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集团是思岗的龙头企业,集团丁总曾担任过县政府办主任,全县稍有点身份地位的厂长经理,没他不认识的。
有他帮忙,事情很好办。
化纤厂蒋厂长接到电话,立即联系负责销售的钟副厂长,让钟副厂长去厂里等交警队和良庄派出所的同志。
终于有一条线索,尽管有待查实,黄小河依然激动兴奋。在长河广场上的车,来化纤厂这一路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韩所,教导员,拿到车辆和车主资料,我们今天就去查实,过年,他肯定在家。”
兵贵神速,韩博也是这么想的。见他兴奋成这样,忍不住调侃道:“急什么急,你不要过年我们要过年。过几天,等正式上班再说。”
黄小河真被搞怕了,担心孤儿寡母过完年又天天纠缠,用近乎哀求般地语气说:“韩所,这事不能再拖!您和教导员去不了我去,不过您得帮我去局里办手续。”
“开玩笑的,这事早解决早好,万一搞晚了,证据很难收集。现在的问题是外地车,不知道嫌疑车辆尤其嫌疑人离思岗到底有多远。跨市好点,跨省就麻烦了,不过跨省一样要查。”
韩博想了想,接着道:“我去不了,教导员也走不开,归队一样有事。说到底这是交警队的案子,跟你们大队领导汇报,看事故科能不能安排一个人跟你去。”
出去执行这样的任务需要两个正式民警。
大队警力紧张,所里警力更紧张,领导说得对,这是事故科的案件,事故科不能置身事外。
黄小河点点头,正准备管所长借大哥大,化纤厂到了。
“钟厂长是吧,良庄派出所韩博,影响您过年,抱歉抱歉,非常抱歉!”大年初一,影响人欢度春节,韩博由衷的致歉,发完烟一个劲打招呼。
打拐英雄,《思岗新闻》里见过。
蒋厂长刚才在电话里介绍,小伙子不仅是打拐队长,还是良庄镇党委委员、良庄派出所长,全县最年轻的副科级干部之一。
镇领导,钟厂长不敢怠慢,紧握着他手笑道:“不影响不影响,我家离这很近,几步路。韩所长,陈教导员,里面请,去办公室谈。”
厂区空荡荡的,一个人没有。
走进副厂长办公室,道明来意,人很帮忙,立即打开文件柜,一份一份翻找货运单底联。
厂不大,从一大堆货运单上看效益应该不错。
一起动手翻找,一会儿就找到了,江B78912,货不多,运费680。同思岗大多企业一样,为确保货物安全,厂里把车辆行驶证和司机的驾驶证全复印过,留有复印件。
驾驶证跟身份证没什么区别,有驾驶证就能找到人。
从本地司机提供的线索和运输目的地上看,该车极可能走思良公路,但万一没走呢,就算走了人也不一定是他撞的。
韩博放下复印件,微笑着说:“钟厂长,您能不能再帮我们一个忙。”
“配合公安办案是应该的,谈不上帮忙。”
“谢谢钟厂长,是这样的,我想请您帮我问问收货单位,他们卸货时有没有发现这辆车有什么异常,比如保险杠是否完好,车灯到底有没有坏之类的。”
“没问题,一个电话的事。”
钟厂长翻出一电话本,一边拨号码,一边介绍道:“这批货的客户是私人老板,就是一家庭作坊,车开到他家门口卸货,自己家人动手卸,不找叉车,应该有点印象。”
“能有印象最好。”
“我用免提,你们一起听,”
嘟几声,电话通了,钟厂长先代表单位给人拜年,祝人家生意兴隆发大财,然后提起正事。
找过路车托运货而已,几乎是“一锤子买卖”,托运方跟司机没什么交情,收货方更不会有交情,人家一样愿意帮忙。
“钟厂,你别急,我想想,28号,28号,想起来了,记得很清楚。哎吆,说好是上午到,一直拖到下午3点,我差点要给你打电话。”
“王老板,公安局的同志就在我身边,您再想想,车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耽误半天就是异常,我跟他发一顿火。车啊,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缺一个车灯,我女婿也开车么,问他被罚多少,渡口24小时有交警,车灯不亮要罚款的。”
韩博激动不已,急忙比划了一个手势。
钟厂长心领神会,追问道:“王总,您记不记得是哪边的车灯?”
“车头朝西,靠我厂门口,左边右边,右边车灯,对,就是右边的,不会错。”
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他!
韩博欣喜若狂,黄小河喜形于色,陈维光一样露出笑容。感谢钟厂长,拿着嫌疑人车辆资料直奔局里。
年三十局长值班,初一政委值班。
听完汇报,袁政委很高兴很欣慰。不仅因为良庄派出所同志年初一依然坚持工作,而且从这件事上能看出他们具有其他派出所没有的责任感。
交通肇事逃逸,事故科查不出眉目我帮你查。为此,跑遍全县所有派出所,拜托兄弟派出所帮着摸排。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跟大海捞针似的捞出一条线索。
良庄派出所包括驻所交警在内,现在总共只有四个正式民警,这个案件不能跟打拐一样再往他们身上推。
袁政委权衡了一番,起身道:“韩博,我给交警队打电话,线索移交给他们,由交警队事故科负责追查。你们别管了,小黄一样不用参与。良庄现在那么多领导和部队首长,安全保卫工作比什么都重要。初七正式上班之前,你们不能有任何松懈,一定要确保节日期间安全。”
“是。”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袁政委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人命关天,没线索没办法,有线索当然要快侦快破,争取早日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
“谢谢政委,麻烦政委了。不怕您笑话,人孤儿寡母总是往所里跑,我们真受不了了。”
“基层工作难做,我知道,我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