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手机屏幕上现出“徐局长”三个字之后,叶鸣心里便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徐局长这个电话,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很可能与自己正在和陶永谈的这个问題有关……
果然,电话一接通,徐飞就用很急促的语气说:“小叶,你在哪里,我现在到了县局,正在你们邹局长办公室,不管你现在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马上丢掉那边,赶回局里來。”
叶鸣从來沒见徐飞如此惶急、如此慌乱过,心里也有点着忙,赶紧与陶永告别,便匆匆驱车赶回局里,
走进邹文明办公室后,只见徐飞与邹文明坐在左边的长沙发上,两个人都把手反搭在沙发靠背上,都是一幅焦灼不安的表情,
见叶鸣进來,徐飞与邹文明都对他点点头,示意他在对面坐下,
然后,徐飞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摸出一摞照片,递给叶鸣,用非常担忧的口吻说:“小叶,这是今天早晨八点,市局监审室夏主任交给我的,据他汇报:这是有人用快件从新冷县寄到市局监审室的,快件里面除了这些照片外,还有这封举报信,你自己先看看。”
说着,他又把一封打印的举报信递给叶鸣,让他过目,
叶鸣看了看那些照片,都是刚刚在陶永的电脑上看到过的自己与陈怡的那些照片,都是在八仙桥附近拍的,便沒有再仔细去看照片,而是拿起那封举报信,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
“尊敬的地税局领导:
“我名叫李智,系新冷县振兴钢铁有限公司总经理,今天给领导们写这封信,就是为了举报你们地税系统一位披着道德模范外衣、却干着卑鄙龌蹉勾当的衣冠禽兽,一位勾引玩弄有夫之妇、破坏我的家庭的无耻败类,
这个无耻之徒,名叫叶鸣,现在是新冷县地方税务局一分局副局长,并在该分局实际负责,自去年以來,叶鸣利用我与我的爱人陈怡闹家庭矛盾、彼此不和的机会,乘虚而入,以各种卑鄙无耻、下流不要脸的手段,引诱、勾搭我爱人陈怡,最终被他得逞,
“尤为令人痛恨的是:姓叶的败类,在勾搭上我爱人后,多次怂恿、鼓励她和我离婚,妄图将我的家庭彻底拆散,以达到他们两人长期姘居的目的,
“我与我爱人陈怡,系自由恋爱,一直以來感情都很好,也曾经是一个令人羡慕的幸福、和美的家庭,但是,自从叶鸣勾引我爱人之后,我们这个原本十分幸福的家庭,就彻底破碎了,到现在,由于叶鸣的蛊惑、干扰和阻挠,我爱人常年不归家,与我处于事实上的分居状态,使我们一家人都陷入耻辱和痛苦的深渊,经常被邻居和朋友指指戳戳地耻笑,在精神上、名誉上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而这种伤害,罪魁祸首就是叶鸣,
“更令我感到耻辱的是:叶鸣与我爱人勾搭成奸后,我爱人还怀上了他的孽种,每天挺着一个大肚子在地税局上班,公然挑战基本的社
会道德,挑战基本的家庭伦理,不仅让我们整个家族蒙羞,也严重破坏了地税机关的形象,
“据说:叶鸣是全省见义勇为先进个人,也是天江省地税系统近年來树立的青年楷模,但是,这个披着荣誉光环的所谓道德楷模,却干出了如此龌蹉、如此下流的勾当,实为社会所不齿,为天理所不容,因此,我作为受害者,强烈要求地税机关惩处叶鸣这个败类,强烈要求追究他勾引有夫之妇、破坏别人家庭的恶劣行径,
“为了证明我以上举报事实的真实性,特随信附上部分照片,从照片上,领导们可以看到叶鸣与我爱人勾搭的情形,也可以看到我爱人怀孕的证据,希望各位领导对此事予以高度重视,并从重从快查处叶鸣,如果此次举报沒有结果,我将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叶鸣再看这封举报信时,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动着,目光里流露出既愤怒又羞恼的表情,抓着举报信的几根手指也时而捏紧、时而松开,几次忍不住想将这封信撕扯掉,想了想又终于忍住了,
徐飞待他看完信后,很严肃地问道:“小叶,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題,你必须如实回答我:这封举报信上面所说的关于你与陈怡的问題,是不是真的,李智有沒有冤枉你。”
叶鸣此时心里已经稍稍平复下來,把信丢到沙发上,抬起头來,用平静的目光盯着徐飞,坦然答道:“徐局长、邹局长,我与陈怡的事情,确实是真的,但是,。”
“沒有什么但是,小叶,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面临极大的危险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据我所知,这封举报信,不仅我们市局监审室收到了,而且省局所有党组成员、省局监察室、k市纪委主要领导,都收到了,就在刚才,省局监察室主任已经打了电话给我,要我们市局立即成立调查组,下來调查你与有夫之妇勾搭的问題,省局监察室要求我们在三日内将调查结论报告给他们,你说,你现在闹出这样的事情,要我与邹局长怎么收场,怎么给上面答复。”
徐飞的语气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懊恼,也充满了担忧和焦虑,,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仕途,与叶鸣紧紧地绑在一起,如果叶鸣出了什么事,别的人不说,省纪委的李书记,肯怕心里就会责怪自己沒有对叶鸣尽到管教的责任,导致他犯了这么大的错误,而一旦李书记心里有了这种想法,自己的前途就堪忧了……
所以,他现在想平息这件事的心情,比叶鸣还要急切,
邹文明也和徐飞一样,知道自己与叶鸣休戚与共、连叶同枝,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所以,在徐飞说完后,他便接着说:“小叶,李智这一次连自己的脸面都不要了,不惜自曝家丑來实名举报你,这是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势,我们县局、市局现在处于两难境地:处理你,肯定不好,不处理你,又难以交代、难以过关,所以,我与徐局长一样现在都是忧心如焚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