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妖也是头回见识到苗毅这一面,不禁苦笑摇头:“当年他为了杀我,可谓不择手段,没想到他还有如此温情一面。”
说到这个,玉罗刹噗嗤一笑,“他早先对我又何尝不是如此,许多事情站在他的角度去想,他也是逼不得已,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爬到一方都统的位置上,又岂会少了那份果狠!”
血妖好奇道:“说到那个幽冥都统,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当年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在天街经营那个正气杂货铺,后来好像又加入了天街官方,后面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正气杂货铺?”玉罗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血妖已经好久没有接触到外面的消息了,略微理了理自己所知道的消息,“正气杂货铺现在可不一般了,可谓财源滚滚,是天下数得上的大买卖,分店几乎遍布所有天街,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来正气杂货铺也是他一手搞起来的,的确是个有能力的人。他这些年步子迈的太快了,风险自然是少不了,也的确是不容易,惹出了不少的事,抛出了杂货铺的份子明哲保身后,他就成了天街的偏将……”
从苗毅做偏将开始,抓黑王升四城区统领,无生之地考核拿下天帝御封第一,升天街大统领,杀的天街权贵家奴的脑袋滚滚,得罪了人进入炼狱考核,单枪匹马在百万大军中杀了个三进三出,出炼狱后又因为强抢一戏子受罚调入了近卫军任大统领,将嬴天王的外孙女如今的天妃吊在了旗杆上,鬼市的一次诱捕行动立下大功,又直接升任黑龙司总镇,后驻扎御园镇守。天妃出嫁时说了不该说的话,被贬入了荒古死地刑罚一千年……
早先玉罗刹知道的还没这么详细,自从和苗毅正面打交道后。她才将苗毅的经历给调查了个清楚,此时从苗毅在天街做偏将一直到现在任幽冥都统的经过桩桩件件讲来。听的血妖咋舌不已。
“真没想到这些年没见,他居然经历了这么多生生死死的风波,有够传奇的。”血妖忍不住摇头笑了笑,想起了当年和苗毅对着干的事情,现在想想觉得有些荒诞。
玉罗刹微笑道:“他现在名声大的很。”
有苗毅盯着,八戒至此开始老实了,守在封印寺庙外老老实实和七戒大师轮流镇守,再也没办法像从前那般可以撒着欢地到处乱逛了。
而苗毅则默不吭声地每两天送一次野味到湖畔吊脚楼。等于长期一直在打猎,保证丰富的食物给玉罗刹补身子。
玉罗刹和血妖这边也不挑破,一个默默地送,一个默默地收。
这样的日子过了数月之后,终于有一天,再次将寺庙内的妖僧南波给石化后,苗毅、七戒大师和八戒全部都赶到了湖畔的吊脚楼外。
今天的日子不一般,八戒算是得到了苗毅的特许才过来的,实际上他还有点不太情愿过来,又被苗毅暴揍了一顿。才老老实实跟来了。
“啊…啊……”
吊脚楼内,传来玉罗刹一声接一声的痛苦嚎叫声。
吊脚楼外,七戒大师笔直站立。手持念珠拨动个不停,嘴中念念有词。
苗毅背个手焦急地湖滩边来回走动,玉罗刹的痛苦惨叫声让他有些心烦意乱,若玉罗刹还有一身法力在身护体也就罢了,偏偏玉罗刹如今和凡夫俗子没多大区别,加上玉罗刹没什么生育经验,而血妖也是头回做产婆,那一声接一声的痛呼,听的人揪心。
他苗毅也没经验啊。在他的认知中,玉罗刹是什么样的人。连这女人都痛成了这样,会不会是有什么危险呐?尤其是小孩的安全。
苗毅心中很是焦虑。
鼻青脸肿的八戒蹲在一个简易灶台旁。烧着一大锅热水,不时看看吊脚楼,又不时往灶里填根木柴,显然也有些心不在焉,只是配上那鼻青脸肿的样子,显得有些滑稽。
“啊…”楼内突然传来一声更加痛苦的惨叫。
苗毅听的头皮发麻,一扭头,看到八戒那蠢样子,突然就忍不住了火,走上去直接砰一脚给踹翻了。
跌坐在地的八戒一脸委屈道:“大哥,我什么也没干呐,你干嘛又打我?”
苗毅指着惨叫连连的吊脚楼,怒斥道:“看你干的好事!”
“……”八戒无语,低头默认了。
谁知不吭声也不行,苗毅又是一脚踢去,“发什么呆,还不快烧热水?”
八戒赶紧爬了起来继续蹲那添柴火。
“呱…呱…”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骤然从吊脚楼内传来。
苗毅精神一振,扭头看去,迅速跑向吊脚楼,才刚踩上一脚楼梯,立马又退了回来,想起了自己不宜进入。
八戒也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看着。七戒大师手上拨动的念珠骤停,亦睁眼看去。
嘎吱!门开了,手上带着血迹的血妖朝外面望眼欲穿的几人惊喜喊道:“男孩!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呼!”苗毅长吁出一口气来,合十看着苍天,一脸欣慰,他依稀记得干爹干娘在世的时候偶尔会念叨说笑,说等老二长大了就有胖孙子抱了,如今张家终于有后了,自己总算对干爹干娘有个交代了。
“阿弥陀佛!”七戒大师亦合十,露出一脸欣慰笑意。
八戒则在那神情抽搐,心里反复一个念头,我有儿子?这叫什么事啊,不要哇!
“热水!要热水,快!”血妖又紧跟着喊了声。
苗毅立刻挥手指向八戒,一脸震怒道:“王八蛋,你发生呆,热水没听见?”
“哦…噢…”八戒顿时手忙脚乱,赶紧整了一桶热水跑上台阶递给了血妖。
嘎吱!门又关上了。
“大师,你有徒孙了,恭喜了。”苗毅跑到七戒大师跟前拱手贺喜,脸上笑开了花。
搞得谁急着要这个徒孙似的,七戒大师哭笑不得,回礼一声,“同喜同喜!”
这两位现在是放松了,商量着给小孩取名字的事。
八戒独自一人孤零零站在边上,顶着那挨了拳头发青的眼眶,有点魂不守舍。
楼内,脸惨白的玉罗刹躺在榻上,看着来来回回忙碌的血妖,有气无力地问了声:“男孩,他大伯高兴吗?”
血妖抿嘴笑道:“高兴着呐,嘴都笑得合不拢了。”
玉罗刹松了口气,又问:“孩子的父亲高兴吗?”
血妖心里咯噔一下,还真没看出八戒有高兴的意思,不过她还是挤出笑容道:“高兴。”
玉罗刹似乎从她的反应中察觉出了点什么,眼神有些黯然。
临近天黑时,楼内的动静才停了下来,将里面收拾妥当了的血妖抱着一个襁褓走了出来,苗毅和七戒大师立刻围了过去。
轻轻揭开襁褓的一角,露出一张皱巴巴的小脸,闭着眼睛睡的呼呼的。
苗毅试着伸了根手指摸了把那嫩嫩的小脸蛋,呵呵笑道:“刚还哭的吵死人,现在倒是睡的香。”
血妖轻声道:“刚费了好大的劲才吃到了初,吃饱了,可能也累到了。”
七戒大师道:“外面风大,快抱回去。”
苗毅一听赶紧盖住小孩的脸,这里没人能驾驭法力,一旦染上病可就麻烦了,他记得世俗的小孩夭折的几率是很高的,如今大家这情况和世俗的人也没多大区别,有点紧张地连连点头:“大师说的对,快送回去。”
血妖却抱着小孩走到了八戒的身边,示意他抱抱、看看。
看到那皱巴巴的小丑脸,八戒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幸好他自己的脸被打肿了,也不容易看出什么来,否则估计又要挨打。
毕竟是久经灵气淬炼的肉身,玉罗刹恢复的很快,几天后就恢复如常了,于是湖畔多了一道抱着婴儿来回漫步的慈爱面孔。
小孩的名字是满月时七戒大师取的,给小孩取名时,七戒大师指了指自己的心窝,又指了指吊脚楼外的清澈湖面,取名为张心湖。这个名字玉罗刹很满意,拜谢!
至于八戒,苗毅也不再盯的那么紧了,反而不时催促他来看看母子俩。
至于八戒对玉罗刹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热,直到有一天在木屋内被玉罗刹留宿了一晚,才见八戒脸上有了笑容,开始和玉罗刹有说有笑了,也尝试着开始接受了那个小孩,偶尔能见他抱着小孩在湖畔溜达。
高兴的日子没多久,沉重的心思又压在了大家的心头,对苗毅来说,玉罗刹除还是不除掉是个难题,他断定玉罗刹有借小孩保命的念头,所以无法肯定玉罗刹能不能看这个小孩的情面罢手,一旦过河拆桥,那后果苗毅是一万个承担不起的,实在不行,小孩要留,大人不能留!
随着大阵失禁的日期越来越逼近,苗毅、八戒、玉罗刹这三个牵涉其中的当事人心头是越来越压抑,都知道有些结果迟早要面对。
算算时间只剩下一个月后,苗毅把除了玉罗刹外的几人全部请到了峡谷外商谈离去之事。
听完七戒大师的态度后,苗毅眉头皱了起来,问:“大师真的要留下?”
七戒大师叹道:“这里若无人镇压,又不知有多少人将要命丧在妖僧南波的索命梵音之下,施主未亲眼见过那番惨况是无法想象的。”
对于这一点,血妖可谓深有体会,哪怕她已经皈依佛门多年,想起当年受索命梵音操控所做之事,依然不寒而栗。
苗毅知道一牵涉到人命的事这老和尚就会异常的固执,也可以说是迂腐的不行,可他还是尽力相劝道:“大师不可能在这里守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