空,陈唐很怀疑会不会下雪。
野外的气候分外阴冷,而他身上并没有像样的御寒冬衣。若在室内,还不觉得什么,可到了这荒山野岭处,只感觉到寒意丝丝,不断侵蚀过来。
终归到底,他并不是寒暑不侵的神仙。
虽然说运转气息,可化解严寒,但与此同时,消耗也是不小,不可能一直这般维持着。所以只能依靠烧火取暖了,好在这山林间,最多的便是木柴,随便走一圈,就能捡拾到一大捆,足以烧到天明。
山林夜间,篝火猎猎,老远都能看见,是一个显赫的醒眼目标。在取暖的时候,也会带来未知的风险。可能是敌人、可能是野兽、还有可能,是游荡的邪祟鬼魅……
不过计算时间,杨秋雪方面再怎么快,此际杨子楚被杀的消息都没有传到宁州府去。至于从南服县追出来的兵甲人马,早被胭脂马给甩到后面去,连灰尘都吃不上了。
一旦被抛开,随后转变方向路线,追兵想要循迹尾随的可能性便会越来越低,并完全被甩掉。
在没有通讯定位的世界里,人出远门就等于失踪了的,实在存在太多的不确定性。
当个人拥有足够的能力,灵活利用这些环境条件,便可翻江倒海,搅风搅雨。在州衙而或县衙的外墙上,总是张贴着不少缉捕文书,通缉些汪洋大盗,以及重要人犯。但说实话,能靠衙门抓到的人,实在少得可怜。
这些因素,陈唐在出剑时,同样进行了考虑。
因此,当一人一马来到此间野外,追兵还能跟过来的可能性,已无限接近于零了。
当然,绝非说没有追兵,就没有危险了。恰恰相反,野外本身,就代表着危机四伏。
贼寇、邪祟,乃至于妖魔……
谁也不敢确定,在苍莽的山间,究竟存在着什么。又会不会被火光所吸引,然后不请自来。
陈唐已经做好了准备,他选择过夜的地方有着讲究,不是真正的原始山脉。这样一来,最起码不会轻易碰到强大的妖魔。至于别的凶险,诸如野兽之类的,却是欢迎至极。刚吃掉大半只烤山鸡,但肚子还饿着呢。
鬼魅邪祟?
哈哈,那简直是求之不得,多多益善了,剑匣正饥渴难忍。
如果来的是山贼……
嗯,陈唐囊中已开始羞涩。他从潘州出发,带着不少盘缠,不过一路花销,到了南服县后,所剩就已不多。当官当然有俸禄,可区区县令,丰厚不到哪里去。再说了,他本就没当多久的官,还得给王默他们发工钱呢。
好在当日燕还丹与王默的到来,带来了一批钱财,否则的话,陈唐都要穷死了。不过那财物也不算多,加上送别时,也得给他们盘缠上路。分润掉一部分后,而今陈唐身上留着的,也就一千多钱这样了。
乱世已拉开大幕,物价飞涨是肯定的,这点钱真不禁花。
千言万语,百般修行,到头来,还是衣食住行啊。
因此在这寂寥的冬夜,陈唐翘首以待。
可惜人生就是如此,意外会不期而至。可当有所渴望之时,反而风平浪静。
一夜安然无事,连头野兽都没见着。估计是冬眠的冬眠,躲窝的躲窝去了。
第二天,陈唐下山,骑马继续前行。
如是过了四五天,皆是波澜不惊,而所行之地,越发荒芜。经常走一天的路,都看不见个人家。
不过在大方向上,陈唐是可以确定没错的,只要一直沿着方向向前走,肯定能离开宁州地界,进入到秦州去。但估算路程,起码还得走一两个月的时间。加上道路难行,哪怕马妖脚力稳健,在速度上,也是大受阻碍。如此一来,耗时只会更久。
这些天来,陈唐日行夜伏。渴饮山泉,饥食兽肉。那胭脂马吃烤肉吃上了瘾,无肉不欢。而有几次,牠嫌弃陈唐不给力,甚至亲自出马,到山间猎食。
一匹马去狩猎别的野兽,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不过想到牠的马妖身份,就毫无问题了。
胭脂收敛气息,行走在山林间,看上去就像是一匹普通的马。
野兽同类,天生亲近,颇具迷惑性。胭脂马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当靠近目标,立刻扬起铁蹄——还真没多少普通野兽能挨得住牠一蹄子的。
狩猎,竟如此简单。
陈唐自是乐得轻松,反正等胭脂马把猎物拖回来,他便动手宰杀烧烤即可。
只可惜那一柄断玉好剑,竟成了刮毛砍肉之器。若被王默知道,只怕也会觉得痛惜吧。
又走了两天,当穿过一片山川,眼前豁然开朗,竟来到一条宽阔的官道之上,有行人车马往来,显得颇为热闹的样子。
陈唐不禁一愣神,暗叹一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巨大的声响,一只精美的玉杯被砸到地上,化为碎末。
“饭桶!都是饭桶!”
愤怒的声音在咆哮。
厅堂上,一名身材高大的将军怒火冲冠,怒骂着跪在下面排列成行的一队兵甲:“你们都是我杨家培养出来的精兵,竟连少将军都护卫不住,简直废物!”
说着,双眸寒芒一闪:“既然无用,留之何用?来人,全部拖下去,斩了!”
“诺!”
两边又有雄壮侍卫走出,将跪倒在地的兵甲们押走。兵甲们脸色灰白,却不敢求饶。心中只希望自己的罪责,不会牵连到家人,那便足够了。
宁州大统领杨临鹤治军一向严厉,况且这次死的可是他的儿子,作为随行兵甲的侍卫们责无旁贷。
堂上有着数名幕僚,此时见大统领怒火中烧,都是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杨临鹤神色阴沉,很快就收敛住了愤怒之意,冷声道:“那陈唐已逃出南服县,不知去向。追踪缉捕,非兵甲所长。所以,我们得找别人去。”
“大统领,请明示!”
一名幕僚小心翼翼地说道。
杨临鹤脸露狰狞:“黄家。上次黄道志之死,凶手正是陈唐。”
幕僚神情一震,立刻道:“大统领,属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