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浮宫大展的次日,林海文正式以国际青年油画展华国筹备组主席,和巴黎高美,以及欧洲部分专家,包括博物馆研究员、知名画家、评论家,对方一共是11个人,林海文这边只有他、常硕以及旅居巴黎的程逸飞,以及华国驻法参赞四个人。
参赞是作为代表来的,表明华国的重视态度,不需要说话。
所以这边能打的也就是三个。
因为是很闭门的交谈毕竟这个展不论在华国还是欧洲,都属于在小部分人中讨论的计划。也因为如此,大家都相对很坦诚,十句话里头,八句废话,一句铺垫,一句实在话这种事情,是没有发生的。
“我确实看不到和华国油画家一起举办这个展览的必要性。”说话的是法兰西国立高等装饰艺术学院的一位教授,让·雅克·布鲁诺,年纪不大,45岁左右,语气很傲慢:“我认可华国的艺术市场越来越大,虽然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操作,但确实随着华国经济的发展,那里的人也开始懂得艺术,希望欣赏到好的艺术。所以我赞成如果要筹建一个展览,可以将优秀作品送到华国去展览,让华国人可以看见我们青年画家的优秀作品,也可以有潜力的艺术品。
但让华国的青年画家跟我们欧洲、美国的同龄人一起比赛,我看不到这其中的道理。我希望常硕先生和林教授不要生气,这是一个事实,华国青年油画的水平,跟欧洲、美国还有很大的差距,如果仅仅是因为华国的市场发展快速,就要强行让他们在一起比赛的话,这对双方都不公平。
而且有个重要的问题,你们考虑了么?参赛可以强行一起,那么评选呢?是不是也要按照不同地区来分配?这样的展览比赛,意义在哪里?我认为他非常有害,不论对我们的人,还是华国的人。我不赞成这个提议,完全不赞成。”
常硕皱着眉头:“布鲁诺,没有人要求按照地区来分配,评审组的组成一定是具有公信力的,你的担忧毫无道理。”
“所以到时候华国画家都排在后面,你们不会又跳出来说需要顾及你们的面子?你们不是最喜欢面子么?恐怕到时候连法兰西文化部你们都会请出来吧?至少给两个,遮掩一下,类似这种方式。”布鲁诺嘲讽地说道。
“你这全是揣测,”常硕在法兰西遇见过不少类似的歧视,但在专业圈里,这种事情并不是特别多,尤其他已经功成名就之后,所以布鲁诺的话,让他有一种久违的愤怒感。
“我是合理的猜测。”
“布鲁诺,控制一下你自己,你的意见我们都知道了,但是一些没有凭据的揣测是不应该的。”拖尼特皱着眉阻止了他:“我们需要建设性的讨论,不需要没有意义的攻击。”
“但布鲁诺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大家都知道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华国油画的水准明显低于欧洲、美国,甚至他们的亚洲邻国以及拉美一些国家,如果他们想要参加,可以,但不应该成为主办方之一那不具公信力。”另一位教授显然和布鲁诺的观点差不多。
这表明在欧洲,对华国油画根深蒂固的歧视很严重。
“我看过他们一些年轻人的作品,很优秀。”拖尼特并不急躁,他比常硕、林海文,更了解自己的欧洲同行,做此决定前,已经有所准备。
“一些?一个还是两个?能代表华国青年的水准么?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坚持,拖尼特教授,这简直无法理解,如果你认为他们很优秀,那就让时间来检验啊,如果若干年后,真的有那么多的优秀华国画家出现,我们当然不会再反对和华国一起主办一个国家油画展。”
林海文眨眨眼睛,华国这边主要是常硕说,程逸飞也会说一点,然后就是拖尼特、海格尔也会为促成这事儿发言,反倒是他一直都没有开口。
他在观察。
观察哪个傻比应该承受他的怒火。
现在他基本确定了,布鲁诺,非常适合承担这个历史重任,看他也不像是有心脏病的样子。
“咳咳,我能说两句么?”林海文极度标准的法语,往往会让法兰西人感觉不适,尤其在这种有谈判氛围的场合,林海文的法语会让他们觉得,这是林海文的主场,而不是他们的。
除了标准的口音,林海文这个人,也让他们不适。
作为曾经在社交媒体上开过多次骂战的猛人,还是畅销书《骂人圣经》的作者,这里没人不知道他的德行。而且要知道林海文在欧美艺术届的亮相,就是以一家几十年悠久历史的画廊科隆迪亚画廊的覆灭为基础的。这样一个战绩彪炳的祸害,没人会不犯怵。
布鲁诺尤其不安地挪了挪屁股,刚才同他表达一个观点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当然,您说。”亨利院长微笑着示意林海文。
林海文的目光游移了一阵,留在了布鲁诺脸上:“布鲁诺先生,你是说华国青年画家的水平不如欧美的,所以这些将按照公平的评审都会属于欧美青年画家,是么?”
“当然,如果没有额外的,作品之外的干扰因素的话。”
“但是,布鲁诺先生,你好像没有考虑到一点。”
“什么?”
“那就是欧美青年画家的奖,都是我让给他们的。”林海文突然一笑:“我今年26岁,在任何青年级别的展览比赛中都毫无年龄问题,我想问问布鲁诺先生,你认为欧洲或者美国,有哪一位‘青年’画家,能从我手中拿走头奖呢?如果评审公正公平公开没有人会拿作品之外的,额外的因素来干扰比赛的话。
我,是不是可以说,你们欧洲的这些青年比赛,全都是在我跨下的那块地儿,玩儿童游戏呢?我,是不是可以说,所有过去你们评出来的奖项,都是自娱自乐呢?”
“你”
“华国有我,你怎么会觉得你有资格去歧视华国青年画家的水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