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俊的师门一次施放神通寻找大量失踪弟子,里面就没有符俊的下落,战场上又有一具尸体被炸得面目全非,怀里还揣着符俊的弟子令牌,因此也将他归入了死亡人口。≯杂≌志≌虫≯
符舒寻着了世上唯的亲人,心愿已了,这时才真正感觉到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一切阴晦灰暗的过往都被洗涤不见。三人商量后,决定往中州而来,这里号称天府,从来少历战乱,又有大量宗派四方维稳,是凡人最理想的居住之地。
当然最重要的是,符舒手下的产业,有一多半置在中州及其周边。符舒也知弟弟是为了她而当了一回逃兵,心中依旧记挂师门,她担忧战场上临阵脱逃一事成为他日后修行途中的心魔,因此生意若是做得顺遂,时常往无量剑宗那里纳些仙银,以填补符俊心中愧疚。
宁小闲听到这里,实在抑不住心中好奇:“来说说,你怎地摇身一变成了天衣阁的老板娘?”往身边的案桌一指,“你们自便。”
那案上摆着桂花酸梅酿,是纯净的紫色,水晶樽外瓶上还挂着细小的水滴,看上几眼就觉得有丝丝凉意沁入心脾。得愿山庄里面虽然凉快,符舒今儿却是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又说了这许久的话,喉咙早就干得冒烟,闻言也不客气,给自己和弟弟都斟了满杯,一饮而尽,这才长长吁出一口气:“天衣阁原本就是我乾娘创立的小店,我接了她的班,岂不就是它的东家?”
宁小闲立刻想起来自己接获的情报上所说,天衣阁始于小镇,后来奇迹般地慢慢做大,只用了几年功夫就打入中京外围。当时她还觉得这新字号的发迹如有神助,现在和符舒联系起来,当真是一点也不稀奇。
原来符舒幼时自平青州奴营逃出,被路过的姚氏窝藏起来,这才没被奴营派出来的人手抓回去。姚氏在乱世中先后失去了丈夫和两个女儿,孤身到老,见着乖巧懂事的符舒就尤其喜爱,遂认她作了乾女儿。
两人几番辗转,终于在中州的密仓县安顿下来,姚氏手头的积蓄太微薄,原本不够买宅置业的。不过两人运气当真不错,县里有间铺面刚刚整装好,原本要卖的是米面,可是东家突然遇事着急用钱,将这铺子低价甩出去,刚好被姚氏接了个正着,稍事修整就开出了成衣铺子。
姚氏和符舒的绣工都很不错,卖出的成衣物美却价廉,很快就在当地站稳了脚跟,那里又是中州境内,百姓生活相对富足,所以两个女人的日子也渐渐好过,对外只作母女相称。可惜的是姚氏长年奔波受苦,损了根底,不出两年就一病不起,药石无效,而后撒手人寰,只给乾女儿留下一间成衣铺子。
符舒接过铺子继续经营,有一回行商外出,偶然救下一头蛛母。她自个儿的运气一向不咋好,这回居然人品大爆发,救下来的蛛母正是巧织娘。这妖怪落到她手里的时候,肚子都被人捅破一个大洞,又断了两肢,险些儿活不下去。符舒花费重金,悉心为它将伤治好,巧织娘感戴她的恩德,遂将自家产的一整窝子孙都带过来投奔她了。
有了这几十只巧织娘,符舒终得以将铺子改名为天衣阁,开始做修仙者的生意。后面的事,宁小闲就都知道了。
宁小闲奇道:“既然有天衣阁在手,你还不安生做你的老板……娘……”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符舒对外的掩饰身份是个寡妇,白虎若是知道了,不晓得会不会气出内伤来,“怎会落到白虎手里?”
符舒苦笑:“生意哪里是那么好做得的?宁大人想必也深有体会。我遇上白虎那一回,正好外出商洽,遇着了劫匪……唉,一言难尽。”末了一声长长叹息。
宁小闲听到这里却眯起眼:“不对罢?你平时都以这副相貌出现在天衣阁的下人面前?”
“是。”
“可是你外出走商,岂非一直都扮作男子?”女人在外抛头露面终是不便,符舒怕的一定不是名声受损,而是不安全。这也是当日在海公城分别之前,她自己亲口承认的,“也就是说,你外出接洽的是其他产业。”
符舒表情微滞,好一会儿才佩服道:“大人厉害。不瞒你说,我名下的确还有绸庄两个,木材铺子三个,酒楼三家。”宁小闲只凭这么小小一个细节,就将她的疏漏抓出来了,不愧是宁远商会的掌舵人。她幽幽一叹,“我和白虎相处这么久,他连我有几许产业都不清楚呢。”
宁小闲笑了。神境都那副德性,对凡间的事务爱搭不理。就算是宁远商会,因为是宁小闲一手包办起来的商会,同时做凡人和修仙者的生意,所以长天几乎也是从不过问。否则怎会有这次的拍品赞助?
她悠悠道:“好了,言归正传。你一向隐在幕后,连亲自给我送婚衣的小样都不肯,这回怎地又自曝身份站到我面前来?”
“我做的样子,你未必满意。当初若是贸贸然送上门,岂非令你为难?”符舒摇了摇头,眉宇间却不经意间流露少许傲气,“须得你亲自挑中了,我又做好了七八成,这才好出面来找你。”
宁小闲目光在她身上一转,笑道:“我手下人本来没备着天衣阁的样子给我看,是你动的手脚罢?”
符舒俏面微红,轻咳出声:“是我拜托阿花先生出马的。天衣阁在中京本无名气,还未够资格入宁大人法眼。”她做生意也讲诚信,却不是半点手段不用。若是凡事都要按步就班,她也挣不到今日这份身家了。
阿花遁匿无踪的本事,的确少有人及。宁远商会也不是重兵把守的龙潭虎穴,与得愿山庄不能相提并论,阿花偷偷潜进去动点手脚,也不算什么天大难题。
宁小闲哼了一声:“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