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文和楚薇薇都吓得直接保持住了上一秒的姿势,互相瞥了一眼,楚薇薇一脸茫然,林海文一脸了然。
你这么吃冰棍,是很容易让人误解的。
这事情也没法解释,只能再强调一遍,没有,绝没有谈恋爱。
“薇薇,还有海文,我跟她爸爸也不是不开明的人,你们谈个恋爱也不要紧,但是有些事情一定要守住关口哦。”楚妈不是不开明,这是开明过头了,适应了十七岁的脸皮,林海文都有点不好意思——他毕竟还是第一次到楚薇薇家来,重要的是,俩人真的没有关系。
有了这么一出,接下来就有些尴尬了,好在楚妈一直有话说,还不至于进入绝对零度的气氛。
楚妈对林海文能写出月下独酌明月几时有这样的古诗词非常推崇和好奇,楚薇薇也瞪着两个无知少女的大眼睛,看林海文。
“可能是这样的吧,因为我父亲是做文字编辑工作的,从小就对我有一定的熏陶,不过我这个人不是特别乖,平时读诗词的时候呢,总想着这句不好,那句不好,我要是写出来,指定比他们写得好,呵呵呵,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啊。但我呢,是个爱琢磨的人,平时就花时间费心琢磨这些诗词,那些意象啊,典故啊,遣词啊,都有一些小小的研究,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我的成绩一直也都比较让人担心。到了上个学期吧,可能是突破了一些关窍,那一天我独自望月,心中感慨莫名,顿时生出和孟津隔着时空,同望一轮明月的感觉,当下就挥笔写就明月几时有,后来又有所思,月下独酌也从笔尖自然淌出,仿佛那不是我写的,而是明月,是历史,是孟津,借着我的手写出这两首动人心扉的诗词来。”
楚妈文化不高,听着林海文说起这些,很有些高山仰止,“天才都是这样的,要不怎么叫天才呢,老天爷给的才华啊。”
楚薇薇也听的云里雾里,总觉得有些不对,但也说不出什么来,不过也不用她说话了。接下来,楚妈完全是以讨教的心态,和林海文从月亮说到友谊,从友谊说到爱情,从爱情说到乡愁,从乡愁说到年华易老韶光贱,直把楚妈说的两眼通红,感慨颇深。
“是啊,我的青春已经逝去了,但你们还有大好的年华,一定要尽情地去经历,去珍惜。”
楚薇薇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无论如何,每天早上拿着锅铲子在你房门口喊“还不起啊,太阳晒屁股啦”,或者在卫生间门口“还不出来啊,你掉进去啦?”,又或者在电视机前看八点档婆媳剧,看的哭天抹泪的女人,一下子伤春悲秋了起来,多少会有些惊悚。
她瞥了瞥林海文,觉得林海文和她的感觉应该是一样的,天下妈妈一般黑,哦不,一个样嘛。可惜,她从林海文的眼中,只能够看到真挚的情感,从他的脸上,都能感觉诚意快满了出来,每一根头发丝,眉毛、眼睫毛都在晃动着表达“我懂,我懂”的情绪。
“林海文,没想到你是中年妇女之友啊。”楚薇薇突然想到一个形容,顿时脱口而出。
绝对零度,还是来了!
楚薇薇发誓,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黑化的楚妈妈。
林海文也愣住了,这特么是活生生的作死啊!
“呃,妈,那个,我——”
“你什么你,没良心,我给你们父女俩天天当牛做马——”
哗啦哗啦哗啦,钥匙的声音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好听过,不管是对楚薇薇,还是对林海文。
楚爸领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人进来,看到林海文很意外,“这是?”
“这就是林海文,他来取章的。”
“什么?”楚爸还没说话,但中年男人眼睛都直了,“这就是你说的,写出千古名词的林海文,你开玩笑呢吧?”
楚爸爸过来跟林海文握手,把他按到沙发上,才给两人互相介绍了一遍。这个男人是楚爸代理的一个钻石品牌的大区经理,姓周。这一回过来也是有工作要谈。结果看到楚爸手上那幅字,自然而然就谈起林海文来,还托着楚爸让他给介绍介绍,说是也要“瞻仰一下大诗人的风采”。
周经理啧啧称奇了半天,楚爸去取了章,又让林海文在明月几时有上印了一个“清凉山人”。
青田玉的玉质非常细腻,因此刻工就相对比较精美,尽管林海文说的印纽只需刻一匹简约的马,但成品还是非常精致的,鬃毛分明,线条流畅,看得出来,楚爸没有糊弄他。
印章的刻字是隶书,这个世界的文字发展没有什么不同,该有的都有的,甚至还有个原世界没听说过的“酒书”,传言是由大周始皇帝一朝的酒正首先创造出来的,断断续续,一直到数百年后,才由各种好酒的书法大家,给曲解成了醉酒时书写的书法模式,和狂草很相似,但以体现似醉非醉,似狂非狂的意境为高。
盖完章,林海文松了一口气,放回绸袋锦盒里头,准备告辞。
“哎,别走啊,老楚,这可有个大文豪,”周经理拦住了他,“说不定我们的难题,还要拜托林海文先生,哦不,林海文大师,哈哈。”
林海文停下来,听这口气,玩笑倒是占了一大半。
“周经理的大事,我一个高中生怎么帮得上,我就不打扰了。”
“哎别别别,我说真的,老楚老楚,快快,让林大师给个面子。”
嘿,这一口一个林大师的,林海文瞥了眼楚爸皱眉头的样子,索性又坐了下来,“行吧,周经理你就是说说,要是能指点你的,我就指点指点你,不过你做好准备哦,我一字千金,概不打折的。”
周经理一呆,看着风轻云淡,挺背直腰坐在那里的林海文,不知道说什么了。
楚爸倒是笑了,看着楚薇薇,“给海文加点水。”
“这个事情啊,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