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稀饭面色一冷,转向杜晔,沉声道:“怎么?他的要求,郡守大人没听清是吗?要不要我重复一遍?还是说,郡守大人对此有意见?”
“让腾儿等人给他们赔酒认错没问题。郡守府拿出点宝物补偿他们也没问题。但想要带走冬雷琴,不可能!”杜晔斩钉截铁道。
“是吗?”王稀饭哂笑,声音徒然变冷:“那郡守大人可要给我听好了。今日,这把琴,他想带走就一定要带走。至于赔酒认错以及宝物补偿,那是一样都不能少。否则,哼!。”
“你”杜晔一惊,尔后双目眯起:“王大少,你这样做不好吧?”
“不不不,我觉得这样很好啊?我这不是学郡守大人的吗?郡守大人不是喜欢以势压人?”王稀饭揶揄,“别废话了!我话就搁在这里,至于怎么做,就完全取决于郡守大人自己咯。”
杜晔沉默。
沉默,自然代表着犹豫。
这让很多人震惊:那威猛少年到底是谁?竟连郡守大人也受他威胁吗?
“我想知道原因。不久之前,我们还相谈甚欢。不久之后,我们将会成为合作伙伴。那王大少为何要与我为难?”杜晔问道。
“合作伙伴?哈哈哈!”王稀↓长↓风↓文↓学,ww$w.c±fwx.n△et饭大笑,摇了摇头,面带讥讽:“没错,若我们展开合作,我们确实算得上合作伙伴。但你可知,我和他又是什么关系?”他指着萧齐天。
“兄弟!他是我兄弟,八拜之交,情同手足!”他根本不给杜晔开口的时间,就给出了答案,“你觉得在兄弟面前,所谓的合作伙伴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王稀饭话锋一转,冷声道:“杜晔啊杜晔,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这件事若不让我满意,那我们先前所谈的一切,概不作数!”
杜晔闻言大惊。
他与王稀饭之前所谈的一切,于王家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但对他来说可是至关重要,事关他的政绩,能影响他的命运前途。
甚至,若他能藉此攀上王家这条大船,飞黄腾达都将指日可待。
他好不容易得来如此机会,怎能眼睁睁看他从手中溜走?与他的前途命运相比,一把弄不懂的冬雷琴又算得了什么?给他们便是。
寻思间,王稀饭再次开口,面色冷峻:“你应该庆幸,在此之前,他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不然,兴许整个平阳郡都将为他,陪葬!”
“陪葬”二字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惊,打心底里冒出一股凉气。
杜晔瞳孔骤然收缩。才明白,舞台上那抚琴的少年与王稀饭的关系,竟是如此之铁,铁到王稀饭连屠郡的话语都说出来了。
他知道,王稀饭并不是说笑,因为王家有这个能力。
这让他苦笑。
看来,今日若不答应那少年的要求,是真的无法善了了。
形势比人强,杜晔也只得妥协,道:“好!我答应他,这件事就到此为此。”
众人又是一惊。在他们眼里,杜晔可是平阳郡的土皇帝,一手遮天,强势得一塌糊涂,何曾见他受过威胁?没想到,现在,杜晔竟真的对那少年妥协了?
看来,那少年的来头,恐怕比想象中还要惊人。
“孽障,看什么看,都是你干的好事,还不快滚过来向人家赔罪?”不管众人如何想,杜晔再次开口,语气严厉地对杜子腾喝道。
杜子腾一惊,叫道:“爹,这怎么可以?”原本当杜晔出现之时,他还以为萧齐天二人死定了。没想到,最后却让他去向萧齐天二人赔酒认错?这种结果,叫一向高傲的杜子腾如何能够接受?
“闭嘴!”杜晔呵斥,“让你过去认错就认错,废话那么多作甚?还是说,你想让我家法伺候?”
杜子腾闻言,像是想起了什么最可怕的事情一般,身形一抖,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虽然不情愿,但他根本不敢再说半句,只得提着酒,乖乖地向萧齐天二人走去。
“你们也过去赔罪。”杜晔又对那群权贵子弟道,语气平静,却像一道命令,不容反驳。有杜子腾带头,那群权贵子弟又哪里敢有半点怨言,皆提着酒,跟上杜子腾的脚步。
杜晔则是转向了李含春:“李姑娘是飞云门的核心弟子,我自然无法命令你。但我现在给你个忠告,若不想给飞云门招惹祸端,你最好也上去向他们赔罪。有些人,是你惹不起的,也是飞云门惹不起的。当然,也是我惹不起的。”
李含春闻言娇躯一震,目中闪过戾气。
为什么?
她只想羞辱一下冷凝雪那个贱女人,为什么就那么难?
她让人将冷凝雪的容貌毁去,还没到半刻钟,立马有人帮冷凝雪恢复了容貌。她将冷凝雪的琴艺嘲讽得一无是处,立马有人用琴艺朝着她的脸上一巴掌一巴掌地甩来,将她的脸打得红肿。
她披头散发,在大庭广众之下已经丢尽了颜面。
没想到,这样还不够?
现在,竟还要她去给冷凝雪赔酒认错?
哈哈!
她本是为了羞辱冷凝雪而来,到了最后,却反而要她去给冷凝雪认错?这不是很讽刺吗?
这等结果,叫一向高傲的她、向来看不起冷凝雪的她,如何能够接受?
凭什么?
那个贱女人,凭什么让她认错?
她越想越不甘,越想越愤怒,整个脑海霎时间被滔天的怨恨所占据,理智全失。以致于她忽然间对杜晔大吼:“不,我绝不会对那个贱女人认错!”
此言一出,杜晔耸了耸肩,面无表情。
他已经好意给出忠告,某些人若是不听,那他也没办法。他总不能阻止某些人自寻死路吧?
邓博文浑身大震。因为他已经看到,萧齐天与王稀饭的脸色皆冷了下来,一股压抑的气息在后者身上弥漫而出,仿佛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这让他心头凛然。
平阳郡守已经服软,而且是毫无脾气地服软。如果这时候他还意识不到王稀饭的身份惊人,那他这几十年就活到狗腿子上了。
他忽然有些失望。
他原本对李含春,是有所期望的。
或者应该说,整个飞云门对李含春都很看重。因为李含春资质着实惊人,打从拜入飞云门之后,修为突飞猛进,短短三年便由一位凝气都没成功的小丫头变成了一位筑基中期的强者。
没想到,现在,李含春却为一自之私,为了一时的意气之争,枉置宗门于不顾,将宗门推入水火之中,随时都有可能陷入灭门的危险。
这叫邓博文如何不失望?失望之后,便是愤怒。他连师侄的称呼都不带,直呼着李含春的名字呵斥道:“李含春,你给我闭嘴!”
这声呵斥,便如一盘冷水,浇在李含春的心头之上,让李含春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终于恢复了理智:“执事,你”
“去给他们赔酒认错,立刻,马上!”邓博文冷着一张脸将李含春打断,“如若不然,我立马回去向宗门请示,取消你核心弟子的身份,取消你在飞云门的一切特权,再将你逐出宗门,我说到做到!”
李含春大惊。
她所有的一切,所有的高傲,皆来源于飞云门。若失去了飞云门核心弟子身份,那她还剩下什么?
与之相比,她与冷凝雪之间的恩怨,又算得了什么?
她的脸面,又算得了什么?
念及此,她根本不敢有半句废话,赶紧提着酒向前,生怕落后一步邓博文便返回宗门,让她的核心弟子身份不保。
最终,杜子腾和那群权贵子弟,纵然不情不愿,纵然心中有怒,纵然头昏脑涨,却也不得不喝了很多酒认错。而李含春,也在满含怨恨与屈辱的心情下,喝下了认错酒。
这一幕,让很多人沉默。
冷凝雪则有些心神恍惚。
她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她看着萧齐天,这个在她绝望之时出现、说要为她讨公道的男人,忽然觉得,后者那普通的面庞,在此时,为何却是如此惊艳?只是,唉
她心头一叹。
寻思间,王稀饭拍了拍手。霎时间,两道人影出现,跪在王稀饭面前,道:“少主有何吩咐?”
冷凝雪震惊的发现,那竟是王仁堂的两位掌舵人。
至于为何会震惊,因为在杜晔一手遮天的平阳郡,王仁堂是唯一一个敢不看杜晔脸色行事的店铺。而此时出现的两位王仁堂掌舵人,亦是平阳郡的巅峰强者,深不可测,几乎可以和杜晔分庭抗礼。
没想到,此二人,竟称呼王稀饭作少主。岂不是说,王稀饭便是王仁堂背后的主人?
怪不得!
在场众人看到这一幕之后,亦是心头恍然。终于明白为何连郡守大人也要受那少年威胁。
却听王稀饭道:“以后冷小姐就是我王仁堂的贵宾,冷家在平阳郡的生意,你们要多加照顾,谁敢从中作梗,就给我灭了他们,听清楚了吗?”他的话语掷地有声,亦充满了杀气。
“是,少主!”那两人道,简单直接
现场众人浑身一震,忽然有些羡慕地看着冷凝雪。
冷凝雪亦是心神震动。
可以预料,有王仁堂的照顾,冷家的生意很快就能铺满平阳郡,迎来一个爆发期,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然而,让她更震动的还在后头。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王稀饭忽然转身,看着杜晔,强势道:“杜郡守,你也给我听好了,冷小姐以后就是我王稀饭的贵宾,冷小姐和冷小姐家人若是在平阳郡有个三长两短,我都会算到你头上。听清楚了吗?”
杜晔面色一沉:“王大少,这样不公平吧?若他们得了不治之症,在平阳郡病死了,或者招惹了仇家,不小心被仇家杀死了,也要算到我头上吗?”
“那我可不管!我还是那句话,怎么做,郡守大人自己决定。”王稀饭耸了耸肩,有些无赖道。
杜晔沉默,寻思半晌之后,终于开口:“好!王大少的话,我听清楚了。”
他忽然看向现场的所有观众,朗声道:“你们出去都给我带个话,以后在平阳郡,无论是谁,胆敢为难乃至伤害冷小姐以及冷小姐的家人,就是与本座过不去,与郡守府过不去,那就别怪本座翻脸无情!哼!”
此言一出,现在众人心神大震。
杜晔这句话语,无疑在冷凝雪等人身上加了一道附身符,而且算是平阳郡最强有力的护身符。
以后在平阳郡,谁要想找冷家的不是,就首先得问过郡守府答不答应。
冷凝雪显然也明白这一点。
她心头震动,亦有些恍惚,没想到,今日竟遇到贵人了。
“走吧!”恍惚中,那两个少年开口,带着她离开,所过之处,人人自觉为他们让开一个道路。
而随着他们离开,一场风云算是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