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代帝国皇帝的弟弟就这样出现在面前,跟自己一起吃臭豆腐,一起抽烟?虽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由不得他不信,不过事情变化得太快,还是有些超过了胖子的接受范围。
至于最后那句话,思维麻木的胖子已经觉不出有什么了。
大叔施施然起身,飘飘然离开,走之前不忘对胖子说,“小家伙挺有趣,有空来这里找我,我请你吃大餐。”
一张纸片轻飘飘飞到胖子怀里,似乎是一间私人会所的名片,通体漆黑,上面印了两只野兽瞳孔,一只金黄一只碧蓝,在立体印刷术的效果下,两只眼瞳栩栩如生。
这叫什么,这就叫大气啊!压根不在乎范小山是不是也留意到了自己的住处,巨掌大叔就这样离开了,范小山不动,所有人都不敢动。
胖子没皮没脸的推了推满脸苦涩笑意的范小山,笑着打趣,“怎么了,大师兄,被我的朋友吓到了吗?”
范小山瞪了胖子一眼,劈手抢过烟盒,弹出一根叼在嘴上,吐着袅袅青烟骂道,“你小子知道他是谁吗?朋友?”
胖子毫不介意,嘿嘿答道,“当然知道,我又不傻。帝国皇帝的弟弟该怎么说,亲王殿下嘛。我看他这次应该是冲着镇国神棺来的,怎么你们挖运河还没着落?啧啧,不会到时候给他抢了先那就丢脸丢大发了。”
范小山知道这厮是神庙事件的目击者,也不瞒他,没好气的说,“铁君尘虽然青年时争夺皇位失败就宣布脱离了帝国,浪迹于各大星系,不受任何派系以及势力管制,却是实打实的圣阶。”
“联邦不能明着把他怎么样,背地里却是极力提防加小心,我现在受限于局里条条框框不能再多说什么,你要和他接触我不反对,和这种顶尖人物多接触对你也应该有帮助,但是千万小心!”
胖子这才明白为什么范小山没有坚持让自己离开,回想刚才铁君尘那股气势,还有最后那句我早不是圣阶,书中说久居上位者必有睥睨之气,果然不是盖的,不亲身体验一番,绝对想不到会有这么震撼。
就连一向从容淡定的大师兄对上这位亲王殿下,好像也只能极力支撑,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跟胖子一样丢脸,手中纸烟炸得粉碎。
胖子有了对比,自然对于不愿显山露水的范公子有了个大致认知,便又不知死活的凑过去调笑,“大师兄你不会也是圣阶吧,可惜对方更高杆,我还以为你会拼了命跟他打一架呢。”
范小山又瞪了胖子一眼,骂道,“打你的头啊打,想想怎么把裤裆里的泥巴擦干净吧,到时硬被说成屎,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出声来。”
铁君尘不动手,范小山自然乐得陪他磨嘴皮子,不管对方最后那句话是不是虚张声势,实力上的差距摆在这,虽然自己也有杀手锏,可这种赌命的事还是能不做就不做的好。
胖子还是不笨,猜到了对方是为了不知去向的迷棺而来,这也更能说明迷棺还在绯橘星,看来在运河里挖臭泥的弟兄们又有得忙乎了,只是数公里河道清理下来除了淤泥和垃圾之外一无所获,难道那具棺材真长了脚?还是说帝国人到底计高一筹,早早把它给转移了?
对于可以不操心的事,范小山一向听之任之,如今背负了特勤局副局长的要职,头上就一个七十多岁行将退休的林老局长,每天只想着高尔夫球和雪茄,全局的重担等于他一个人扛着,也不由得觉得东帝京上空笼罩的黑云越来越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雷声大作,下冰雹还是刀子,谁也说不准。
“我走了,对了,这是我的私人号码,没事别打!”
范小山也丢了一张名片卡过来,胖子接住了,顺带拿起铁君尘的那张纸片,一齐放进口袋。古人说名片代表一种无形的财富,如今胖子兜里一个圣阶一个神阶,感觉像揣了张小王和黑桃二,腰杆不禁挺拔了几分。
要是能把陆伯言这张牌弄到手,八大家还怕个蛋啊,胖子心底狠狠啐了一口,朝某个方向默默挑衅道:叶无伤你等着,小爷总有一天把你胯下祸根也给剪了!
就在胖子得志猖狂的时候,布加迪又在宣泄他的招牌怒火,一个烟灰缸再度牺牲。
“铁君尘这个流亡分子居然能名正言顺闯进东帝京,特勤局不把他扣押还任其在白塔下乱晃,莫非要我们陆军总部亲自动手?”
一名行使知会任务的特勤局上尉站得笔挺如枪,冷静回答,“他是以边缘星系居民的身份上的飞船,名义是来绯橘星旅游,手续完全合法,我们没理由扣押他。”
特勤局当年从议会直属分割出来时布加迪就尝试过把这块权力收之麾下,谁料到还是被牧月思怀以空天作战配合的理由夺了去,看到本应在自己手下乖乖听令的人一点惧意都没有,还当面反驳自己,布加迪更加怒不可遏。
“边缘星系不过是一堆星际浪民占了几颗联邦看不上眼的贫瘠星球,都是些谁钱多就是大爷的下三滥货色,这种身份随便几万信用点券就能换一个,你们还拿着当真啊?”
“财政部特意为了边缘星系印发了专属区域的信用点券,既然已经有官方认可,我们特勤局自然不能破例。”
这名上尉是范小山特意选出来的,强大的抗压能力果然发挥了用处。
见特勤局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搬出财政部来,布加迪一时间有些语塞,瞥见对方肩上军衔,更是觉得自己跟一介上尉争论完全没有意义,新上任的副局长范小山不肯来,这就是态度。
挥挥手示意那名军官离开,布加迪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对身旁的助理说道,“给我盯紧特勤局的动向,如果有关于铁君尘的行动,第一时间向我报告。还有就是再多加人手,加快黑匣子的打捞进度。”
助理迟疑了一下,问,“有情报说红魔这段时间也开始不安分了,似乎是同样的目的。”
布加迪看着窗外笑道,“离开了第九区,自然没那么容易回去,或许永远回不去了也不一定啊。”
虽是语焉不详的回答,助理却知道不需再多问什么,转身退了出去。
不久后星舰司令部27楼里的牧月思怀也收到了一份报告,,看着那张贵客来了的便笺条,还有上面的油渍,他忍不住苦笑了一下,随即拨通了邹亚夫的电话,放下电话后牧月思怀想了想,又给范小山打了个电话。
不多会,邹亚夫和范小山几乎前后脚同时赶到,范小山一见办公室里邹亚夫正悠哉的喝茶,便知道这肯定是自己顶头上司的刻意安排,也不好说什么,进去后规规矩矩给两人行礼。
不过对邹亚夫仍旧是以院长相称,而不是多年前叫的亲密的老师二字。
邹亚夫就好像没察觉到似的,笑着对牧月思怀说道,“既然人来齐了,有什么就敞开说吧。”
牧月思怀把陆伯言的便条递到邹亚夫手里,笑而不语的朝范小山一挥手,示意他自己做汇报。
范小山没辙,捡重点把夜市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却没忘记把向宇恰好也在的事说出来,末了补上一句他的看法:这胖子不过恰好是在同一个小店吃东西,应该不是早就认识铁君尘这个人。
听到范小山转述铁君尘最后留下的那句话,邹亚夫眉头拧起,习惯性的捏着下巴陷入沉思。范小山哪会不熟悉邹亚夫这个动作,目光一闪,刚想要说什么,却无意间瞥到牧月思怀在一旁叉着手似笑非笑的神情,顿时明白了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牧月思怀见状心里叹了口气,这师徒俩都是心思敏捷到了极致的人,想要修复他们之间的裂隙看来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自己还是想得简单了。
半晌之后邹亚夫突然问了一句,“这里没外人,你们也说说自己的想法吧,迷棺是不是真的还藏在环城运河的烂泥里?”
既然迷棺没找到,那就只能推测,如今一切行动的基准都建立在那时的M54把迷棺通过垃圾船的舱底暗门转移这一前提上,邹亚夫一句话顿时让本就悬而未决的事件变得更加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