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变迁(2)
晚上下了活,工头拿着名单来了,挨个叫名字,问到底要钱还是杂和面。要钱的给钱,要杂和面的给一个条子,直接去前门的惠民粮店领粮食。第一天孙旺财要的是粮食,拿着票去了惠民粮店,还真的领出来了三斤杂和面。
打那天,孙旺财对于生活的未来,更加充满了信心。工地上的工头老方操着南方口音,待人和气。老方说了,今后这北京城里工地上活多了,十年八年都不定干的完。清理垃圾只是第一步,还要盖新房子对外卖,说什么房地产开发。孙旺财也不懂这些,反正有的是活干。对于孙旺财来说,有活干就行,就怕没活干,白忙活一天回家,看着婆娘小子嗷嗷喊饿,那滋味太难受了。
第二天下活之后孙旺财走的晚,看见工头老方一个人,拿着笤帚,将大家伙干活弄脏的街道扫干净。孙旺财很吃惊,上前问他,为何不让大家伙来做这个。老方对他道:兄弟们累了一天,都不容易,反正也没多少活,一个人扫一条街,半个时辰的事情。就为这个,孙旺财跟一个班里的兄弟们说了,三十个兄弟都说脸上臊的慌。老方一个南方人,都知道爱惜北京城里的干净,生活在城里的北京爷们,丢不起那个人。打那天起,每天下活,大家都自觉的把街道扫干净了,这才慢悠悠的去领钱粮。
又是一个很平常的日子,昨夜一场暴雨之后。天有点凉了。孙旺财起了个大早,天没亮就起来的婆娘。蒸好了杂和面窝头,往怀里揣了两个,孙旺财就去上工了。早先哪敢奢望一天能吃三顿,现在能吃上了,日子一天一天的变好啊!在学校里的两个娃,又发了新衣服,厚实的布料,就是样子怪了点。不是读书人该穿的长衫。
今天的活是挖沟,以前的下水道不行,老堵。现在给挖开了,先疏通再挖深,回头有专门的工人给那砖头砌好,盖上石板子。以后下雨就不在堵了。
刚忙了没一会,大街上喇叭乱响。工头老方上前去,拦住开过来的汽车,回头时孙旺财笑着问他:“老方头,这车子怎么好拦的?车上好像是洋人呢。”
老方头一笑道:“洋人怎么了?你是没见识,不知道现在洋人不比以前了,洋人也得守咱这的规矩。我这么跟你说吧。以后见着洋人,千万别弯腰,丢了咱泱泱大国的脸面。东洋人在青岛,一口气让方大帅的兵砍了四万个脑袋,河水都染红咯。”
孙旺财听着都新鲜。随口道:“官老爷不是都怕洋人么?”老方听了哈哈大笑道:“这样的官老爷,丢了咱中华的脸。迟早被方大帅给拿下。嘿嘿,说起来我跟方大帅,还沾亲带故的。嘿嘿,可惜了,宣统元年,我还远远的瞅了方大帅一面。方大帅给咱芜湖人,可算是带来了无数的好处,给中国人长了志气和脸面。”
“还给咱这种苦哈哈,找了个吃饭的活干。”孙旺财补充了一句,他的观点立刻赢得一干兄弟的认同。
此路不通,朱尔典很无奈的选择绕道,本来司机还想耍横,让朱尔典给拦住了。今时不比往日,大英帝国的威风在中国摆不起来,不是说大英帝国不强大,而是现在中国实际的当权者是个疯子。他才不管什么大英帝国不大英帝国,这混蛋眼珠子里就认钱,美国人给的钱多,就抱着美国人的大腿。要想说动他出兵欧洲,必须要拿真金白银说话了。
朱尔典很头疼,因为这个混蛋,是他来华以来,最难对付的对手。说他难对付,是因为这混蛋的贪婪几乎没有止尽。法国人为了得到他的技术转让,拿出了万吨水压机。现在是要他出兵啊,这个事情真是难了,拿什么来换呢?这货不是军人,就是一奸商!
白厅给朱尔典的条件,目前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对于国内办事效率的低下,朱尔典已经麻木了。倒是在民国,有点日新月异的意思。新的民国政府,变化确实很大。民主不民主不知道,办事效率高是肯定的,就在上个月,一口气枪毙了八个市政府官员。这些官员的罪名是贪污、渎职,在对青岛的战役中,这些官员利用职务之便,在给前线采购军需物资时勾结奸商,以次充好。八个人都是反贪局拿下的,收罗证据之后交给独立的法院系统审判。
你说这个国家是独裁国家吧,他有独立的司法系统,军事领袖也不搀和政府的事情,看着很像三权分立的样子。实际上呢,政府这一摊子事情,尤其是在对外的大事决断上,根本就绕不过方剑雄。不是他要说话,而是总统、总理会主动去找他商量。最过分的是,有一次与孙宝琦谈劳工的事情,孙宝琦最后来一句,“我得问问扶国。”
欧洲的战争,让大英帝国疲于应付,大英帝国的盟友们的日子,也不那么好过。而中国人,趁着这个机会,正在飞速的发展。就在上个月,中国政府通报,将在东北建设一个新的大型钢铁集团,第一期工程设计年产量就是五十万吨轨道钢。这是一个信号,中国人要大修铁路。可惜,英国人现在只能干看着,有心无力。欧战几乎将大英帝国所有的力气都耗尽了,即便是这样,胜利一点影子都没看到,甚至还有了失败的苗头。
此刻的法国公使康德,大概是最着急的人了。方剑雄这个大混蛋,坦克技术死活要等水压机到货才肯全部交付。要知道,现在法国的小伙子们正在跟德国人打仗,死伤了近百万啊。德国不但有坦克,还有一种比施耐德75小姐轻便,射速一样的山炮,还有大量装备的轻型迫击炮,马克沁机枪和轻型机枪。法军这些装备,还在工厂里备料呢。
香巴尼和阿杜瓦攻势,把法军的底裤颜色都打出来了。作为进攻一方,一无所获的法军,战术落后,装备落后,甚至连战斗的勇气,也远远落后与德军。要不是德军的主力还在东线教训俄国人,法国这一次的攻击失败,真是要出大事情了。
想到这里,康德看了一眼愁眉不展的库达舍夫,这哥们的国家,情况更为糟糕。普热米什尔、莱姆堡、伊凡哥罗德、华沙、布雷斯、维尔诺和里加都被德国人占了,现在德军还在长驱直入,大有越过徳涅斯特河的意思。短短7个月的时间,俄军损失了两百一十万。尽管俄国人还在坚持,但是还能坚持多久呢?
三位公使到了地方,却意外的发现方大帅不在家,里头出来个杨永泰,问了一下才知道,方大帅被教育部的蔡元培请去了天津。一所新的民办大学奠基,方大帅去剪彩了。
三位公使只好赶紧去总统府见孙宝琦,让他派车赶紧去天津,见一见方剑雄再说。
平行时空的南开大学,1919年建校。这个时空,却很意外的提前了。这要得益于张伯苓与严修在天津见顾恒时的过程。这个年月是有人无私办教育的,这两位就是教育界的伟大人物。他们的伟大,不在于建了南开,而在于他们为这个国家培育英才的一颗拳拳之心。
三人的会谈就在车厢里,确定了南开教基金的事情后,张伯苓谈起了一所大学的构想,南开系列学校是南开大学的前身,建一所更高的学府,是二位先生的最大心愿了。
顾恒对这个事情似乎很感兴趣,表示这一次来的太匆忙,等他从北京回来再谈。过了几日,顾恒回上海,南下时再过天津,再次与两位先生会晤。顾恒主动提起了办学的事情,表示可以拿出一笔钱来,作为南开大学费用,这笔钱比起欧亚集团捐款不算太多,只有五十万元。但是就这个时代的物价而言,办一所大学初期费用足够了。
张、严两位都是聪明人,知道这笔钱的实际主人是谁。二人与河南省长张镇芳联系后,张镇芳也表示愿意拿出一笔钱来赞助办学,河南、天津两地士绅,也捐了一些款子。七七八八的凑了一百五十多万,这学校就算有着落了。
张伯苓尝试着给方大帅写信,希望他能出席南开的奠基仪式。方大帅居然就答应了,并亲笔回信,高度赞扬了张先生的拳拳爱国之心。历史在这里转了个弯,本来张伯苓要走一趟美国回来才会开办大学的,这个时空,因为蔡元培的缘故,南开大学的历史提前了。
有了方大帅的支持,天津市长李慕言这个前方大帅的高级幕僚、特务头子,自然是不遗余力的支持。办学的过程就更为顺利了。
三位公使找到孙宝琦要火车的时候,大帅的专列,正缓缓驶入天津。
按照辛丑条约的规定,中国是不能在天津驻军的。方大帅才不管那么多,他的卫队营是走到哪带到哪,还有他开道的装甲列车,方大帅还年轻,怕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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