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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高……”
“死了!”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回首眺望那遥远处的森林深处,走在前面的盖聂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这话顿时让本就沉寂的让人难以忍受的气氛发生了变化,被打破了开来。
“我不信!”
“盖聂,你不是我墨家的人,凭什么这样说?”
出声的是盗跖,被盖聂一路拖着逃离,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停在那里,这让盗跖如何能忍受?一路上以来,他都没有出声,在心里还是无法接受雪女乃是阴阳家的人。
而现在,盗跖更无法接受高渐离死在雪女手上的事实。
怎么会这样!
嘴上的怒斥与反驳,更多的不过是盗跖的自我安慰。好一会儿,盗跖才平静了下来,仔细的思索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如果这一切都是事实,那么雪女一直隐藏在墨家这么多年来,她所求的是什么?换个念头一想,那种场景实在是太恐怖了。
盖聂其实说的没有错,回想之前高渐离的语气,那是一种诀别的口吻。
从他的口气来看,雪女真正的武功只怕极高,现在高渐离一去,那么整个墨家又有几人还能阻止雪女?
至于现任的墨家巨子荆天明……盗跖只要一想起天明在雪女面前战战兢兢的模样,他突然对墨家的未来有点绝望了。至于他自己阻拦雪女,盗跖还没有这个自信。
毕竟,在之前雪女隐藏的时候,他便不是她的对手。
“哈哈!”
忽然,卫庄笑了,在白凤的搀扶下,他几乎笑出了眼泪,那种肆意的模样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好傻!”
“我是第一次见到世上有如此傻的人!高渐离是怎么成为墨家的统领的?”
“荆轲傻,他也傻!”
“果然,墨家尽出一群傻子!”
在盗跖的怒视下,卫庄没有丝毫留面子的余地。径直嘲讽起来,只是在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在这个时候。卫庄发现自己其实也是傻子中的一员。
只不过……看起来要比高渐离聪明一些而已。
白凤不言不语,似乎也是在回忆属于他自己的过往。
先前的那一幕,似乎勾勒出了每个人心中那隐藏的一抹柔情。
盖聂的视线在卫庄身上停留了半晌,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心中叹了一声。
几个人中。他们谁都没有资格去讥讽高渐离。
对待情,他们都没有对方来得那么纯粹。
白凤如此。
卫庄如此。
盗跖如此。
他盖聂也是如此。
“我们的速度要加快一点了。”
白凤首先回过神来,直接点出了当前的处境:“这里太危险。”
以鸟群为饵,逃离了开来,可终究没有逃出整个咸阳的范围,他们基本上可以肯定嬴政早就准备好了大军,他们现在其实还处在大军的口袋中,并没有逃出去。
本来局势就极难,更不用说在这个时候多出了一个不知道深浅的雪女。
聚散流沙这些年来,虽然没有怎么与阴阳家交锋。可正因为他们是隐秘组织,是杀手,有时候了解到的东西要比外人更加的多。
阴阳家有多恐怖,只怕没有几个人比聚散流沙更清楚。
可万万没有料到阴阳家举派乘蜃楼求仙,却仍然在十几年前留下了暗手。
白凤甚至会猜测,他们聚散流沙里是否也有阴阳家的人?
至于离开聚散流沙的赤练,倒不是白凤猜测的对象。立于百家的阴阳家,果然是一个让人无法小觑的存在。
本身就这么恐怖,而那个立于顶端的男人那会什么样的存在?
当真如阴阳家门人嘴里所说的那样。
神吗?
东皇。
“不妙!”
脚步一顿,白凤右手伸出。一只小鸟落在了他的手上,叽叽喳喳的咕咕出声。可这声音却让白凤的面色不由大变:“来的好快!”
“秦军吗?”
盗跖见状不由问出声,曾经两人之间交锋过,对于白凤操控白鸟这一手段。他作为对手也算是了解颇深。对方面色的陡然变化,让盗跖的心也猛的一抽。
至于另外一个推断,盗跖还是不愿意相信。
白凤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扭过了头,朝身后的方向望去。
同时。
盖聂和卫庄的目光也落向了那边。
沙沙声中,蕴含的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压迫感。让人觉得呼吸困难。在这一刻万籁俱静,甚至连风都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盖聂和白凤两人内心戒备警惕已经提到了最,而重伤的卫庄更是面色凝重至极。盗跖则是抿了抿嘴,吞了口口水,有些不安的望着森林深处。
哪怕是到了现在,盗跖还是无法相信。
目光注视中,脚步声越来越近。
那是!!!
四人不约而同的瞪大了双眸,呆呆的看着来人。
两个人……
一个活人,一具尸体。
与此同时。
咸阳。
咸阳宫。
祭天大典祭台上的一战,让嬴政的打算从某方面来说功亏一篑,不过倒也彻底的震撼了其他的人,一些文武百官的小心思在这一刻生生的被那端坐在皇位上的男人给消灭的干干净净。
一丝不敢起,一丝不敢冒。
可即便是这样,嬴政的心情并不好到哪里去。
卫庄与那高渐离两人的功力对现在的他来说,并不是很多,只不过是刚刚打了下牙祭而已。而其中的盖聂与雪女更是没有留下来,至于那后面出现的两人就更不用说了。
在那种情况下,被几人逃掉,那是打了他堂堂帝王的脸面。最重要的是,在那交手中,他对那雪女起了很大的兴趣。
因为对方的内力,与曾经的丽姬同出一辙。
她们两人是一个师门的。
所以在那时的那句话,也是嬴政的真正想法。
他们逃不了太远的。
故而一直留在身边的赵高早就被嬴政派了出去,连同六剑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他留下的圣旨。
而这生的人只有一个。
那便是雪女。
冷着脸的嬴政,可谓是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朕今天很不高兴的感觉。让见识了祭天大典上赫赫神威的文武百官战战兢兢,哪怕是十八世子胡亥和嫡长子公子扶苏也同样如此。
陌生。
哪怕是身为嬴政的儿子,两人也从没有发现父子之间的陌生感会这么严重。没有人能够揣测嬴政心里在想什么,哪怕亲生儿子也不行。
不过在这大殿上,倒不是所有人都战战兢兢。
有一部分的人此刻正在朗声的说着自己想要说的东西,上至过往历史,下至未来五百年后的苍生未来,左起帝国安危,右达皇帝本身存在的意义。
讲道理,就要讲的通透。
儒家,现在显然就是这么做的。
在得到了公子扶苏的推荐后,儒家的人明显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在进入大殿后,便寻了一个最佳的机会开始阐述起来。至于祭天大典因为身份的缘故,儒家的人并没有得以直接加入,他们还不够格。
上面。
嬴政目光着实精彩,看着那被举荐出来的儒家之人东拉西扯,最后他的目光朝自己的嫡长子公子扶苏的方向落去。
听到这里,嬴政唯有一个念头。
儒家之人,果真是能说会道。
不过嬴政倒也听明白了,这是儒家在拐弯抹角的进行劝谏。
劝的是什么?
不言而喻。
休养生息,不能大兴徭役,而其中更是直接点出了求仙之说乃是荒谬之事。
一时间,朝堂上文武百官的面色都在这一刻变得精彩之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儒家之人的身上,那是一种欣赏,看勇士的目光。旁边,公子扶苏想要说什么,却是被来自父皇身上的压力笼罩,给生生的憋在了嗓子眼儿,一张俊脸憋的通红。
皇位上。
嬴政仍然是面无表情。
在儒家的人几乎点名的批评,但这些谏言并没有让他神色有所变化,反而是在这一刻儒家真正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在朝堂上,即便上被几乎是点着鼻子开说,嬴政在这一刻却仍然是心平气静。
于是……
一堂朝会后,其结果让所有人都出乎预料。
儒家并没有招惹来嬴政的雷霆惩罚,反倒是今天这一次的朝会风平浪静。这对比之前的祭天大典,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一动一静之下,嬴政的威势在文武百官中却是更上一层楼。
谁也不知道嬴政此刻究竟有什么打算。
房间。
嬴政一个人呆在那里,静静的思索着,手上的笔则已经是沾墨在丝绸上接连写下了三行小篆。
法家。
阴阳家。
儒家。
前两者是一前一后站在帝国的存在,而第三者眼下实在是太小,几乎可以忽视。
目光一一扫过。
嬴政自言自语道:“儒家。”
“不知尔等是否有这个资格取代阴阳……”
与此同时。
东海。
东渡的蜃楼在花费了数月的时间,终于看到了众人朝思暮想的海岸。
远方那连绵不绝的山脉,还有那深绿之色,都让在蜃楼上看腻了蓝色的众人心头不由得升腾起一种舒畅感。
更重要的是她们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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