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昏暗,独剩那一线刀光成为战场上唯一的光芒!
艾伦这一刀划尽,起初刀光只有两米不到,当它开始推进时已有十米。再一个呼吸扩伸近百,然而左右两端仍在不断拉伸蔓延。刀光如一线江潮,滚滚涌去。从密拉罕那边落来的巨石、重弩和炮弹,无论它们是否被刀光划过,皆巨石炸裂、重弩融汁、炮弹爆炸。于是那漫天落至的攻势,就这么被艾伦一刀破开。犹如怒海中分,刀光所过处,是直通重城高墙的一路坦途。
天空上那些飞舞的火星似受到无形力场的牵引般,不断注入那一线光潮里,光潮的首尾长度已经超过千米,而它的扩伸却似永无止境。
杰里奥终于反应过来,知道不能让那线光潮轰中城墙。他伸手虚捉,搁在铁座椅边的巨剑狼牙便跳进伯爵手里。杰里奥举起巨剑,便欲凌空跃出,去拦截那抹光潮。可巨剑刚举起来,光潮已经闪进密拉罕的城墙里。伯爵身体一僵,赫然往后扑去。那一线光潮却已入城,不断推进,平平削过诸多箭塔、房舍、钟楼,一路远去,消失在城市的尽头处。
密拉罕的厚石高墙,在这抹光潮之下却像块柔软的乳酪被平平削过。
城墙上寂然无声。
然后脚下开始传来连绵不断的万均重音,从艾伦这个方向看去,可以清楚看到密拉罕的城墙上横亘着一条火红纹路,从这道纹路中正有无数火光上下蔓延开去,每道火光皆是一道裂缝。无以数计的裂缝相互交错、延伸,以至将整片卫墙划成一面纵横交错的格。
从格的每一道纹路中都喷出了朱红天火,从密拉罕的方向传来了重石滚落,以及人们尖叫所混合在一起的嘈杂锐响。艾伦收刀归鞘,再不去看密拉罕,转身往营地方向而行。在他背后,密拉罕的城墙上喷出一道火柱,这道粗大的火柱冲上十几米的高空。火焰颜色浓郁,在它周围,是无数着火燃烧的器械碎片!
更多的火柱从城墙的每个角落里,争先恐后地喷吐而出。然后不止城墙方向,内城,以至城中各处皆有火柱轰起,整个密拉罕仿佛一个着火的军火库般,爆炸无处不在。火焰层层推进,将高楼推倒,把雕像炸开,它们点燃了树木,乃至一切可供燃烧的东西。
等艾伦走进营地时,回头看,密拉罕已经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
一刀破城!
讨伐军的营地亦是鸦雀无声。
伍德里克表情愕然,朱里安皇子的嘴巴从光潮入城那刻起就再也没合拢过。就连贝勒凯也忘记了抽烟,任由对他来说犹如命.根子一般的珍贵烟草不断燃烧着。直过了片刻,贝勒凯从才嘴中吐出一口气,喃喃道:“仅此一刀,足列十圣。”
听到他这句评语的伍德里克两人同时一震,相视无言。
然后不知是谁喊了艾伦的名字,接着欢呼声便充斥着军营的每个角落。不费一兵一卒就攻陷了密拉罕,这对所有士兵来说都是个天大的意外和惊喜。本来要进攻像密拉罕这样的城市,哪怕是霜风巨龙军,也得付出一定代价。可艾伦一刀便夷平了这座城市,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他这一刀而活了下来。至此,他们对艾伦是给足十二分的敬意。
已经有士兵跑上来把艾伦举起,营地的男人用他们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敬意。艾伦那一式完整的破城几乎把他全部源力抽了个精光,现在体内充斥着难以言喻的空虚感,恨不得倒头就睡。可面对士兵的热情,唯有强打精神。还好伍德里克来到,命令军队开拨,是时候接收密拉罕了。
哪怕只是一座废墟。
等伍德里克见到杰里奥的时候,这位开战前嚣张跋扈的伯爵,此刻却灰头灰脸地坐倒在地。在他身边是地狱犬指挥官的尸体,可附近还有更多的尸体。他们躺在地上、靠在断墙边,或者给压在落石下。杰里奥眼神空洞,完全失去了斗志。看到伍德里克,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举起了双手:“我投降。”
艾伦那霸道绝伦的一刀非但夷平了密拉罕,同时也摧毁了杰里奥的信念,让伯爵再兴不起战斗的念头。
密拉罕失陷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开去,而艾伦那一刀破城之威,更是给添油加醋,无比夸大。一时间,艾伦的名字传遍了帝国上下,甚至比烈焰堡下迟早到来的十圣对决更引起人们的关注。
马森自然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如今烈焰堡已经完全变成一个战争堡垒,从外表看那高低错落的炮台、朝外伸展的直刺以及数不清的箭垛和射击孔,让这座城堡没有了往日的神秘优雅,而多了股钢铁和火焰的味道。马森就在城堡主楼的房里,他正翻看着一本游记。杀手蕾妮丝则向他转述着密拉罕陷落的整个过程,丝毫细节都不敢遗漏。
这已经是密拉罕陷落的第二天,尽管在昨天马森便已经听闻消息,可现在他还是耐心地听完手下的报告。然后才合上了游记,剑爵的眉头轻轻拧了起来:“如果你所说属实,那么,这个南境伯爵可就拥有十圣,或者接近我们这个层次的战力了。可米狄安和他交手过,看上去又不像是隐藏实力的样子,否则在旧长城遗迹之时,也不用博林家族两位前十圣出言扰乱了。”
“大人。”蕾妮丝低头道:“有一件事需要请求大人原谅。”
“何事?”
“之前奉大人之命,前往萨丁通知那些杀手行动时,我擅自参与了针对那位伯爵的攻击。”
马森“哦”了声,道:“换句话说,你当时尝试行刺他?”
“是的,因为属下想。如果一击成功的话,那就免去大人诸多麻烦。”
“看来你的行刺失败了,不然米狄安也用不着出手。”
“的确如此。”蕾妮丝抬起头:“不过属下要说的是,当时我差点成功了。直到我发起攻击时,才让那位伯爵察觉到杀气,因此躲过一劫。如果那位伯爵有十圣战力的话,断不可能等到属下发起攻击时才发觉。所以我想,他本身的战力应该在三十级之下,只是拥有某种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战力的秘法或能力。”
她所说虽非真相,却也相去不远。
马森听完点了点头:“所以我的对手依旧只有一名十圣,那样计划就无须改动。只是密拉罕失陷得太快了些,这可有点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