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道:“先生棋艺高超,在下佩服!”
“多谢公子逞让!”胖子扫视一周,掌柜地走了过来,“周先生,下一位挑战你的是这位小姑娘,她手上的画我已经验过了,是砚脂楼主的真迹,价值纹银五千两。”
少年愤然瞪去:这丫头居然敢拿先生的画来做赏红!也怪不得刚才先生大急。
此刻,一名着道袍的女人上了楼来,先行扫视一眼,神色里露出几分玩味与期待。
胖棋主道:“小姑娘,你真要挑战?”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请吧!”她奉上手中的画轴,胖棋主又打开看了一眼:“好画!好画!朱大先生的画流传出来的可屈指可数,这也是有价难求的缘故。”
素妍笑道:“既然大叔都这么说了,那我要你增加筹码,你只出二千两,还是和我这个小孩子下,我拿的画这么值钱,你不是在占我便宜。”
要是能讨一份赏红亦是好的,万一赢了,就能多得一些。她快没银子花了,总得想法子赚点银子。
胖棋主笑了起来,声音很洪亮,道:“好,我就拿那锦盒里的赏金一起与你下棋,要是你赢了,锦盒里的银票和玉佩都归你,如何?”
“那大叔一会儿输了,可不要哭鼻子。”
悦耳的童音,带着几分顽皮。胖棋主又是几声大笑:“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
有专人过来验赏红,换了个人坐在中间,守护赏红。
各自坐好,素妍看了眼自己手里白子:“我不要白子,有人说过,我的守护色是黑子,我要黑子。”
胖棋主微微一笑,将自己这方的黑子递给了素妍。
黑子先行,一子落定,胖棋主紧接着落下一子。
十子之后,胖棋主看着棋盘:“小姑娘,你到底会不会下棋?”
“那大叔说说,是你输了,还是我输了?既然未分出输赢,如此说话是不是太早了些?”
看棋盘,素妍零散分落的棋子,胖棋主下棋无数,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形。
道姑也看得兴趣浓烈,最初没瞧出个所以然来,直至素妍落定三十五子后,她才瞧出了苗头,这小姑娘给胖子布下必输的棋局,再有四子,她就做成了,而胖棋主还浑身不知,被小姑娘搅得是昏头转向。
素妍越下越轻松,胖棋主每下一子都备觉艰难,时不时看了看对面坐着的小姑娘,她气定神闲,不以为然,时不时还捧着茶水饮上一口,突而,她低声道:“我要去净房!”
有棋室做帮工的女子带她离去。
朱武站在棋盘间来回绕了几个圈,这么一走,他才算看出了门道,从一开始素妍看似乱下的用意,竟是在这里等着对方,小小年纪居然就会布棋局。
道姑见素妍回来,双眼放光,就跟发现了一个宝贝一般,眼里喷射出灼烈的光芒,喜形于色,越瞧越欢喜。
素妍信心百倍,笑道:“大叔,我最多再下十子便能胜你。”
胖棋主自她离开,就在看这棋局,越看越讷闷,只觉得这小姑娘下棋根本不按常理落子,东一粒,西一枚,完全打破了往常按规矩下棋的路子。“这不可能!小姑娘又说大话,且看我稍后赢走你的名画。”
素妍灿烂一笑,如同阳光般的明媚姣好。低头落定一子,胖棋主再落子。
胖棋主逾发觉得每落一子,都要思索良久,这小姑娘的棋锋犀厉,咄咄逼人,胖棋主捧起茶盏,大大地饮了一口,道:“我输了!”
此言一出,整个棋室一片寂静。
“大叔还有一子没下呢?”
胖棋主吐吐气,将白子落定。
素妍笑道:“大叔好厉害,剩下几种走法,唯有那处只输一子。”她站起身来,指一东下角,“若下这里,你将输十一子。”又指中央处,“下这儿,你输七子”,再指南边,“你若下这儿,能输三子。唯独你刚才落子的地方,只输一子!”
胖棋主听完,瞪大眼睛,一张胖脸再无笑意,没想到,这小姑娘全都算到了。“你从一开始就在给我布局?”
一边静立的道姑,再也按捺不住,朗声道:“这小姑娘下到十子时,先生若是发现,她可以布下十三种棋局;下到二十子时,若是警觉,她便只能布下九种棋局;下到三十子时,这小姑娘就知道还有四种棋局可布,无论是何局,先生必输无疑……”
素妍听道姑言完,虽未说话,那双眼睛却是疑惑:你怎么知道?
道姑冲她微微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素妍扬了扬头,冷声道:“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告诉你。”转而对胖棋主道:“大叔可输得心服口服?若是服输,我可就拿着赏金走了。”
中人将画轴奉还,取了锦盒内的二千两银票,另带着少年输掉的精致玉佩。素妍接过玉佩,随手塞到朱武手中:“叔父佩戴这个正好。我们可以回去了。”
然后,若无其事,在众目睽睽下翩然而去。
身后,是众棋手议论纷纷的声音,众人围立在棋盘前,只看到棋盘之上,密密麻麻都是黑白两子,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胖棋主久久沉思,回忆着之前的种种,可今儿他挑战了太多人,已经忆不起其间的细节,只觉这小姑娘的棋艺好生厉害,居然在三十子时,就注定了他必输,却直至走到了八十二子时才输定。
素妍出了棋室,朱武厉声道:“丫头,你长本事了,敢拿我的画来做彩头。”
但见翩翩少年在侧,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头戴束发嵌红宝石银冠,齐眉勒着银丝抹额,着玄色锦缎排穗褂,脚踏红底玄纹小朝靴。面若深秋月,色似阳春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脸似桃瓣,晴若秋波。醉眼迷离多魅惑,一张白颜泛醉霞。面若含笑,眼似善语。用一种异样的神色看着素妍,仿佛她是块美味烤肉一般。却见那块价值不菲的玉佩再度回到他的手里,想来是朱武还与他了。
素妍愤愤地回瞪一眼:“叔父,这不是拿,是借用,现在你的画完好无损,你也没一点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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