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峰。
余寒似水,龙池澄碧。
景幼南头戴法冠,身披仙衣,天门上的云光盘结,如层华吐萼,似皱觳叠浪,轰然有声。
站在天坛下,身若青松,景幼南眉宇间满是锋锐之气,一字一顿地道,“但求一战。”
声音不大不小,却掷地有声,瞬间传遍全场,远近可闻。
“什么”
裴行之一下子把杯中酒全部洒在地上,目瞪口呆地道,“这个景幼南,他是疯了?”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
杨建心中隐隐约约感应到有大事发生,但没有想到是这种几乎千年一遇的大事,居然有弟子在门中大比上要挑战老牌的十大弟子。
“哈哈,有趣,太有趣了。”
潘越拍手大笑,兴奋地走来走去,道,“我就知道这个家伙不会这么老实。”
君无悔没有说话,只是环绕在身边的剑丸发出一声低沉的剑吟,昂然的杀伐之意,呼之欲出。
不光是他们四个,其他目睹此时的门中弟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难道听错了,景幼南选择挑战十大弟子?”
“不可思议,难以想象,景幼南肯定疯了。”
“不错,不错,他一定是疯了,不然的话,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成千上万的围观弟子们这一刻简直都疯了,他们大声嘶吼,又是激动,又是兴奋。
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没有出现过的对十大弟子的挑战引起的风潮,远远超过刚才门中大比中轩辕彻以无敌之姿碾压竞争者上位之事,毕竟,轩辕彻打败的竞争者再多,捆在以前都不是门中的十大弟子能够比拟的。
门中的十大弟子,很多时候都是宗门的象征,他们从万千的天才中脱颖而出,光芒万丈,不可逼视。
从来没有普通的弟子,哪怕是心高气傲的真传弟子,也不会在门中大比上有勇气去挑战他们。
原因很简单,双方的差距太大,根本让人生不起挑战的念头。
在绝大多数人的认知中,能够击败十大弟子的只有十大弟子。
而现在在万千人的瞩目下,修道不足三十年的景幼南竟然站了出来,要挑战在众人心目中宛若不败的战神,如何不让人震惊。
在龙雀阁中,李道玄扬眉吐气,对着目瞪口呆的一众世家弟子吼道,“你们睁开眼看看,景仙师要挑战十大弟子,他要挑战十大弟子”
面对李道玄的咆哮,所有的人都好像被施展了闭口术一样沉默,景幼南的这一举动,令他们心中翻江倒海,是惊讶,是羡慕,更是敬畏。
这种勇气和决断,你可以不赞同,但不能够去诋毁。
中天之上,金光万道,瑞彩千条,天音妙香,不绝于耳。
洞天真人依然是笼罩在层层的青气中,看不清模样,只有清朗的声音传下,道,“景幼南,你可以选择你要挑战的对手。”
“多谢真人,”
景幼南行了一礼,转过身来,目光咄咄,看向玉子敬。
“哼,”
玉子敬哼了一声,眸中碧芒跳动,针锋相对,他倒是不介意给这个狂妄的家伙一个好看。
两人凝目对视,身上的气息节节升高。
“难道景幼南要选择玉子敬作对手?”
潘越看似玩世不恭,但心思却异常细腻,剑眉挑了挑,道,“玉子敬出身玉家,修炼《木皇弥罗尊王功》出神入化,可不是一个好对手。”
君无悔难得地开口道,“五行之中,也许就是木行玄功对雷诀克制性最强。”
“景幼南是要选择玉师兄啊。”
“啧啧,这可是真正的硬茬子。”
“谁不知道玉师兄是玉家真正的天才,被很多人寄予厚望。”
“除去姬师兄和崔师兄成就真人,远远高出同辈外,玉师兄绝对有资格在十大弟子中竞争前四位。”
围观的门中弟子纷纷发表看法,他们或许修为不高,但消息灵通,都心里明白,玉子敬作为宗内赫赫有名的玉家全力支持的领军人物,实在是强悍绝伦的人物。景幼南对上他,恐怕没有半点的胜算。
“哈哈,”
这个时候,景幼南突然放声大笑,道,“玉子敬,下次有机会再来回你。”
然后他径直看向宽额阔目的苏则,目中神光暴涨三尺,一字一顿地道,“苏师兄,我来领教你的高明。”
苏则站立不动,身上自有一股凝重如山的气息,他目中冰寒,没有半点温度,答道,“好。”
见到景幼南选择的挑战对手是苏则,围观的众人又沸腾了。
“不敢相信,景幼南选择的是苏师兄啊。”
“说起来,苏则苏师兄比玉子敬成为十大弟子的时间还久,积累庞大不可思议,听说已经在尝试结婴。”
“苏师兄修炼的是《乾元厚土功》,最是注重大势,浩浩荡荡,可能实力还要比玉师兄高出一线呢。”
“景幼南这次肯定会输的很惨。”
不同于围观的人云亦云的普通弟子,潘越目光则是更为毒辣,略一沉吟后,开口道,“苏则修炼的《乾元厚土功》厚积薄发,等结婴之后才会凝练出浩浩荡荡的大势,要比同是五功之一的《木皇弥罗尊王功》要对付。”
顿了顿,潘越继续道,“除此之外,苏则算是目前十大弟子中背景最弱的一个,并不会对景幼南乃至太玄洞天带来太多的麻烦。”
君无悔点头表示同意,十大弟子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而是代表着身后盘根错节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果景幼南选择玉子敬作对手的话,即使能够战而胜之,以后也不会太平。
要知道,玉家作为门中顶尖的大家族,在执法堂中的势力根深蒂固,景幼南已经得罪过纳兰家族,要是再狠狠地得罪玉家,即使是有太玄洞天的萧真人鼎立支持,恐怕也坐不稳正清院的副掌院。
涉及到十大弟子这个层次,绝不能够头脑发热,因为一个不小心就会引动背后的洞天真人交锋,必须慎之又慎。
“看一看景幼南这个家伙等会有什么表现吧,”
潘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美滋滋地品了口,然后把目光投向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