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扬祭出英雄血为诱饵,才刚浅尝则止,酒瘾正酣的大兵们实在是没有太多的抗拒之力。
再说,自己等人还要在这里待十来天呢、暗地里更有那么多计划欲待实施,当真跟这个指定导游关系搞太僵的话,也不好。
你云扬不是想要演戏么?大家谁不会啊……
不过虚与委蛇,正是我辈的拿手好戏!
“好好好,云公子果然爽快。”
一个络腮胡子将军豪笑着站了起来:“这酒还是要多拿两坛才是。”
“这有什么问题,一千五百两银子一坛,一共拿多少坛?”云扬豪爽的说道:“谁来付账?”
那位络腮胡子将军瞪了半天眼睛,运了半天气,愣是没说出来个数目字。
刚才你不是说请客么?
云扬瞪着清澈的、正义凛然、光明正大的眼睛,一派理所当然的说道:“我说请你们喝几坛子酒,这个肯定是算数的,但就只几坛子而已,你们确定几坛子够你们这些人喝的么?余下的那些,难道还要我给钱吗?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面对这样的理直气壮,这样的侃侃而谈,谁能抗衡?
那络腮胡子将军气闷半晌,终究没敢跟云扬撕逼,毕竟比无耻,诸国联军众多将领纵使联袂齐上也不会是这小子的对手,何况只得自己一人,还是不自取其辱了。
“我来!”
这位络腮胡子掏银票的时候,那种咬牙切齿就甭提了。
自己一出手,就抢了个付账!
纵使明知形势比人强,抢着吃亏的事情终究郁闷!
“具体买多少啊?咱们这里人可不少,足足有二百人呢。”云扬热心地问道:“一百坛么?一百坛够不够?”
这家伙憋着气,咬着牙:“一坛二十斤,一百坛就是两千斤,哪里喝的了这么多?来……来一百坛!”
看到四周将军们奇怪的目光,这位络腮胡子将军终于还是豪气的大手一挥。
丢不起这个人啊。
“将军果然豪爽,绝对是个人物,敞亮,豪气!”
云扬接过银票,哈哈一笑:“我这就去安排买酒事宜,恩,还有那下酒菜……店家,店家!过来,挑你们招牌菜,上二十桌……看到那位豪爽的将军了么?找他结账就对了,绝无含糊!”
云扬满面春风的出门:“我这就去拿酒,很快很快的,去去就来。”
话音未落,嗖的一下子不见了。
那位将军瞪着眼睛,猛然呆滞!
这混蛋!
居然将菜钱也扔给我了?……
我……我一共才带了多少银子?
这些银子……还要为兄弟们买酒运回去呢……
但看这样子,只怕吃完这顿饭自己就要破产了?
与他同国家的几位将军默默地站了起来:“这一顿,我们大元买了。”
寒山河的眼中陡然爆出一丝精光。
大元的将领,貌似也挺团结的。
因为据他所知,这个络腮胡子脾气暴躁,与同僚的人际关系并不好。但在这个时候,其他人非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是完全摒弃了私人恩怨,以大元的名义,扛下了这一顿。
纵使云扬这一破财之招宛如神来一笔,犀利非党,但如今是分摊到五十人头上,压力就小得太多了,纵使仍旧有损,以不至伤筋动骨。
当天晚上,接天楼灯火通明,喧闹非常,云扬抓着酒不断劝酒。
“来来来,干了!”
“再来一碗!”
“咱们一起喝一个!”
“大家果然豪爽,来!”
“不愧是军中男儿,再来再来!”
“这酒真不错,喝得我热血沸腾,来来来,一起!”
喝着喝着,有不少将军不乐意了。
“我们每人喝一碗,你才不过抿一口,这算什么?”
“你都跟我们几十个人喝过了,可是你这一碗喝了还没有一半吧?”
“这小子耍诈!”
顿时好几个人冲上来。
云扬一口喝干:“来,咱们现在开始来真的!”
众人晕翻,敢情刚才半天都是喝假的?
不过云扬的酒量那是相当可以,一碗碗的喝下去,始终面不改色。
如是喝到半夜,满目尽是东倒西歪、桌底多多。
但云扬的眼光何等锐利,自始至终,都在注意着每一个细节。
喝多的、喝醉的固然大有人在,但至少有三四个人离开了酒宴现场,不知道到去了哪里……
又喝了一会儿,酒意更甚,但又少了七八个人……
若是别人,或者还会怀疑这帮家伙喝多了、但酒品比较好,所以自行找地方睡觉去了;但是云扬绝不会这么认为。
这帮家伙有所图而来,岂能错过机会?
自己此际又是刻意营造出一个乱哄哄的喝酒机会……他们会放过这个乱中取机的机会?
那些失踪的人,九成九都去了九尊府。
云扬目光一闪,大着舌头,砰地一声跳到桌子上叫嚣:“还有谁?还有谁是个男人?来,跟我喝!我……我今天喝死你们……”
又是一顿狂灌,触目所及,居然又少了十七八人……
云扬看的很清楚,少掉的人,俱都是那几位将军的随从护卫等……
真正的各大帝国大将,一个都没有少……
去吧,去的人越多越好……
云扬终于感觉差不多了,踉踉跄跄向着寒山河走过来:“寒大元帅……呃,呃……呃呃呃……我敬你一碗……来啊,干!”
举起酒碗,仰起脖子。
血红的酒水顺势落下,但大多数都落在了脖子里……
然后,云大少翻着白眼傻笑一声:“好酒!好酒!真他么的痛快……”
一言未毕,某人眼睛一闭,就此倒了下去。
这一倒,无巧不巧正好倒在了寒山河的怀里,刹那间,好似雷鸣一般的呼噜声即时响起,一边睡,一边打呼噜,嘴里居然还一边往外咕嘟咕嘟的冒酒水……
喝醉了?
寒山河对于这下变故猝不及防,眼瞅着云扬这家伙倒在自己怀里睡着了,睡相还这么的奇葩。不禁哭笑不得……
寒山河又尝试了好几下,确认这家伙当真是人事不知了,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混蛋还真会找人,他随便倒向谁,恐怕都会被一脚踹到一边去,却偏偏倒在自己怀里,自己头上可是冠有大陆第一名将,大陆军神的头衔,纵然有心,却总是做不出来那等事……
但,难道就这么搂着他睡觉?
寒山河自己想了想,竟觉毛骨悚然之感油然而生……
“将他送进一个房间去。”
看着云扬被送走,寒山河目光转为深邃,身边,那黑衣少年目光看着寒山河,露出询问之色。
“不要去。”寒山河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针对九尊府的行动,放弃。”
“……?”黑衣少年一脸不解。
“若是之前去哪的那些人能回来,那你明天再去也不迟。”
寒山河低声道:“若然那些人回不来,我希望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黑衣少年低下头,默默地点点头。
“你看这位云公子……如何?”寒山河问道。
“不过一纨绔之徒,能有如何?”黑衣少年不屑的撇撇嘴。
“能有如何?!”寒山河吸了一口气,目光无比清明:“这个人……乃是一个极端可怕的超卓人物!这一点,绝对不会有错!”
“极端可怕的人物?就冲他刚才会以那么毫无防备的倒在了您的怀里的德行,极端可怕能跟他沾边?!”
黑衣少年翻了翻白眼,道:“而且,就算他真的很可怕,此后也没什么威胁可言了!”
寒山河道:“嗯?你做了什么?”
“我刚才试验他是不是真的醉了,用了一枚锁神针。”
黑衣少年眼中露出来一丝杀气:“针上的毒,会在半月之后发作……我刚才已经确认,锁神针的毒力已经化做一道蓝线融进了他的血脉之中。”
“所以,这个人就算是有通天本事……也注定完了。”
黑衣少年说道。
寒山河皱了皱眉头,道:“有把握么?”
“锁神针,根本没有解药可言。”黑衣少年眼中一片冰冷:“就如……那种毒一样……”
寒山河轻轻叹了口气,皱皱眉,似乎对这种作法有些不认同,但到后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道:“老夫已经老了……”
黑衣少年道:“元帅正值鼎盛之年,谈何老了?!”
随即便不再说话,搀着寒山河回房休息了。
客房中。
云扬四仰八叉的躺在大床上,呼噜声震天,睡得宛如死猪一般,但,一只右手却贴在大腿根部。
云扬所发出的呼噜声很有节奏感,闭着眼睛,眼球更是一动不动。口中还在偶尔呢喃,偶尔咕嘟吐出一口酒水……
这个样子,任何人看到,都不会疑心这货是不是在装醉。
但,在他的右大腿处,他的右手却是迅速的动了一下,大腿上,一道淡淡的蓝光蓦然闪过,一根细如牛毛的针,已经到了他的两根手指中间。
又是一个眨眼的瞬间,那蓝色细针已然消失不见。
但云扬心头却是一片清明。
“好狠毒的手段!”
“竟然是锁魂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