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启在任何时候都把纪宁当成是好友,就算是在知道自己父亲背叛朝廷的事情可能已经被纪宁知晓时,他仍旧没怀疑纪宁把此事泄露出去,找纪宁来商议,甚至是推心置腹。
在这种情况下,纪宁也实在是难以对这个朋友提起必要的防备,其实纪宁也是想帮赵元启的,只可惜现在他们的身份和立场有所不同。
但纪宁又不能告诉赵元启,其实现在他已经站在文仁公主的立场上,已经不可能在某些事上帮到崇王,就好像纪宁知道崇王一定不会“迷途知返”,这是一个道理。
“世子见谅,很多事……已经超出了在下能力控制范围之列,在下恐怕已经是无能为力!”纪宁道。
赵元启轻轻一叹,闭上眼,什么都没说,不过旁边的赵元轩有些不满道:“喂,现在我兄长找你来商量事情,你不用上来就摆出这么一副什么事都跟你无关的样子吧?”
赵元轩很生气,在她看来,纪宁永远是那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总是让她感觉纪宁很自负,每次纪宁都能把事做的很好,可偏偏在帮崇王府这件事上,纪宁却上来就表明了无力相帮的态度,这是让她难以接受的,在她看来,这是纪宁表明态度,不想跟崇王府的人同流合污,她觉得自己兄长信错了人。
“小妹,你不能这么说永宁!”赵元启喝斥道,“父王现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是无人可以撼动的,你让永宁帮忙,如何帮?我现在就是想问问永宁的意见,并非是要强迫永宁做什么事情,现在也就想看看永宁未来是否能在这件事上,出谋划策……”
说到这里,其实赵元启对纪宁还是有奢望,他希望纪宁能施加援手,但对纪宁来说,施加援手的事情也太难了,先不论他是否有计策去帮助崇王,就算有,他也没法付诸实施,因为这意味着他会将赵元容置于险地,一边是朋友,一边是爱人,现在让他从中做出一个取舍是很难的,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管崇王府这边的事情,他不去伤害赵元启,当然也不会去帮赵元启。
这次的皇权斗争,说白了是他要帮赵元容去对抗崇王势力,也是要对抗五皇子、四皇子,甚至是皇帝赵康政的势力,纪宁没有针对谁的意思,只是以现如今的情况来看,崇王已经成为了公敌,这会让纪宁舍弃自己的原则去帮崇王,也是不切实际的。
纪宁道:“世子认为,在下能帮上什么忙呢?”
一个问题,就把赵元启给问住了,他自己也是毫无主意,才来跟纪宁求救,本身他自己也在想方设法来解决这问题。
纪宁轻叹道:“不是我不肯帮,是我真的帮不上,若说我能获得崇王的信任,或者是有足够的理由去游说崇王,那是绝对可以的,但若我这样一个外人去跟崇王说,崇王也必然不会把我说的话当回事,反倒是世子和郡主,应该在崇王面前多加规劝才是,这种事,也只有你们有亲情在,才好说话……”
赵元启道:“我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完全指望永宁你,这不是我没什么主意,不得已才来求助于你吗?其实父亲最近做事也是极端了许多,在很多问题上,已经不跟我们有任何的商议,他也很少会留在府邸中,至于他去了何处,我们都不知晓……”
或许只是无意中说出的话,就被纪宁给记下了,崇王现如今并不经常回来,至于崇王去何处,那就是个问题了。
关于崇王行踪的问题,就算纪宁派了纳兰吹雪去调查,但因崇王身份特殊护卫众多,再加上崇王在反跟踪上必然会有一套,很可能会藏身在某处不被人所察觉,这种调查也是杯水车薪的,但赵元启所说出的话,就绝对不是在瞎说,崇王必然是在外面有自己的筹谋,这才不经常回府。
“大哥,你还跟他说什么?他现在摆明了不想帮忙,你说再多,他也全当没听到,你当他还是那个肯帮我们忙,甚至把我们当成是朋友的纪宁吗?人家现在是文庙中人,见习学士,了不起的很,人家想过自己的太平日子,不想牵扯进朝堂中的事情来,你这么跟他说,不等于是拉和尚逛窑子吗?”赵元轩见纪宁总是不配合的态度,不由生气道。
赵元启瞪了妹妹一眼,他还有些怪责妹妹话说的不好听。
而纪宁自己则显得有些汗颜,因为在这问题上,他的确是有点在利用赵元启。
但他现在也算是别无选择,并非是他有意不去帮赵元启,怪只怪二人之间始终有所隔阂,崇王谋反这件事,已经注定了崇王府的势力已经完全跟朝廷正统势力所背离,纪宁不可能还去当崇王的幕僚,也无法再就崇王问题去跟赵元启出谋划策。
纪宁心想:“我若要利用这对兄妹,给赵康乐造成一定的假象,其实这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我不会这么做,因为我还有最基本的礼仪廉耻之心,我现在做的,就是不去问崇王府的事情,也不去利用赵元启兄妹做什么事,一切都顺其自然,终于将来崇王府能成为什么样子,那也是崇王自己搞出来的结果,若朋友有难,我还是会尽力出手相帮,但若让我为了朋友之义而放弃大义,那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有了这念头,纪宁心中也就坚定了许多。
这次见面,只谈友情,不谈帮忙,因为他也的确帮不上太多忙。
就如同他所说的一样,在劝崇王迷途知返这件事上,他是无能为力的,既然无能为力,又有什么道理能在崇王世子和怀珠郡主面前出言不逊?
“也罢也罢,永宁,我也不多问你了,免得你觉得为难!”赵元启倒也是很理解纪宁的苦衷,道,“这几日,我和妹妹都被父王禁足在崇王府内,今日也是趁着父王不在,才能出来跟你一见,将来也的确是没太多机会再出来,以后相聚恐怕也是遥遥无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