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酒店,被一个男人盯着看这么长时间,王子川浑身不自在,而且这个男人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香港娱乐大亨卲逸夫。
“六叔,你都看了五分钟了,我脸上真的长花了吗?”
“有点时候,我正想看看你脑子与常人有什么不同,鬼主意一个接着一个,做哪一行都是风生水起,入主亚视不到一年,就做出这么大的成绩。”
王子川面现得意之色,卲逸夫既是他的长辈,又算半个恩师。
“六叔过誉了。”
卲逸夫道:“我可不是赞你,如今在观众心里,亚视可以与无线比肩。”
“六叔约我出来,不是专门来说这些的吧!”王子川喝了口咖啡,今天他有许多话和卲逸夫商量,谈话技巧他是懂得,想要掌握主动权,一定要对方开口服软才行。
“年轻人不要太急躁!”卲逸夫慢条斯理的在咖啡里面加点糖,缓缓搅拌,这次问道:“听说你最近在搞一个《跑男》娱乐节目?”
王子川笑道:“这好像不是秘密,昨天录制了一天,还在晚上播放了预告片,现在香港人都知道!”
卲逸夫淡淡一下,放下咖啡:“阿川,你老实告诉我,你制作这个节目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为了赚钱啊!”王子川眼神漂移,没有与卲逸夫对视。
“不是这么简单吧!”卲逸夫表情沉重,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距离举办香港小姐选美大赛还有半个月,你给我搞出这个节目,好比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六叔误会了!”王子川矢口否认。当初制作《跑男》节目他的确没有阻击香港小姐选美大赛的心思,这只是个巧合。
“误会?昨天无线制作了宣传短片,你们亚视也搞出个宣传短片,收视率超过无线,你说是误会?”卲逸夫老羞成怒。这本就不什么光彩的事情,无线一贯主张节省,宣传短片也只不过是把历届港姐冠军的照片拿出来晒一晒,效果当然比不上亚视真人节目精彩,香港小姐还没开赛,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王子川无奈道:“六叔我真的没有这个心思。亚洲电视台也举办了一个全球小姐选美大赛活动,我制作《跑男》,是为了宣传,绝不是打击香港小姐。”
卲逸夫道:“那好,你把这个节目延迟两个月。等到香港小姐选美比赛结束之后再播放。”
“这可不行!”王子川急忙摇头,开玩笑,录制《跑男》花费不小,赞助商都等着播放效果,他却把节目延迟两个月,这不是毁约!
“六叔,这个你比我清楚,延迟两个月。电视台最少要赔偿几百万的违约金。”
卲逸夫沉默,王子川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过这么僵持下去。他的打算就要落空了,试探道:“这也不是六叔的为人。”
“你小子不按规矩出牌,搞电视台哪有你这样的,这一年一分钱没赚,亏了不少钱吧。”
“大约三千万吧!”
“三千万!哼哼,好大的手笔。你是不是想让我也亏三千万才甘心?”卲逸夫冒出一阵无名之火,他一直拿王子川当自己的子侄对待。这小子偏偏拿钱往海里扔,还逼着他一起玩。好似两人同归于尽一般。
王子川辩道:“六叔,这也是公司发展需要,绝没有针对您的意思。”
自从亚洲电视台加盟长城传媒集团,连续制作了好几个节目,亚洲小姐选美大赛,《诛仙》电视剧、《百万富翁》节目,大型电视连续剧《秦始皇》,都是大手笔,把无线逼的节节败退,亚洲电视台的收视率慢慢追赶上来,黄金时间档,常常超越无线电视台。
卲逸夫没好气道:“明明可以一起赚钱,你偏偏玩亏钱的游戏,损人不利己,处处针对无线电视台,节目咱们不谈,为了收视率,我可以原谅你,可是你办的那个长城艺校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培养人才!”王子川沉着应对,在长城艺校这个问题上,他是绝不会让步的。
卲逸夫道:“这个项目投资了多少钱?”
“大约一亿三千万港币!”
王子川把投资提高了三成,防止卲逸夫强行入股,按照无线电视台的行事风格,绝对不会花几千万港币搞什么艺校的。
“一亿三千万!”卲逸夫倒吸口凉气,当初王子川租借卲氏院线也没花这么多钱。
王子川笑道:“这还是第一期投资,我打算继续扩充艺校规模,最后成为一所标准的艺术大学,实行四年学期制,每一期都要有三百名学生毕业才行。”
“那学校岂不是要承受一千二百名学生!”卲逸夫震惊万分,这样规模的艺术大学,放在整个亚洲都属于一流院校,王子川野心不小,不仅仅要当香港的娱乐大亨。
王子川笑道:“就是如此,香港是亚洲经济中心,娱乐行业很有前途,想要支撑起整个产业,当然要有足够的人才才行,不仅仅是演员。”
卲逸夫心情郁郁,长城艺校发展壮大,他的无线训练班怎么办?大家都去报名长城艺校,训练班岂不是要倒闭!无线电视台没有后备人才,迟早要被亚洲电视台超越。
“阿川,对于无线训练班与长城艺校合并的事情,你怎么看?”
王子川佯装惊讶道:“有这回事吗?”
卲逸夫冷笑道:“装什么糊涂,这么大的事情,那个高至森敢瞒着你?”
“也许是陈柏祥他批示的吧,集团内的事情都是他在管理。”
“现在你知道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听听意见?好像我是你下属一样!
王子川搓了搓手双手,不计较面子得失,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六叔。训练班加入长城艺校,我是欢迎的,正好艺校缺少教员。”
卲逸夫纠正道:“是合并不是加入!”
“咦?合并、加入不都是一样吗!”王子川怔怔看着卲逸夫。
卲逸夫笑道:“这可不一样,两方合并,新的学校当然属于我们双方共同所有。股份、资源我们无线电视台要占一半。”
王子川笑吟吟道:“六叔打算投资?一半股份可要七千万港币的呦!”
“七千万是不可能的,我顶多出一千万!”
“一千万只有8的股份!”
卲逸夫道:“我要50!”
王子川不悦道:“六叔,世上可没有这个道理,论规模,长城艺校比无线训练班大了不止一倍,别人投资七千万。我最多给他20的股份!”
卲逸夫想了一会,摇头道:“七千万港币太过了,为了一个艺校,完全没有必要。”
王子川笑道:“六叔以前帮了我很多,这样吧。我不收您一港币,无线训练班与长城艺校合并,无线电视台占据新学校15的股份,可以派两名成员加入董事会,一名特派员担任副校长一职,您看怎么样?”
卲逸夫道:“股份倒是其次,资源怎么分配才是关键,每年毕业的学生都朝你那里跑。就算有100的股份也是无用。”
王子川道:“教员我们双方共同投入一半,学生毕业后,可以填写一张志愿单。我们双方统计一下,你那里人少,可以重新动员一番,我这里人多,可以让你一些。”
卲逸夫缓缓点头,这样最好。无线电视台待遇远远低于腾飞娱乐,如果单纯凭借学生志愿。恐怕无线这边一个人也分不到,坐下来商量才是最好的办法。
“这个我可以答应。不过亚视不许在香港小姐选美大赛期间播放《跑男》这个节目!”
王子川道:“这个艺校好像与《跑男》没关系吧!”
卲逸夫辩道:“这是条件!”
王子川沉吟一会,试探道:“六叔,节目停播是绝对不可能的,不如我们合作,一起录制《跑男》,可以在片花上宣扬香港小姐选美大赛,两全其美。”
卲逸夫疑惑道:“你不宣传全球小姐选美大赛。”
王子川解释道:“都是选美大赛,一起宣传效果好一点。”
卲逸夫装模作样想了一会,狡黠道:“这倒是没问题,我们无线电视台出人出力,至于制作成本,就交给亚洲电视台吧。”
王子川暗道,果然如此,既想占便宜,又不想付出。
卲逸夫笑道:“阿川,不是我占你便宜,我们无线电视台人员经验丰富,录制节目期间,员工随便你挑。”
“我要用无线电视台的器械呢?”
“当然可以!”
王子川这才答应下来,打定主意,明天就把无线录像设备都搬过来。
卲逸夫眼神盯着王子川,自顾道:“听说你要把节目拿到南洋播放,版权是不是也算我们无线一半。”
王子川正色道:“六叔,您不会一港币不投,就想要分钱吧!”
卲逸夫道:“生意归生意,如果节目赚钱,当然要算我们一半。”
“既然如此,下一期《跑男》节目,我把预算提交给您,一人一半。”
“这个我在考虑考虑!”
卲逸夫想看看录制一期要花多少钱,几十万他可以参与,几百万成本,那是绝对要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