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位面炎黄大陆山西省东南部,一条条土路上挤满了,被倭寇驱赶而来的炎黄老百姓,由于这次是人祸而非天灾,因而和1942年逃荒时不一样,许多人根本没有时间整理自己的物品,然后像1942年那样推着自己的小推车带着锅瓢碗灶和被褥等生活用品逃荒,现在走在土路上的他们,大多数人身上仅仅背了一个小布包,更悲惨的则一无所有、衣衫褴褛,就那样两手空空、双眼茫然地走着。
“爹,我们这回要去哪里?”一名头发蓬乱的七八岁小女孩,右手握着她爹爹的粗糙大手,一边走一边问道。
“我们去山西,去山西!”女孩的父亲马三山已经2天没怎么吃东西了,此时感到双脚有些发软,但还是强撑着向前走去,他知道往回走就是一个死字,为了自己的娃娃,他不得不继续拼一下。
“爹,这回还有木头末吃吗?”小女孩记得去年逃荒,路上没有粮食了,爹爹就先用斧头先把树皮剥掉,然后把树枝剁成小段,最后用石磨碾碎了煮来吃,虽然那些东西极难下咽,而且造成自己经常拉不出来大便,但是最起码可以让自己的肚子感觉不那么空、那么疼。
“快了,快了,丫丫,再坚持一下,前面会有吃的!”马三山也不知道下一顿饭在哪里,只能出言安慰道。
就这样一家两口人艰难的又向前行进了15公里,终于来到了一处哨卡处排起长队。
一个小时后。
“这位长官、兵爷,我和丫头是河南来的,您行行好,就放我们过去吧!”看到一身花绿色军装的军人,分不清是哪路兵爷的马三山尽可能放低姿态,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叔,你别着急,现在后面临时广场挤满了人,已经没有地方站了,等他们一会走了,地方空出来我就立刻让你们过去!”出乎意料的,对面的这名军爷非常客气,没有像马三山以往记忆中那样,动不动就打人骂人。
“好的,好的!”骨子里深深惧怕官兵的马三山,根本不敢对军爷的回话提出任何异议,稍等了十几秒钟,看到对方确实没有发火的迹象,马三山又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道:“兵爷,您是哪个大帅的部下?”
“哈哈,大叔,你用不着叫我兵爷,叫我小六子就成!几个月前我也是和你一样,都是贫农老百姓。我们是红党的部队,不是哪个军阀的手下!”值班士兵说道。
“红党?那是啥?”对于马三山来说,他根本分不清什么红党、绿党还是秃头党,平常他在家一早就下地干活,晚上回家喝一碗丫丫煮的小米粥再吃一点干粮就睡觉,除了知道自己所在村子几十里外的县城,有个胡大帅非常有势力,其他的根本就不知道也不是他能关心的了。
“你没听过没关系,只要你记得红党是咱们老百姓自己的军队就行了,是会给老百姓大家做主,撑腰的就可以了。等将来我们打回你老家,红党会没收那些土豪劣绅的田地分给大家,这样咱们所有人就都能过上好日子了!”因为整军时,红党军队曾经利用晚上时间统一给新兵上过2个多月的启蒙课和思想政治课,这样小六子脑袋里多少知道一些东西。
“啥子?分田地,还有那么好的事情?”马三山听到分田后不敢相信的问道。
“对,是分田地!噢?可以放人进去了,来,大叔,你们快过去!”值班士兵小六子本来还想多唠唠,不过看到后面军官的小旗指示后,立刻拉起木杆,开始放人。
十多分钟后,一处没有多少绿植的矩形土操场,一排排逃难灾民组成了黑压压的人群。土操场前面有几片大柴火木头搭起来的高台,上面站着一个军官,手拿一个类似喇叭的东西(后世的扩音喇叭)。
“乡亲们,你们好,我是炎黄红党新十二团政委孙雨,我在这里先向大家保证,请大家放心,我们不会抛弃大家,一定会安排好大家的生活。因为现在后面还有很多灾民持续走过来,我这里长话短说,一会儿凡是会木工、泥瓦工、当过工人,账房、伙计,或认识字的往左边黄旗方向集中,想参加红党军队的往中间红旗方向集中,在家种过地、养过牲畜、种过果树、干过农活的往右边蓝旗方向集中。”
5分钟后,随着混乱和嘈杂,逃难的百姓总算是走到了各自的集中地点,马三山因为只会种地,于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了蓝旗附近,很无助地和自己的女儿等待着命运的抉择。
看到人员分流完毕,几十名红党士兵引着马三山所在的人群向西边走去,因为已经走了好多天,没有多少力气了,整个队伍一路上没有人说话,所有人排着比较散乱的队形默默地向前走着。
走了大约一公里后,前面出现了一处上百人忙活的炊事基地,一排排蒸好的馒头窝窝头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引得马三山的丫头一个劲的吞噎着唾沫。
“乡亲们,一会走过长餐桌时,每个人都可以拿1个馒头和1个窝窝头,路上吃。注意所有人不要抢也不要多拿,要给后面人留着,前面20里去处还有像这样吃饭的地方,所以保证今天晚上,到时候所有人都可以有饭吃。”几名士兵高声说道。
许多人迫不及待的向长达二十米的饭桌走去,虽然有人想多抢几个馒头和窝头塞在怀里,但是看到旁边就站着持枪的红党战士,还是暗地里掐灭了自己的贪念。就这样,半是胁迫半是帮助的,上千万人化成几百条人流,经山西大路小路,向陕西方向赶去,行进途中,每隔20公里都有炎黄红党设立的补给休息点,烧有大锅的热水和香喷喷的大米粥(适当放了盐),保证每个逃难的老百姓都能吃上一口热饭,喝上一口热汤。据后世统计,当时沿途参与做饭的红党士兵和民兵总数超过15万人,从而最终安全、平稳的保障了上千万人的胜利大迁徙。
孔繁盛,字书华,40多岁,曾是一名炎黄新式学堂的教书先生,学问虽然不是绝顶奇佳,但也可以说得上是谈古说今,均有涉及。原来他本在燕京大学教书,后来倭寇全面入侵炎黄,他应该和其他同僚一起迁入炎黄大陆西南地区,但是因为家中尚有重病卧床的老母,因此不得不遗憾的留了下来。一年前也就是1942年中旬,虽然其和妻子精心伺候床榻,母亲还是因为病重不治与世长辞。
母亲病故后,因为不满于倭寇推行的奴化炎黄百姓的教育,孔繁盛没有重回学校教书,而是偷偷的将家中房屋钱财变卖一空,准备悄悄前往西南联合大学投奔故友。谁知路途上因为遇人不淑,将其一身钱财骗盗而走,让他和妻子一下子身无分无,不得以只好在河南一家粮店找了一份需要雇员能够识字算数,包吃住的记账工作,总算是没有饿死。不过后来倭寇因为山陕作战失败,使出了绝户计,驱逐大批炎黄百姓赶往山西。孔繁盛和粮店老板自然没有幸免,一起被净身出户,除了一人揣着5斤米,就再也没有其他任何财产了。
“书华,你说我们会被送往哪里?”孔繁盛的张氏妻子坐在他的旁边,悄声问道。
“具体地点我不清楚,不过我猜应该会是陕西那边吧,我记得炎黄红党的根据地就应该在陕西!”身穿旧衣,戴着眼镜,围着一条围脖,稍显书生气的孔繁盛拍了拍自己的妻子,安慰地说道。
“那里和你一直说的西南联合大学距离远吗?”听到一个新的地名,张氏不禁充满希冀的问道。
“远吗?相隔很远啊!”孔繁盛听到妻子的问话,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一个在西北,一个在西南,相隔上千里地,能不远吗?”
“那我们怎么办,还有机会到西南吗?”听到自己梦中的安乐窝远在千里之外,张氏面带愁容的问道。
“别担心,我看红党单独把工人、工匠和老师筛出来,应该是有所安排,咱们暂观其变!”
二十分钟后,他们边走边领完馒头和窝头,来到了一处小型火车站,在红党士兵的监督和维持秩序下,两人登上了一节绿皮车厢(天堂不知道当时的火车轨道能不能跑现代的老绿皮车厢,这里就设定可以直接跑了,大家勿较真)。
“书华,你看,这里的座椅有棉花,坐起来很软和,窗户还是用的透明玻璃,怎么好像比当初我们在北平坐过的火车都要高级?”张氏因为跟着孔繁盛,十来年间多少见过一些世面,但是此时仍然有些惊讶的说道。
“恩,确实,有些奇怪,他们一直以条件艰苦而知名!”深知炎黄红党军队就是叫花子军队代名词的孔繁盛,此时看到对方竟然将这么好的列车拿来给老百姓坐,不禁让他感到有些惊讶与好奇,让他第一次对于这次未知终点的旅途产生了一丝兴趣,到底会去哪里?陕西那里究竟会是什么样呢?
就在孔繁盛低头思索,其他所有人就座,车厢头尾各有一个红党士兵站岗值班的情况下,火车在蒸汽车头的拉动下,缓缓的开动了,“轰隆隆”的开向了未知的远方。
路上并不枯燥,大约每过一个小时,火车都会停一下,然后车厢内站岗的战士,就会按照得到指示,一次次地喊道:
“当过工人的请下车!”
“会泥瓦匠的请下车!”
“干过木匠的请下车!”
一次又一次,被叫到的人提着自己的行李,心情忐忑的下了车,而那些没有被叫到的,更是不安的紧紧抱了抱怀中的包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怎样的未来。
最后,许多人都下车了,车厢里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孔繁盛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他们看起来都像是教育工作者。等到下午五点,随着一声巨大的蒸汽排放声,整列火车缓缓的停下,在站岗士兵的示意下,剩余的乘客慢慢走下了车厢,双脚挨地的孔繁盛抬头望去,只见灰色车站数米高的候车大厅上,置立着三个红色的大字“延安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