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我不是说给学生机会不对啊,”赵尔成先
垫吧了一句,这年头全社会都在说要给年轻人提供上升的机会,到处都是年轻人不满搞得社会纷争扰乱的,基本上谁都不敢说不应该照顾年轻人了。
再者说了,林海文自己,相对于他们这些老头,不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年轻人么。
而赵尔成这个人,其实根子在桐城美院,很有意思,美院之间互相流动是正常的,桐城美院油画系的水准其实是高于天南美院的在常硕和林海文加盟之前啊,在整体师资上,招生上都有优势的,虽然不大,前后两三位的样子。所以赵尔成是早年在桐城美院念书工作,然后“下嫁”跳槽到天美来的。
这其实不是问题所在,问题是乐军跟赵尔成是一批的学生,一批留校的。
林海文跟桐城美院的乐军、耿琦那几个人的恩恩怨怨,不说举世皆知吧,至少绘画艺术圈里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所以林海文加盟天美之后,赵尔成跟他之间的关系一直是不冷不淡,也没说作夭什么的,但也和其他人乐意交流的姿态不一样。
所以这天他会开口,多多少少会有点让人感到奇怪。
沉默了大半年,怎么会在这个场合找事?这不明显是林海文的主场么。
“赵老师你说。”
“这次咱们天美也是托了林教授的福,名额比较多,机会也是难得,那我觉得还是应该说,以这个水平高低来作为主要标准的,适度地照顾一下学生这边可以,但硬性地定一个比例,还要让学生是老师的两倍。我恐怕拿出去的作品水准,会比其它美院差一个级别啊。”赵尔成说到这里,倒是觉得李振腾真是要命,他一个校长不管这个,松口松的比资深失足妇女还夸张。
“林教授说评委会会侧重学生,那我想,既然没有这个分类,说教师组和学生组,恐怕没有办法说把奖给水平明显次一等的人吧?这个,人家不会服气啊。”
说的有道理。
“赵老师的担心有道理啊,”林海文最近都很少遇到挑战,心态比较平稳,不想前几年,天天有人给他找麻烦,他自己也跟个刺猬似的,一个不小心就玩个狠的,所以赵尔成说了意见,他也不生气:“不过你也知道,评委会的工作,也是我来组织的,这个意见呢,我也跟各大美院传达过了,通过中河宣传口那边,意思还是说要弄一个学生为主的展,跟老祖宗汇报成绩嘛,黄帝他老人家喜不喜欢看油画咱不知道,但老人家对小辈儿总归是更喜欢一点的,是吧?”
大家都笑。
“而且我们青年教师机会还是相对多一点的,学校内部的,学校之间的,还有这个全国美展也有专门的青年组,包括像青艺赛这种场合,他们都可以去竞技比拼。但是我们的同学呢,他基本上只能在校内打转,等他们毕业之后,如果不是留校之类的,机会就更少了,大部分人看不到什么吃饱饭的希望,就都转行了嘛,或者去做兼职,开画室之类的,基本在艺术上也就那样了。我觉着,咱们既然有这个机会,可以让我们大三大四的学生,去参与这种规格比较高的展览,有助于挖掘一些种子出来,也能带动一些人早点出头,早点有人看到他们,是件好事。
说到底,咱天美出去的人,冒头的多了,自然声誉也就起来了,赵老师,你说是不是?”
赵尔成皱着眉头,清清嗓子:“林教授考虑的很好,但说实话,我们学校青年教师的发展也是很重要的,相对于学生们,他们已经走上这条路,进了天美,那为他们提供更多的机会,更高的平台,我认为是比较务实,也比较应该的。”
“呵,”林海文笑了:“赵老师的意思是,老师已经是咱天美篮子里头的了,学生还不知道会便宜谁?是吧?”
“不是,我”
“不对的赵老师你这么想,学校就是培养学生的,如果学生能去更高的平台,这是我们的荣誉啊,怎么会说因为这个所以要限制他们呢?”林海文摇摇头,笑着扫了一眼大家伙:“而且我跟常老师前两天还聊过一次,我们对学校很有信心的,我们的吸引力会越来越强,天美的学生只要我们以诚相待,优秀的一定会愿意留下来,共同建设我们天美,这一个,我对我们的同学,很有信心,归根到底,我以诚待人,人以诚待我,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至于真有白眼狼,这个不是说自由选择的人啊,是说那些对学校毫无感恩回馈之心的,那种人也不值得去可惜。
何况,一个展而已,真给了白眼狼,他还能在你我眼底下出头么?”
这最后一句话,林海文说的轻松,却有浓浓霸气蕴藏在里头,我在学校镇着,有什么可担心的。
“……”赵尔成看了一眼其他人,没人说话:“我还是保留意见,觉得这么做不太合适。不过既然大家都觉得合适,那我当然就服从组织喽。”
林海文看他一眼,挑了一下眉头,看看那些堆在地上的几百本画册,难道这位的还有心思在那个里面?玩的是欲扬先抑,以进为退的把戏?
审核一定是非常花时间的,这个跟艺考还不一样,大家送上来的都是画册,基本都是满格10幅递上来的,6个人一本一本看过去,还要商量一下,讨论一下的,半天时间只看过三分之一。
“哎,还是有好几个不错的啊。”李振腾越看越觉得眼前一亮:“这3个大二的,看着比大三大四还要好一些的样子。这个技法成熟度,还有这个布局,都可以看出来脑子比较清楚的,有自己的一个大局观。”
系主任何家营接过去看了看,想了一下:“这几个是不是林教授‘凡·艾克小组’的成员啊?”
林海文笑着点点头。
他上学期带的是大班课,主要是大二年级的学生,其中比较不错的几个人,他以悬浮球的本名凡·艾克源种为名,组了一个小组,三周一评,组里的同学得到他指点的机会比较多倒也不是他格外吝啬,只是说让他们有一个竞争和自我筛选,对大家都好。
这次大二有份参与的,就是他小组里头的三个。
“我不徇私啊,他们3个能不能入选,还是你们五个人决定啊。”
“3个人入选?这肯定不行吧,说出去,对林教授你的名声也不太好啊。”赵尔成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