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师,我听到一种说法是说相声四门功课里面的唱是专指的太平歌词,是这样的吗?”
赵峰华摇头讥笑道:“不是,这是无稽之谈,唱歌难道不是唱,唱戏不是唱吗?不可能仅仅只有太平歌词才是唱啊,对不对,所以说这种说法肯定是不对的,相声四门功课里面的唱的包涵就很广,任何艺术的唱都可以归纳在这里面。”
“原来是这样,那太平歌词是什么?”
赵峰华答道:“太平歌词也是曲艺的一种,在旧社会时期还是比较流行的,但是后来就慢慢被淘汰了,这是一门被淘汰的艺术,也没人喜欢听了,也没人再唱了。现在就有人不知道从哪儿学来了两句就开始在电视上糊弄观众了,大伙儿可别上当啊。”
杨琴问道:“刘老师,上次我们在录节目的时候可是听到了关于相声基本功的不同观点啊。”
刘卫东呵呵一笑:“你是说唱太平歌词的事情?”
杨琴点头笑道:“没错,就是这个。”
刘卫东摇头笑道:“我说相声都这么多年了,从来没听过这个理论。以前老先生是会唱太平歌词,但人家老先生会的东西多了去了,也不只这一种啊,说太平歌词才是相声四门功课里面的唱就说不过去了。”
杨琴也是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可是我听有的相声演员说是因为现在没有演员会唱太平歌词了,所以才把说法给改了。”
刘卫东道:“你这句话只说对了一半。”
杨琴疑惑道:“哦?”
刘卫东解释道:“现在的确是没什么人会唱太平歌词了,但是还没人会说大秦雅音了呢,为什么,因为这些东西已经被人民被历史淘汰了呀,历史在发展,社会在进步,淘汰了就说明这种已经不适应社会发展了,再拿这种已经被淘汰的艺术说事就不像话了。”
“还有说学逗唱的唱一直以来的公认的说法就是唱歌唱戏唱曲,我们用正常人的思维理解一下就知道了,这些东西难道不是唱吗?所以呀,别去信那种糊弄人的话,更别去信那种哗众取宠的人。”
张阔如家里的彩色电视机里面正在放的就是半日谈,这次是相声大腕儿刘卫东去做的节目。
先是诱导何向东给出一个离经叛道的理论,然后再顺势引导相声界大腕儿来进行批判反驳,好人坏人都是他们做了,实在是高明,难怪这个节目收视率这么高了。
上次半日谈节目的播出之后,还是产生了一些反响的,最大的就是相声界大腕儿们的反扑和镇压。
若是何向东已经是个大腕儿了,那他倒是还能跟这些人过过招,可是他只是一个无名之辈啊,他这细胳膊细腿可受不了这个,他连说话的机会和权利都没有。现在观众都认同专家大腕儿的观点了,也都认为何向东是个哗众取宠的家伙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侯三爷要让何向东先忍着再说,因为现在的何向东只是一只蚂蚱罢了,就算他未来可能会成长为庞然大物,可是在他没有成长之前,别人一脚就能把他踩死,就像现在这样。
所以侯三爷这回是真的对何向东挺失望的,他这么一搞,以后就甭想上电视了,那些人是不会容许何向东再在电视上继续胡说八道了。
而电视台也不可能再邀请何向东了,因为现在的何向东完全没有让电视台宁愿冒着得罪那么多相声大腕儿也要请他的资本啊。
侯三爷认为何向东这辈子算是完了,相声界其他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只能希望这孩子日后能想开一点,能现实一点,那可能还有希望。
何向东的事情终究还是没有引起什么大波澜,人微言轻,终究是人微言轻啊,观众也只是当个热闹看了,最多骂了几句闲街之后,就干自己的事情去了,至于何向东,这他妈谁啊?
但是在相声界里面,何向东的事情还是引起了一些风波的,许多大腕儿联手封杀何向东,不许他再胡说八道了,何向东要是还想上电视,这比登天还难,连登报纸,登广播都不可能了。
而在这个年代,没有了这些渠道的艺人,可以说是绝对的死路一条,何向东完了,这人完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跟何向东有点冤仇的人现在就正在幸灾乐祸的在饭店里面大肆庆祝呢。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而对何向东非常看好的前辈,像张宝库老爷子、楚城啊,马老师啊,还有马家常家侯家这三大世家的人全都是深深一叹,叹息一位天才就这样完了,这是相声界的损失啊。
可悲可叹。
可他们也无可奈何啊,这又不是行内大辈儿说了算的旧社会,现在相声界像刘卫东这种人太多了,何向东是犯了众怒了,被大腕儿们连封杀了,他们也没有办法啊。
夜已经深了,何向东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的重播,房间的灯已经关了,黑暗中,电视发出的光有点刺眼,他把电视声音调的很小,勉强能听见。
听着主持人杨琴和相声大腕儿的一问一答,不知道为何,本应该愤怒的他心中却并没有半点怒意,只有眼神深处无法掩饰的失望和悲凉。
严家。
严小华喝的醉醺醺地摇摇晃晃打开房门,走了进来,一开灯他就看见了自己父亲还坐在沙发上,他大着舌头道:“爸,你……还……还没睡呢?”
严亮没有理会自己儿子,只是盯着电视在看,电视里面放的正是半日谈的深夜重播。
严小华歪着脑袋,迷迷糊糊看了电视一叹,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爸,您……还看……看这个呢,那个胡说八道……的小子已经……不行了,连文工团都待不下去了,被……被人赶了出来,嘿嘿。”
严亮语气冷漠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喝的这么醉的?”
严小华不好意思地笑了:“嘿……嘿嘿……我……高兴嘛,大家都挺……呃……噗啊……挺高兴的,赵老师也在,高星,冯天齐也都都都去了。”
严亮面色凝重,扭头看着自己儿子,眸子里面都是失望的神色。
严小华被自己老子这副神情吓了一跳,酒都清醒了许多。
严亮沉声问道:“你真觉得何向东完了?”
严小华结结巴巴道:“不不……不然呢?”
严亮眸子沉了许多,眼睛都眯了起来,语气沉重:“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严小华的醉眼彻底清醒,瞪得很大。
本书来自品&书#网/book/html/35/35675/inde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