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忽略掉恍如婴儿屁股一般不靠谱的晴雨交替,那么,八月底的德国汉堡有着一年中最好的天气,春季中的湿冷和冬季中的阴寒都被天穹上那颗活力四射的太阳驱散得无影无踪。
有着八百年历史的汉堡港口狂欢节已经结束,不过阿斯特尔湖湖岸旁的一些装饰和彩灯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多出了几处,三天后,阿斯特尔湖游乐节即将到来。
“扑楞楞,呯……。”
一只疣鼻天鹅呼扇了两下翅膀,从阿斯特尔湖的湖水中蹿上了大白鲨号游艇的艉阱甲板。
考虑到汉堡市区水网遍布加上公司形象等因素,大白鲨号游艇就是不久前祁连山花了两百万美元从英国定下的量产型超级游艇,虽然和富豪们私人定制的那种可以越洋航行的超级游艇没啥可比性,不过接近20米的长度就商务用途来说完全是富富有余。
大白鲨号产自英国普利茅斯知名游艇商公主(ss),来自美国卡特彼勒的双发柴油机可以推动着大白鲨号以30节以上速度进行高速巡航,不包括顶层飞桥和底仓卧室,仅仅大白鲨号的主甲板就足以容纳十多人进行半正式的商务会谈。
当然,大白鲨这么有特点的名字自然是某个少女的提议,由于深知梁远喜爱绿色植物的原因,祁连山还特意在游艇的艉阱、主甲板沙龙等处摆放了数盆常绿植物。
“我艹,简直就是强盗一样。”梁远丢下手中那份由安达信出品的《未来十年的支线客机》行业调研报告,从沙发上站起身,随手拿起一个放在脚下地板上的扫把。
这位已经是第三只了。在梁远早起看文件的半个小时里,已经有三只疣鼻天鹅对游艇艉阱甲板上放着的几盆冬青盆栽表达了食欲和好奇。
在第一只疣鼻天鹅吃掉了数十片冬青叶子后,梁远终于从底仓找到了一个用来打扫游艇的扫把,把那位好奇心旺盛的吃货请回了阿斯特尔湖。
摇摆着的疣鼻天鹅高傲的歪着脖颈,瞄了一眼从主甲板沙龙里匆匆走出来的两脚兽。然后张着大扁嘴毫不客气的对着艉阱甲板上放着的一盆冬青盆栽咬去。
疣鼻天鹅和北海海鸥是汉堡阿斯特尔湖上最为著名的两大流氓,由于汉堡对疣鼻天鹅和北海海鸥实施了保护性政策的缘故,这两种鸟类的胆子已经大的惊人。
在繁育季节,疣鼻天鹅经常会把一些惊吓了幼鸟的熊孩子追咬得满湖边逃蹿,而早就成了精的北海海鸥则会狡猾的在湖边游人随身携带的拎包中寻找中意的零食吃。
伴随着疣鼻天鹅少有的ho~ho~叫声,梁远用扫把小心翼翼的把这只欲求不满的吃货从游艇艉阱甲板上扒拉到水里。那盆倒霉冬青盆栽的叶子又少了数片。
“大少好悠闲啊。”刘文岳的笑声从码头栈桥处响起。
此时的梁远正站在游艇尾部的钓台上,双手拿着扫把和那位刚刚掉进水里的吃货紧张的对峙着。
抬头扫了一眼栈桥,梁海平、刘文岳等远嘉高层正面带笑意的从码头处走来。
“老刘,快把那盆植物搬进去,不然这家伙不会死心的。”
“小远。船员呢?”梁海平问道。
大白鲨号配备了一男三女四名船员,男性船长负责驾驶和底仓机械,三名女性负责配餐、调酒、服务、保洁等工作。
“船长在检查机械,还有一个在整理底仓的休息室,配餐和调酒被我打发回了游艇服务公司,我想把船上的吃喝稍微调整下。”
刘文岳把冬青搬进搬进当作会议室的主甲板沙龙,水中的那位吃货不满意的扭了扭脖子,拨动着黑色的脚掌无比高傲的向湖心游去。
大白鲨号刚刚交付不到两周。这次航行算得上是第一次正式出航,虽然德国关于游艇行业的配属服务已经完善,不过游艇装载食物、酒水、餐点、器具时却是按照私人家庭用艇的配置准备的。和梁远打算将游艇用于商务环境的配置相差甚远。
远嘉在西德的高层不多,梁海平、周远航是因为收购怡和的岔头才从北美飞过来的,刘文岳一直肩负着整个远嘉欧洲部门的运转,香格里拉电气的鲁恒升则恰好在西德考察低压电器的生产设备,李国维却被梁远主动开口留下的。
在梁远的计划里,华晨早晚会进入民用航空发动机领域。自家老娘研发那一大摊子事情就足够忙活了,其他的生产管理什么的肯定会交给他人负责。李国维算是一个很适合的人选,对于日后注定会进入远嘉高层的李国维来说。早点知道梁远的存在也没什么不妥。
看起来,刘文岳应该是和李国维打过了招呼,最后上船的李国维只是笑着对梁远点头致意。
“大少打算怎么调整吃喝?”鲁恒升好奇的问道。
梁远把扫把送回底仓的杂物间,刚刚顺着舷梯爬上主甲板,就遇到了在船尾参观的鲁恒升。
“我把主食里相关德国酸菜、猪脚的菜品都去掉了,在家就是酸菜猪肉炖粉条加猪蹄啥的,飞了大半个地球还是看到这玩意,还不如回家吃正版的呢。”梁远抱怨着。
香肠、猪脚、酸菜是德国最为知名的民俗食品,由于地处高维度的原因,德国也有积渍酸菜的传统,不过和共和国东北不同的是共和国是将大白菜整颗积渍,德国是先将白菜加工成丝状然后才动手积渍。
许多德国主食菜品和共和国东北的菜品味道类似,比如德国酸菜烤猪肘有些类似于肉炒酸菜粉,德国酸菜土豆泥拆骨肉,就是酸菜土豆炖肘子的变种,十分让人无语的是德国人炖酸菜一样放粉条,梁远上辈子的那位德国哥们向来把共和国东北当作第二故乡。
听着梁远的抱怨,鲁恒升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说道:“有时候光看晚餐的菜,还以为是没出国呢。”
“大少把我叫过来打算做什么,从昨天开始就听着海平和周总介绍香港和美国的事情,把我听得头昏脑胀的。”鲁恒升笑着问道。
鲁恒升跟着梁远走进主甲板的游艇后门,一条通道直通艇首处进入底仓的楼梯,通道靠门的两端,一组l型的沙发和一直凹字形的沙发相对而放,凹字型沙发的前面还有放着一张精致的浅灰色玻璃茶几,这两组沙发和一个茶几构成了游艇的沙龙,也就是游艇的商务会谈中心。
当然,在晴好天气时,主甲板门外船尾处的另一组凹字形沙发,还能扩充参与沙龙的人数规模。
沿通道继续向前,两组沙发的一端都靠在一米多高的金属半隔断之下,隔断的另一头则被通道分割成六人吧台和调酒配餐两个部分,而船长的室内驾驶位置,则和进入到底仓的楼梯部分紧挨的一起。
一般来说,晴好天气时船长都在使用顶层飞桥甲板上的另一套驾驶系统操作游艇,整个主甲板都留给船东当作私人空间。
此时游艇商务中心的沙发上,只有刘文岳和李国维在坐,梁海平和周远航去了游艇的底舱参观。
“鲁总不要总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我还要读书,远嘉的大会议总不能老是由我牵头召开嘛,这次集团想变身成历史的车轮,要不是时间不允许,我还想把远嘉所有高层都拉到德国来开会呢。”梁远笑吟吟的说道。
除了非常私人的场合,否则梁远对远嘉高层的称呼都是用职务替代。(