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岛山海关机场不大,虽然顶着机场的名头,但从候机厅的大小看去到和一些铁路上的二等站相仿。
进了候机大厅几乎可以透过登机通道的出口看到机场跑道。
肖特360客机顶天能装40人,从停机坪到出口这段距离的长度足够全部旅客排成一排富富有余。
隔着老远,秦立川就看到两个带着墨镜,穿着黑色风衣的少女对着这边挥手,在少女的后边还跟着一个穿着同款风衣,手拉旅行箱,左右肩膀都斜挎着灰色背包的少年。
少年到是没带墨镜,样子长得普普通通,不过走近之后,秦立川注意到少年的眼睛很灵动,看人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活力无限的感觉。
“小叔怎么来接机了。”
脆脆的嗓音从前方传来,好似清冷山谷中溅在苍石上的清泉,带着蝴蝶结饰品的少女边说边摘下墨镜。
站在梁海平身侧的保持微笑的秦立川,刚打算快走几步去接风衣少年手中的旅行箱,忽然觉得眼前一亮,一张宜喜宜嗔的颜容忽的出现在眼前。
好漂亮的少女!秦立川的脚步一滞,虽然知道很不礼貌,可眼神还是控制不住的在少女身上快速转了一圈。
“施工马上结束了,也没什么事儿,小叔就过来了。”
“怎么,小远这是打赌输了还是又犯大错误了?”
看着后边拎包民工一般的某人,梁海平笑呵呵的问道。
“小叔你问小远自己好了。”另一个少女也摘下了墨镜,结果刚刚收拾好情绪打算迈步上前的秦立川脚步又是一滞,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忍住伸出手指在眼前晃几下的欲望,秦立川用力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的视力没什么异常,眼前的场景也没什么变化,不过秦立川到是十分敏锐的发现第二个少女的马尾上系着一串银色的铃铛。
这也太像了,简直就是重影一样,怎么可能有长得这么像的姐妹,秦立川心里仿佛不相信的大吼着。
“小叔,别提这茬了,全是眼泪啊。”刚刚在飞机上作了个大死的某人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
看着梁远极为少有的蔫头巴脑的模样,梁海平到是乐不可支,自己这个侄子平素里简直都要成精了,能看到少年人该有模样的时候可不多见。
见惯了三人之间从小到大的那些破事儿,梁海平笑过之后也没追着问,而是转过头对着秦立川说道:这是小叔在北车的秘书小秦,人不错,踏实肯干,业务能力强,恢复高考后第一批铁路专业毕业的大学生。
梁海平这话若是把第一小段换成:大部长这是北车的小秦,人不错~~~~~~巴拉巴拉,简直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被两个丫头容貌震慑了的秦立川刚刚缓过来,虽然觉得眼前的场景似乎哪里非常的不对劲,但还是微笑着和三人点头打招呼。
“小远,嘉嘉,菲菲欢迎来秦皇岛玩。”
已经整理好情绪的秦立川快走一步,伸手接过梁远手中的旅行箱。
“秦哥好。”
梁远也笑着对秦立川点了点头。
“梁总,我们各论各的。”
还没等梁海平说什么,恢复平日素质的秦立川笑呵呵的紧接着梁远说了一句。
关于梁远的称呼问题,梁海平早就没辙了,关于某人不喜欢称呼别人叔叔阿姨这个习惯,在远嘉高层几乎成了笑话,用苏良宇的话说,大少把公司什么的都弄得有条不紊蒸蒸日上,就是在辈分称呼这个问题上简直太乱了。
在科技园,称呼李远玲的除了李总就是李姐,而按某人的分类,女性一律姐姐,男性一律大名,能叫秦立川秦哥多半还是看在梁海平的面子上。
几人出了候机大厅,让秦立川意外的是,梁海平决定自己开车回市区,把司机王越和秦立川都撵到和奥迪同来的海狮面包上。
把旅行箱丢上海狮,两个丫头的背包放进奥迪的后备箱,企图混进后座的梁远还是被两个丫头赶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发动了汽车,梁海平一边倒车掉头一边和两个丫头开玩笑的说道:“嘉嘉可不要怪小叔,小叔可不是故意把司机撵跑不让小远去后排的。”
“小叔,哪有你说得那个样子嘛,我今天才不想和猪头坐一排呢。”
“还好还好,只是今天,要不小叔的罪过可大了。”梁海平大笑着说道。
从小到大被两家的长辈们打趣惯了,宁婉嘉虽然有些绯意上颊,到是不怎么害羞。
梁远从梁海平亲自驾车的行动中发现了什么,有些好奇的问道:“小叔,怎么弄得和敌后接头似的,我刚才听你的语气对那个秦秘书挺满意的啊。”
梁海平挂上三挡,把车速控制在四十公里,回答道:“和小秦没关系,有些事情他现在知道还是有些太早了。”
“小远可能还没看到详细文件,最近这三个月一以来长征三的运行相当稳定,早在去年刚入冬,京秦线的铺轨过了唐山之后,长征三就开始拉着满编组的25s模拟重载状态上线测试,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心里都没什么底,从时速60公里开始跑,结果早晚一次京城唐山连跑一星期,整个编组从机头到车底连个c类故障都没遇到。”
一般来说,在共和国铁路系统的测试中,a类故障是最严重的,属于危及行车安全必须马上停车检修的故障,b类则是车体可以暂时带故障运行,但库后必须第一时间处理解决掉,而c类更轻微,属于发现了也不用管,等到机车进行例行的定期维护时集中处理即可。
“慢慢的车厂技术部的信心越来越足,平均时速也从六十加到七十,八十,九十,直到四个月前速度加到165才遇到连续性的b级故障,眼瞅着亚运在即没时间让车厂继续改进冲击极限,部里决定留出百分之二十以上的速度冗余,把编组的平均时速稳定在130公里开始拉力式高强度测试,结果三个月下来累计出现b类故障6起,c类21起,这下事情麻烦了。”
两个丫头本来听得津津有味,梁海平忽然说起事情麻烦了,双胞胎觉得十分诧异。
“小叔,长征三跑得这么争气,可以说都能满足正式营运的标准了,怎么能成麻烦了呢?”宁婉菲好奇的问道。
还没等梁海平回答,梁远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小叔,是不是日本人来了。”
哪怕梁海平见惯了梁远的战略眼光和精准判断,也知道自己正在开车,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梁远一眼,苦笑着说道:“小远,你改行去算命好了。”
“长征三和日本人有什么关系?整个编组都是小远和小叔当初从欧洲引进的啊。”
两个丫头暂时还是没理解梁海平和梁远刚才那几句对话。
“小叔在开车,让小远给你俩说好了,小叔也听听小远算得准不准。”
对于梁远来说,警惕以三井为代表的日系铁路生产商,好比后世那个楼上半夜扔靴子的那个笑话,有种不管好坏我终于是等到了,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煎熬它到底什么时候来了。
长征三号燃气轮编组如果是失败了还好些,眼下长征三大获成功,看起来共和国有独立冲破高速铁路樊篱的迹象,以三井物产对共和国市场的关注程度而言,这消息肯定会被上达至财团高层,三井在商业上的敏锐和老辣更不可能对共和国的这种突破视而不见,来北车求证顺理成章就成了第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