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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歌曲原唱叶丽仪透露,顾嘉辉和黄霑,都是那种灵感型的音乐人,不到最后时候不交功课。
录《上海滩》的时候,她都已经来到录音棚了,歌还没写好。最后要进录音室前,顾嘉辉才写曲子,然后马上把曲子传真给黄霑。黄霑就在吃晚饭的20分钟内写完歌词。
黄霑这20分钟的灵感是怎么来的呢?
据江冇湖传闻,其实他早前一直都在琢磨,但没琢磨到满意的,饭后去卫生间冲厕之际,看到抽水马桶翻起的白色的水花,才突然得到第一句歌词的灵感“浪奔,浪流”。
后来等歌曲全部录完之后,黄霑才发现原来歌词是有瑕疵的,第一句的“浪奔,浪流”就有问题,上海黄浦江冇哪里有浪,他当时还笑言这首歌出来以后肯定会给上海人笑话。
结果却成为了经典,“浪奔,浪流”更传神的突显了那个时代的风云际会,变化无常。
同一首歌,现场舞台和唱片录制,差别很大。
现场需要讲究的是一个视听综合效果,要更放,感染力更强,所以重要的现场演唱,歌手一般都会“加装备”。
像刚才戚桦的《马里亚纳》,就请了十几位中央芭蕾舞团的演员,神情演绎了一曲深海之歌。而她的对手杨文乐,更是出动了八面京韵大鼓,外加一个中低音合唱团,来烘托他的华丽高音。
邓铮在第二阶段录制的时候就发现了,大家一股脑的都是加乐器,加合唱团,加舞蹈演员,甚至加外援歌手……精彩是精彩,声音效果也几乎已经到了极致,但似乎对于视觉的拓展还不够。
就比如眼下东海电视台2600米演播大厅里,这套冠绝全国各大电视台的视频设备,除了打打字幕。飘飘雪花外,很少有人想到其它的用法。
所以这一次,他说服库伯,不搞那些有的没的。除了给谈薇配备一个常规的交响乐团外,只请了三名沙画师。
这三位沙画师都很年轻,名气也不大,但却是众多沙画师中唯一的一个三人组合,以快速、丰富、配合默契而著称。是幻萍辛苦找来的,以满足邓铮的“变态要求”。
舞台上。灯光稍暗。
一袭中式长礼服,优雅如兰的谈薇袅袅登场。气质古典淑婉的她,只需往那里一站,就能让人情不自禁安静下来。
音乐起,“登登登”,“登登登”,两声慷慨激昂的前奏,突如其来,犹如闪电划破长空。又如浪花翻涌千回百转,使得在场所有人精神齐齐一震,好嘛,大气澎湃!
再接下来,交响乐团的小提琴独奏先起,一小段旋律缓慢而忧伤;紧接着,弦乐和萨克斯加入,昂扬强烈、略显欢快;再接着,加入钢琴,独留萨克斯。悲喜之间,化成了一种平和成熟的情绪。
自始至终,没有用任何而别的配乐,跟原版电冇视剧一样。没有任何别的插曲配乐,自始至终全是《上海滩》原曲“浪奔、浪流”的变奏曲。
这也从侧面反映了《上海滩》这首曲子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佳作。因为一个旋律可以有多种变奏,而且还相当和谐,跟不同阶段的不同剧情都能契合,这种情况是很罕见的。
据邓铮所知,上一部自始至终一首曲子各种变奏贯穿始终的影视剧。还是著名的《泰坦尼克号》。
整部电影,无论是什么场景,你都会发现,主旋律仍然是“myheartwillgoon”这个旋律。只是用不同乐器,人声,或是变奏去演绎而已。
这类音乐不可多得,它是作曲家的极致灵感。
这段旋律不长,伤感而不沉郁,足够动人,在此期间,三位沙画师已经开始了快速的操作,舞台超大屏幕上,沙子飞快的幻动中,一副犹如油画般的图像出现——旧上海的阴沉夜空下,面孔模糊的主角,穿着一身黑衣,手举一把枪。
就在这时,间奏旋律一顿——
“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冇水永不休。”
谈薇开嗓,直接用上了激昂的电子乐配合,制造出紧张强烈的气氛。
原版歌曲中,在“浪奔,浪流”两句的后面,皆接有三个音符,这三个音符的音色跟子弹的声音很像,让人心跳加速,热血激荡。既与主旋律应和,又起到强调的作用。
但邓铮却做的更甚,他直接找到电影拟声师,用三声真枪响代替了这三个音符,所以效果强烈十倍不止,而就在枪声响起同时,三位沙画师手下不停,沙子流逝变迁间,屏幕上那黑衣人,向天边发射出三颗子弹,锐利的声响,撕破了黑暗的沉寂……
随后,沙子一覆,画面斗转,配合着歌词,变成了千回百转、起落不断的浪花,象征着方才开枪的主角,正如浪涛汹涌时代的风流人物,一生生沉起伏、恩情坎坷……
这开嗓第一句,就带着苏轼“大江冇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之势,劈头盖脸,直成冲击!
“我靠!”
“泥马!”
“要死了!”
在场所有人被这开嗓一瞬的综合视听效果给震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蹭蹭蹭的,很多人心里下意识的乱爆粗口,还有人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尿意都上来了!
总之,在这一瞬,很多人腰杆子一挺,整个人是绷紧的,身体不自然前倾!
“淘尽了,世间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
这一句开始,旋律变为悠长缓和的弦乐,像一个人在叹息着诉说世间的纷纷扰扰。
“是喜?是愁?浪里分不清欢笑悲忧。成功,失败,浪里看不清有未有。”
喜与愁,成功与失败都是人生的起落。然而这些起起落落太多,再回首时已分不清是喜是忧了。也许往日认为的喜,确是忧的伏笔。在那时,谁又能看透呢?
人生的本质或许就是这样,再多的情绪,不外乎四个字,喜怒哀乐。再多的经历,也不外乎四个字,悲欢离合。而悲伤往往是最终的结局……
《上海滩》这部电视剧,描写的不仅是许文强与冯程程的爱情故事,更是十九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上海社会图景。
各种思潮的激荡,各帮派的恩怨情仇,各阶层的矛盾斗争等等都使得这部剧在立意上具有同时代电视剧没有的高度。
剧中的男女主角经历了千回百转的交集,却不得不走在相互背离的轨道。
许文强在上海从一无所有到飞黄腾达,再从飞黄腾达到横尸街头,这离去,归来,再离去的模式,也是许多人的人生模式……
故事很复杂也很长,短短几分钟内,沙画师再牛,自然也不可能完全演绎出来,尤其是还要跟上歌曲的节奏,跟歌词搭配……即便是三人组合也不可能。
但故事主脉还是可以拿捏住的,尤其最妙的一点是,沙子在屏幕上擦来抹去、不断增减,时间上的流逝感,空间上的变迁感,非常明显,那种可以直接呈现给观众的沧海桑田、世事无常的情绪仿佛是天生的,沧桑唏嘘间,极富冲击力!
“爱你,恨你,问君知否,似大江冇一发不收,转千弯,转千滩,亦未平复始终争斗。”
整首歌的高潮响起。
爱,恨,本是两种情绪的极端。然而,冇在这个故事里,爱恨情愁的交织却是如此的自然,扣人心弦。它集中表现在冯程程对许文强的复杂情绪。
冯程程深爱着许文强,但在当时上海这个尔虞我诈,波谲云诡的社会,她没有别的选择,许文强的仇人是她的亲爹,在爱情与亲情的博弈中,她只能站在与许文强对立的阵营。
当时各种思潮的激荡下,她也曾试图对这个社会进行反抗,但最终以失败告终。
从一个浪漫纯真、不谙世事的少女走到最后这种境地……冯程程的转变让人痛惜,而她的黯然离去也让人唏嘘不已。
“又有喜,又有愁,就算分不清欢笑悲忧。仍愿翻,百千浪,在我心中起伏够。”
进入到歌曲的尾声,有一种释然而又让人伤感惋惜的情绪。
屏幕中,沙画里,男女主角的身影都开始残破流逝,残破到最后,变成了夕阳,直直坠没入地平线,重新成为黑沉寂夜里,那不断翻涌的浪花……
上海滩里发生的一切恩怨情仇,如一场梦,化为轻烟飘到远方。
“老公,我心里很难受,又激动,又难过,既感动释然,又特别想哭!”
“我也是!以前从没想到过,现场听一首歌,居然能跟看一部史诗级电影一样。整个人都陷进去,完全出不来。”
“这首歌实在是太厉害太厉害了!谈薇唱的棒,词曲作者也棒,听说这个邓铮,就是写《神雕侠侣》的金梁?真的吗,这么有才?”
“是啊。所以我才一定要请假带你过来录制现场的。不过这种事,见怪不怪就好了,毕竟大金梁!唉,他这是又要开始耍流氓了!心疼其他人!”
“可他接下来的对手,是大名鼎鼎的苏炜,苏家兄弟里的苏炜啊?”
“幼稚。有的人自称为神,有的人被称为神,有的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