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邓恒兴冲冲的来报喜的样子,钱灵犀还以为他堆了两只多么了不得的雪人,结果出来一看,就见是在院中一块青石上堆了两只一尺高的小雪人,捏成笑口常开的泥娃娃模样,憨头憨脑的倒也有几分可爱。/可这尺寸,也实在太袖珍了吧?不少字
邓恒不无遗憾的道,“我本来想捏成拜堂的模样,可那雪实在太软,稍稍一用力就散开了,于是只得捏成这模样了。”
钱灵犀很不给面子的嗤笑道,“说你呆你还真呆,雪不行,你不会让人弄个模子,冻个冰雕出来?那时想做什么样子的不成?就这样的雪人莫说别人了,就是我那小弟也捏得比你好看。”
庆丰年496
嗳!邓恒眼睛亮了,“你说得很是,那些做娃娃的手艺人肯定会,我……”
钱灵犀拿帕子往他脸上打了一记,又好气又好笑的道,“你几岁啊,还惦记着玩这个!你要没正经事做,要不要我给你找几桩?”
雪光明亮,映着钱灵犀浅嗔薄怒的一双眼娇媚之极,带着初为人妇的娇羞与淡淡风情,看得邓恒心中欢喜不已,涎着脸就往她身边凑去,“那就请夫人明示。别说一桩,就是十桩都成。”
钱灵犀脸上微红,快速扫一眼左右,低声嗔道,“还有人呢!要脸不要的?”
邓恒还想调笑几句,却见卢嬷嬷一脸端肃的过来了,“给大公子请安,给大少奶奶请安,眼下这时辰可不早了,请少奶奶回房,奴婢有几件事得跟少奶奶禀报一下。”
看她这梗着脖子的硬气样儿,只怕是来找茬的吧?不少字
钱灵犀还没开口,邓恒先挽起她的手道,“夫人既然归家,家中事务理当由你掌管,让嬷嬷跟你交待一下也好。我陪你去,你若有些不明白的,我也好跟你讲解讲解。”
卢嬷嬷顿时不悦了,“这内宅之事,怎用公子插手?难道还信不过奴婢,怕奴婢讲不明白么?”
邓恒听着这话不象样,竟是一上来就有奴大欺主的架势了,正想发作,钱灵犀把他拉住,“嬷嬷说得很是,内宅之事哪有大老爷们插手的道理?说出去没得让人笑话。你要不放心,让闵公公跟我过去,他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又长年掌管宅院之事,说不定许多地方比你还仔细呢。你呀,先到书房去,想想往后家中生计,回头我还要跟你商量的。”
邓恒听着这才不说话了,故意当着卢嬷嬷的面,亲昵的捏了捏她的手,这才走了。
钱灵犀这边一进了屋子,就见卢嬷嬷忽地对着她直挺挺的跪下了,钱灵犀眉头微挑,心想她如此下本钱,只怕这回要挑的毛病不少。但面上却做吓一跳的样子,“嬷嬷这是干什么?小夏,快去扶嬷嬷起来!”
卢嬷嬷当然不肯起来,义正辞严的道,“请少奶奶恕奴婢无礼,老太君既然把我放到您身边,走前又托了我指教少奶奶,那么奴婢瞧着少奶奶有些行事不当的地方,就不得不说了。”
钱灵犀笑得很温柔,“嬷嬷请讲。”
卢嬷嬷毫不客气的当着一屋子下人的面就指责道,“少奶奶虽然和大公子才圆房,但头一日就睡到巳时三刻才起,这是哪家的规矩?奴婢活这么大岁数,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别说国公府的诸位少夫人们日日都是卯时即起,就连老太君这么大年纪的人,最迟也不过辰时便起,这还是体恤晚辈,唯恐他们请安辛苦,所以才特意晚些起来,少奶奶若不信,尽可以问闵公公,看奴婢所说可有假话?”
钱灵犀正想开口,可卢嬷嬷又道,“虽说九原这里没有长辈,不需要少奶奶侍奉请安,但也断断不可如此惫懒。不说传出去让人笑话,就是于少奶奶自己,您若是不能以身作则,又何以服众?”
很好。卢嬷嬷这一番话掷地有声的落下,钱灵犀的罪名已经定下了。
惫懒,翻译成大白话就是骂她是个懒婆娘,人家国公府的少奶奶们都是五点起床,连薛老太君都是七点即起,你凭什么睡到近十点?
闵公公忍不住上前道,“嬷嬷说的虽是,但昨儿不是公子和少奶奶头一日圆房么?略迟些也是有的,何苦如此责难?”
他这话一出口,钱灵犀便知道不好,果然就见卢嬷嬷更加兴奋,也更加严肃的指出,“公公这话可错了!就算新婚三日无大小,可若是在国公府,难道也让他们一直睡到这时候才去给祖宗上香,长辈行礼?我说这个话,并不是为了难为少奶奶,而是指出她的不是。说起来少奶奶既然已是圆了房的人,那有些话也算是可以听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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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一顿,略带不屑的瞥了她一眼,“身为,最要紧的就是温良恭贤,相公有错的时候就该帮着劝着,哪有顺着他一起胡闹的道理?就算是新婚,可这样胡天海地的闹,一来坏了规矩,二来不也是伤了他的身子?”
她冷哼一声,半点也不顾忌的道,“听说昨儿公子进了新房,就不许任何人进来伺候了,直折腾了大半夜才消停。早上几位姨娘来请安也不让进来,还说少奶奶没醒,谁都不能在此处吵闹。少奶奶觉得这样行事,象大家子弟的样子吗?”不跳字。
这话说得一屋子丫头都羞红了脸,尤其最后一句,隐含凌厉,已成质问之势了。
钱灵犀脸皮没修炼到邓恒那厚度,所以毫不悬念的发热了。卢嬷嬷瞧她脸红,心下大为得意,这番话她已经思量一早上了,无论从哪方面,钱灵犀都无可挑剔。只要先给她这样一个下马威,接下来卢嬷嬷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主动接过“监管”钱灵犀之责,让她在自己手上乖乖听话了。
闵公公自然是知道这番话的厉害,可卢嬷嬷已经把理占全了。拿没有长辈来推脱是不行的,想把责任怪到邓恒头上,也是不行的。钱灵犀要是再找借口,搞不好卢嬷嬷就要上升到她的家教问题了,这是绝对不行的。
那得怎么办呢?要是一个应答不好,不仅颜面有损,在家中下人面前也抬不头来,将来还如何掌管家计?该怎么应付,连他也头疼了。
静默了一时,就听钱灵犀开口了,“嬷嬷教训得很是,我可是受教了。这事以后我会注意,眼下倒是有几件事想请问嬷嬷……”
她这轻描淡写的就想转移话题?卢嬷嬷坚决不肯!益发大声的道,“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请少奶奶以后也依着府中的规矩,卯时正起床。奴婢纵是拼着在少奶奶眼前讨嫌,也要担下这个责任。”
这话说得多么正直,多么忠义,连卢嬷嬷都快被自己感动了,可钱灵犀冷不丁轻飘飘丢出一句,“在主子说话的时候,奴婢任意打断插嘴,这也是府上的规矩么?卢嬷嬷,嗯?”
咝――卢嬷嬷倒吸一口凉气,自己太心急,犯下不该犯的错了。不过她觉得理还是在自己这边的,于是还是理直气壮的道,“奴婢是为了少奶奶好,所以一时说话急了些,并不是有心冲撞的。”
钱灵犀微微一笑,“原来府上竟有这样的规矩,只要做奴才的觉得自己是对的,就可以随意冲撞主子的话,做主子的就得体谅奴才的一片苦心。卢嬷嬷,你是这个意思么?”
卢嬷嬷给她堵得说不出话来了,僵着脖子跪在那儿,老脸涨得通红。
见她不答,钱灵犀又问,“闵公公,你说府上可有这样的规矩?”
“自然是没有的。”闵公公心头略松,但他心里更知道,钱灵犀这样耍耍花枪先灭了卢嬷嬷的威风是可以,但要是想真正树立威信,还是得解决好她方才提出的问题。
钱灵犀又问了他一个问题,“如果奴才在言语上冲撞了主子,依国公府的规矩,应该怎么处罚?”
呃……这个闵公公也答不出来了,奴婢的命都是主子的,想打想杀还不是主子一句话?“当由主子视情形而定。轻则掌嘴,重则赶出家门都是有的。”
嗯。钱灵犀满意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又问,“若是当主子的,比如说府中的少奶奶误了给长辈请安,又当如何责罚?”
这个闵公公可真得好好想一想才敢回答,斟酌半天才道,“若是情有可原,也就算了。但有时也会罚跪祠堂,或是抄写经书,禁足几日。不过这些责罚多半是对府中的公子秀们,还没因请安迟了就责罚过哪位少奶奶的。”
卢嬷嬷听着这话,似是要自己受罚,钱灵犀才肯受罚,把牙一咬,横下心道,“奴婢适才在言语上冲撞了少奶奶,甘领责罚。但府中少奶奶们若是不守规矩,也会有罚跪禁足等等责罚,少奶奶若是能以身作则,想必更加能让奴婢们心服口服!”
“嬷嬷放心,我既是这个家的主母,自然凡事要先守规矩。”钱灵犀点头微笑,先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忽地问起之前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问题,“请问府中的少奶奶一月的月例银子是多少,脂粉头油怎么算?还有四季衣裳首饰又是个什么样的份例?”
卢嬷嬷一怔,还不明白她是个什么意思,可闵公公却已经会过意来,终于把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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