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大婚的日期经过杨彪和太史部的人慎重挑选,最终选定在五月初八举行,至于有什么说法,太史部的人能给你引经据典的说出无数个典故,来告诉你这一天有多么吉利,反正刘协是一点都不懂。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作为已经定为婚礼主场的未央宫也在刘协的主持下,添加了不少东西。
并没有将后世西方的那一套完全搬过来,中国有中国的礼节,至少在刘协看来,若论最正式的中国婚礼,并不比西方礼仪差多少,找工匠们过来,更多的是改一改未央宫的视觉效果。
皇宫无论建筑之精美还是格局,都是极其庄严的,但这种庄严,在刘协看来,会给人带来一种浓浓的压迫感,让人忍不住生出朝拜之心,但用作来做婚庆的场地,就有些过于庄重了。
刘协要的,并非是给那些外邦使者留下太过奢侈的印象,那种暴发户的气质对于已经立国四百年的大汉朝来说,有点不伦不类。
庄严肃穆是必须要保留的,这里毕竟是皇宫,但在此之上,要添加一些神圣感还有温馨感,这就要在皇宫原本的架构之上,添加一些新的布置。
刘协回忆前世一些比较容易让人生出神圣感的,多是佛教建筑或者西方教堂,建筑本身的设计和架构还在其次,最重要的还是眼色之上带给人的视觉冲击。
皇宫主题还是以黑色和灰色为主要眼色,给人的感觉有些压抑,刘协思虑再三之后,决定以金色作为未央宫的主要色彩来布置,至于白色,对华夏传统来说,有些不吉利,偶尔点缀即可,却不能太显眼。
当然,在交代完一些主要的问题之后,刘协并没有过多的去干涉匠人们的工作,毕竟这种事情上他完全就是一个门外汉,凡事最怕的就是外行指导内行,刘协与其说是指导,不如说只是提出了一些要求,至于匠人们如何去做,刘协没去管。
用刘协的话来讲,隔行如隔山,至于别人怎么想,就见仁见智了。
不止是皇宫,既然决定了要大办这场婚礼,而且有不少外族商贩慕名而来,自然要把这次机会利用起来。
刘协以甄尧、苏痴、张世平三家为基础组成的商会运作起来,开始往西域那边铺设人脉,或是招收一些西域胡商加盟进来,前世就是做这个的,这一世做起来,自然得心应手,一些诸侯送来的彩礼一转手便被商会高价销往西域,而西域送来的一些奇珍,则被卖入中原。
这么左手进右手出,而且这一次还是无本买卖,只是不到一月的时间里,朝廷进账所获钱财,便足够抵得上灵帝时期三年收上来的税收,那可是全国性的。
刘协已经命令商会组建商队前往西域各国购买粮食,不过路途有些曲折,要绕开西凉,经河套运往长安。
除此之外,刘协还让商队注意收集西域国家一些高产作物的种子来丰富大汉的粮食出产。
这些财物想要变成粮食运回来,刘协估计最快,也得等到明年了,那还是顺利的情况,毕竟西域诸国并立,并不是哪一家都会卖大汉的面子,不过这些粮食,只要能够运回来一半,就足够让刘协一直紧巴巴的日子过得舒坦许多,很多已经规划好的事情,都可以开始实施。
时间就在这忙碌中不知不觉中渐渐渡过,转眼间,已经到了刘协大婚的前一天。
汉时的婚丧嫁娶其实并不繁琐,但那指的是平民百姓,到了皇室这里,尤其是当今皇帝大婚,哪怕如今皇室所掌控的地域已经只剩下关中一地,但皇帝依旧是皇帝,每一样都是按照当时的最高规格来办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刘协便被精力突然变得旺盛起来的皇嫂以及被邀请过来的蔡琰带着一帮子宫女给如同木偶一般从这边跑到那边。
按照祖治,要先拜祭历代先皇,从刘邦他老爹那一代开始拜起,一直拜到灵帝刘宏,一系列繁琐的礼仪下来,就足足用掉了两个时辰的时间,等刘协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
原本,这拜祭的事情,应该有皇室的长者主持,但历经董卓、李郭之乱,长安皇室除了刘协这跟独苗之外,不是被撵出朝廷,就是不知所踪,如今够资格称为长者的,也只有刘虞、刘表、刘焉三人,自然不可能出现在长安,最终,也只能由刘晔来主持拜祭。
虽然有点远,但辈分上来说,仍就算刘协的长辈。
待拜祭过历代先皇之后,刘协被一群人簇拥着上了龙撵,前往吕布府上迎亲,却被郭嘉拉着赵云、太史慈等人给拦住了。
“这是想干什么?”刘协瞪眼道,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帮人,不会是想闹他这个皇帝吧。
“陛下,今日乃大喜之日,您要迎娶这美娇娘,得过娘家人这一关。”郭嘉嘿笑道。
“你何时成了灵雎的娘家人了?”刘协一脸黑线的看着郭嘉。
“这个不重要。”郭嘉嘿然一笑道。
“说吧,甄尧怎样才能迎亲。”刘协看着郭嘉,闷哼道。
“这个就由师妹来说。”郭嘉一把将蔡琰拉过来,堵在刘协面前,刘协那吃人的目光让他有些消受不了。
“妾身参见陛下。”被郭嘉用力一推,差点直接被推进刘协怀里,蔡琰脸色有些发烧。
“昭姬姐姐,你怎么也……”刘协只能苦笑,对郭嘉他还能用目光来恐吓,但对蔡琰,他凶不起来。
“陛下,这是关中一带的习俗,陛下须得服侍一首,或是喝下一碗烈酒才能算过关。”蔡琰微微一福,温声道。
“这……”刘协瞪眼,半晌道:“朕若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算不算过关?”
蔡琰笑而不语,只是这笑容中,给刘协的压力太大,他发誓,这辈子再讨老婆绝对不讨才女,那纯粹是找罪受,嗯……为什么要说再?
“还是喝酒吧。”刘协有自知之明,他倒是能够剽窃一些后来的诗句,不过知道的也就那么几首,没有应景的,现在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好,陛下豪气!”郭嘉一转眼,从侍女手中端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摆着一碗清酒,那浓烈的酒香,只是一闻,刘协就知道这东西乃如今关中名产——英雄酒。
刘协有种自掘坟墓的感觉,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将英雄酒弄出来。
“陛下请用。”蔡琰将酒碗端过来,递给刘协。
“这……”刘协面色有些发苦,他对自己的酒量,有绝对的信心,一喝酒倒,要不……耍耍混?
正迟疑间,却看到蔡琰对着自己挤了挤眼睛,目光看了看酒碗。
有猫腻!
刘协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接过酒碗,再度看了蔡琰一眼,见她对自己使了个眼色,心中不禁感激,看来这酒动了手脚,虽然闻着香,但下面应该全是水才对。
深吸了一口气,在郭嘉的叫好声中,一仰头,将一碗酒灌下去。
“咳”一股浓郁的灼热自腔子里涌上来,直冲头顶,刘协知道自己被耍了,抬头狠狠地瞪过去,对上的却是蔡琰一双无辜的眸子。
大喜的日子,老子忍了,以后别栽在朕的手里!
心中恶狠狠地发狠,一张脸已经涨的通红,倒是没有太多醉酒的感觉,看来上辈子的酒量也给留下来了。
在侍者的陪同下,刘协先见过了未来的岳父,也就是吕布,作为天子,他不用拜任何活着的人,只是象征性的一礼之后,在吕布的带领下,严氏和貂蝉将一身红袍的吕灵雎拉到刘协面前。
“陛下!”吕布的正厅前,吕布一脸严肃的将吕灵雎带到刘协身边,微微欠身道:“虽然君臣有别,但臣只有这一个女儿,今日之后,虽是嫁入皇家,尊卑有别,但臣,永远是他的父亲。”
带着几分警告,也有几分不舍,刘协看得出,吕布对于自己这个女儿,是真心疼爱。
“岳丈放心,君无戏言!”刘协站直了身体,伸手拉住吕灵雎因为常年习练枪棒而有些粗糙的手掌,郑重点头道:“此生,只要爱妃不逾越礼法,朕会给她一切。”
“吉时已到!”门外,响起了司仪的声音。
“父亲、母亲保重。”吕灵雎有些不舍的看着父母,虽然在此之前,曾无数次幻想嫁入宫中的事情,但真到了这一刻,以后就是两家人了,心中顿时生出了对父母的不舍,眼眶有些发红。
“莫要哭泣,我吕布的女儿,不能流泪!”吕布森然道。
“喏!”吕灵雎只得强忍住。
刘协有些无语,他自然看得出吕布也很不舍这个女儿,只是此刻强做威严的样子,让刘协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果然如李儒、郭嘉所说,最能拴住吕布的,不是荣华富贵,不是宏图霸业,而是儿女情长。
在吕灵雎不舍的脚步中,刘协带着吕灵雎上了龙撵,之前这一切只是前戏,接下来才是正式的婚礼,听说会更加繁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